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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離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種怪異的漠然。白漓淵愣了愣,嘲諷道:“怎么,在寒潭里待了六個時辰,還沒有讓你這混沌的腦袋再清醒一些嗎?你就這么相信她?”
墨非離垂下眼,“裴救過我,她說是就是!”
“是嗎?”
白漓淵垂在身側的手深深攥著,他就這么相信這個女人?
那么,她是不是就是借著這一點逼走了青兒?他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還這么無恥的說相信這個女人!
“哈哈哈……墨非離,你會后悔的!你這么對青兒,你一定會后悔的!”
咬著牙,他恨恨地看著墨非離。
表情卻突然一斂,瞇縫著眼笑得蠱惑,鳳眸勾著無限的邪魅,“墨非離,你不是想知道青兒的下落嗎?”
“是。”
墨非離抬頭看了他一眼,頜首。
而他身旁的裴衣卻是臉色一變,拽著墨非離的手更加緊,“離,你怎么還相信他說的話,他是騙你的,你意識不清的時候,他才剛剛找來,怎么會知道葉姑娘的下落?你不要相信他!”
“裴,你先離開……”墨非離靜靜地握住她的手,手上巧力一動,她的雙手就脫離了手臂。
“離?”
裴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寧愿相信他也不再相信我了嗎?”
墨非離垂著眼,沒有吭聲。
白漓淵聽到這,卻是大笑出聲,絲絲入媚的男聲,邪肆而又蠱惑,“墨非離,那么,你到底是想知道,還是愿意相信她說的話,我是在騙你呢?”
墨非離慢慢抬起頭,一張瘦削的俊臉沒有任何表情。
深邃的墨瞳沉靜如水,“告訴我,青兒的下落。”
“呵。”白漓淵嘲諷地勾著唇,目光掃了一眼呆愣的裴衣,心里吐出一口惡氣,“哼哼,很好!”
隨即,話鋒一轉,看向墨非離,“既然想知道,那就再答應我一件事吧,闖過這一關,我就告訴你青兒的下落!”
“嗯?”墨非離一愣,顯然沒想到經過“九死一生”,還有一項在等著他。
他還沒有說話,一旁的裴衣尖叫出聲:“白漓淵,你無恥!你明明說過只要離能夠在這里待夠六個時辰,你就……你就……”
白漓淵指尖冷冷地劃過鳳眸,寒光畢露,他笑得有些邪惡,“恐怕是你聽錯了吧,我說的可是考慮呦,如果他能待夠六個時辰,我會考慮告訴他青兒的下落。”
把“考慮”兩個字咬得極重。
看到裴衣瞬間慘白的臉,他笑得解氣。
青兒,你看到了嗎?
我在為你報仇!
“你……你……”
裴衣氣得渾身發抖,伸出手難以置信地指著他,最后憤憤地喊出聲:“你這個騙子!”
白漓淵諷刺地看著她的手,突然無辜地念叨了一句,“呦,裴‘公子’,這種一氣就用手指著人看,可是‘女子’所為哦!”咬得有些嘲弄的“公子”與“女子”四個字,讓裴衣瞬間變了臉色。
她惶恐不安地看了墨非離一眼,后者只是表情怔怔然,并沒有什么反應。
松了一口氣,她咬著唇恨恨地瞪了白漓淵一眼,咬牙啟齒,卻不敢再說什么。
她怕極了這個人真的會把她僅剩的秘密向離吐露出來,倒那時,她會徹底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明明剛剛以為離死的時候,她萬念俱灰的想,只要他能活著,自己什么都不怕,不
想再隱瞞他什么,可真的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還有呼吸,身體上有著正常人的溫度而不是冷冰冰的時候,她又有些期待。
再等等吧,再等等……
自己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的。
這樣想著,她深深垂下了頭,遮住了眼底復雜的感情。
白漓淵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眼底的冰冷越來越深,果然是這樣!
還是不知悔改呢?
呵!
那我就偏偏要逼你自己說出來!
殘忍嗎?相較于你們對青兒所做的一切,這只是開胃菜!
視線游移,他看向沉默不語的墨非離,“怎么,你不想知道?”
男子身體一動,渾身依然濕漉漉的,墨黑的長袍裹在身上,被風一吹,冷得徹骨,頭頂微弱的日光抵擋不住這蝕骨的寒意,他卻強忍著,不讓自己顫抖。慢慢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白漓淵,“你說吧,還讓我做什么。”
“這么痛快?”白漓淵嘲弄地朝前走了一步。
站子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眉峰一挑,神色之間掠上一抹惡意,“墨非離,你知道我是狐族的公子吧?”
“是。”
墨非離點頭,俊臉上倒是沒有什么情緒的變化。
而他身后的黑衣人則是默默垂下了頭,臉色微變,卻還算正常。
白漓淵也不理他們,自顧自地說道:“那么,你定然也知道,我們狐族最擅長的就是媚功了?勾魂攝魄,傾國傾城……”
墨非離愣了愣,接著頜首,“是。”
白漓淵眸底惡意的笑更深了,“那么,你定然沒有見識過吧?”
