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說完了,又久等于春曉不回來,朱小荷不想再多呆,打算離開歌舞廳。
何文明主動提出要送她,看看漆黑的外面,朱小荷也就同意了。
兩人離開歌舞廳,一直隱蔽在旁邊暗中聽著兩人對話的年輕男人,也悄然沒入人群。
“馮哥,他們的對話全部聽到了,他們說……”
年輕男人附在馮揚耳旁,低聲把剛剛聽到的一切一字不漏的轉(zhuǎn)述給他。
隨著男人的低語,馮揚的眉頭越皺越緊,等男人話音終于落下,他眉間已經(jīng)擰成了一團。
冷不防自年輕男人話中出現(xiàn)的肖芒兩個字,讓他心臟不由自主地跳快了半拍,這感覺讓他很是惱火。
“馮哥,您看?”
年輕男人立在一邊沒走,等著馮揚的指示。
“這里沒你的事了,去忙吧。”
馮揚揮了揮手,年輕男人恭敬地退下了。
這家歌舞廳背后的老板,就是馮揚。他眼光毒辣,去年自南方轉(zhuǎn)了一圈后,回來就拉了幾個哥們開起這家歌舞廳來。
這可是平海市第一家歌舞廳,新鮮事物自然吸引了不少獵奇的年輕人。
隨著生意的日漸火爆,馮揚和幾個哥們兒都賺得盆滿缽滿,尤其馮揚,更是賺了大頭。
按照慣例隔幾天他會來歌舞廳里看看,今天剛巧又到了日子,不成想竟然在里面遇到了兩個熟人。
而且兩個,都與他頗有淵源。
那女人,原來叫朱小荷。馮揚右手抬起,輕托住下巴,雙眸中有冷光閃動。
此刻,肖芒正端坐在一張干凈的布面沙發(fā)上,四下打量著眼前寬敞明亮的客廳。
客廳里物件雖然不多,但每樣都收拾得利利索索,且擺放得井井有條,足以看出女主人的勤快和干練。
這里是莊鐸的大姨家。
先前趁著她爸肖大義和她大哥肖建不備,肖芒拉著莊鐸沖入雜亂交錯的胡同,直到確認后面沒人追來,他們才停住腳。
肖芒很清楚,其實她和莊鐸不必跑走的。
有莊鐸在,以他的身手,就算再來十個肖建十個何文明,那也不在話下。
可她有她的擔心。
她擔心如果繼續(xù)留在那里,以她爸的暴脾氣,說不定會直接親自動手。
可她不能讓莊鐸動手。
眼下是關(guān)乎莊鐸前途的關(guān)鍵時期,她絕不想因為自己,而讓莊鐸在這種敏感的時刻出現(xiàn)任何差錯。
肖芒心底其實還有一個隱秘的想法,她不希望父親和莊鐸真的動起手來,畢竟一個是她的親生父親,一個是她深愛的人,這兩人之間發(fā)生沖突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也因此,她選擇了再次逃走。
待確認家里人確實沒追上來,肖芒才徹底松了口氣。
她才輕松了沒多久,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就擺在了面前,讓她再次犯起愁來。
她無處可去了。
不論是孫記還是孫茂家,肖芒都不敢再回去,誰知道她爸和她大哥是否會等在附近,打算再抓她一次。
不管怎樣,她至少得再躲兩天。
等到兩天后,報紙上登出解除婚約的啟事后,她同何文明解除婚約這件事就算是塵埃落定,她也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不過,這兩天她要去哪里呢?
沒有介紹信,住不了招待所。這個年代實在太不方便,肖芒分外想念只要有身份證就能隨便入住酒店的未來年代。
后來,還是莊鐸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莊鐸的大姨家里,姨夫一年前被單位派往外地工作,孩子也結(jié)婚的結(jié)婚,上學(xué