他的聲音太過古怪,惹得一旁的裴衣抬起頭瞪著眼看他。白漓淵也掃了她一眼,眉眼之間的冷讓她的后背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她按在石面上的手忍不住蜷縮在一起。
隨后,就聽他再說:“如果你能出狐族的‘風花雪月’,我就真的……告訴你,青兒的下落!”
白漓淵話是對墨非離說的,可眼睛卻是看著裴衣,直到看到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才笑得蠱惑,“哎呦喂,裴‘公子’,你這小臉蛋怎么這么白啊?不會是凍得病了吧?”
嘲弄諷刺的話,讓裴衣死死地攥著指甲,直到嵌入肉里,血在石面上的寒潭水中散開,她才恨恨地咬牙:“狐媚子!你們狐族的狐貍都是狐媚子!”
白漓淵聽到這,原本含著笑意的眸冷光褪盡,陰沉地看著她,目光森寒,“你,再說一遍?”
被他這表情嚇了一跳,裴衣也覺察到自己說了什么。
臉色一變,咬緊了唇不再言語。
可白漓淵的臉色卻并未因著她的退縮而清減分毫,他怒極反而突然仰天大笑一聲,“那我就讓你親眼漸漸何為‘風花雪月’?只怕你會嫉妒的發狂!”
“啪!”
重重地擊了一下手,他廣袖蹙然向外一擺,明明是極為普通的長袍,可竟然像是無窮盡的綢帶,像是長蛇一般,頃刻間圍繞在他們四周,形成了一片白茫茫。而隨著眼前白光一晃,頓時,他們眼前的白色褪盡,是一大片的粉紅色,鼻息間縈繞的則是漫天的清香,沁人心脾,讓人暈陶陶的。
桃花瓣從頭頂傾瀉而下,隨風而動,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原本的寒潭變成了幽谷,遍地青草地與開得花團錦簇的桃花,艷麗至極,朦朧虛幻。
白霧縈繞期間,增添了一
抹朦朧的美,卻更加蠱惑,連四周的桃花香都讓人呼吸急促起來。
裴衣撫著額頭,轉眼,卻發現這里只有她和墨非離兩個人,而白漓淵與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蹤。她臉色變了下來,嘶聲吼叫,“白漓淵,你給我出來!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沉寂。
桃花滿天飛舞,她的心卻是越來越往下沉,想起身旁的墨非離,她轉身,看向他,就要像他走去,剛想抓住他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變得透明,直接從他身體里穿了過去。
而他的眼睛只是沉靜冷漠地看著前方,似乎并不能看到她。
她一次次嘗試,卻發現只是徒勞。
神情慌亂而又不安。
“叮泠泠……”突然,一聲悠揚的琴聲在耳邊響起,琴身清脆悅耳,像是一泓清泉滑過心尖,讓原本嘈雜紛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聆耳細聽,只感覺這聲音似乎穿透了心靈,讓她有種恍惚不真切的感覺。
“鏗!”
赫然音調一轉。
九曲回旋,音風一挑,纏綿悱惻,痛徹心扉,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桃花林中,半透明的粉色紗幔飛舞,像是風拂過,唯美蠱惑,層層疊疊的紗幔中,若隱若現地出現一個女子,紗幔遮住了她的臉,只有一雙鳳眸勾著桃花意,勾魂攝魄,半瞇著眼,慵懶的神情魅惑橫生。
她心突然一突!
這女子的眼睛好生熟悉。
女子慢慢走來,步子優雅卻又透著一股子邪魅。
鳳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身側,她一驚,連忙回頭,就看到墨非離正癡迷地看著對方,原本清冷沉靜的墨瞳里滿是迷惑,隨即越陷越深,直至意識完全崩解……
他涼唇微動,低喃的聲音傾瀉而出,“狐兒……”
裴衣臉色一變,蹙然看向女子,只見她原本用衣袖遮著的臉放下,露出一張傾城絕艷的容顏,眉如遠黛眼橫波,一顰一笑間顧盼生輝,只一眼,勾了魂,攝了魄,滿眼滿心都只有她一個人。
裴衣的腦袋轟然炸開,怎么會?
怎么可能是葉姑娘……
她明明變成一只丑陋的,沒有尾巴的狐貍的?
怎么可能會?
掙扎間,一旁的男子恍惚地走向女子,伸出的手指骨修長,眸仁里滿是對方的幻影:“狐兒,狐兒……”
一聲聲像是冰錐,刺入她的心窩,疼得難以附加。
她深吸了一口氣,朝著男子喊出聲:“離,她不知葉姑娘,不是啊……”
對方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依然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有些絕望地想沖過去,望著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可卻被一道阻力生生擋住,嫉妒瘋狂的在心口蔓延,她咬著牙,頭痛欲裂,就在她幾欲被逼瘋的時候,耳邊響起了白漓淵的聲音,“哎呦,嫉妒吧?墨非離就要跟吾狐族的人走了!”
“白漓淵!”
她赤紅著雙眼抬起頭,恨恨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聲音頓了一下,再出聲,帶著一股散漫的慵懶,“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知道青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說完,他笑了一聲,“當然,你不想說也可以,不過……墨非離就要走了!哈哈!你注定愛而不得!”
“你!”
裴衣望著兩人的身影,仙姿卓絕,卻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最終泄氣地拍著面前無形的墻壁,“我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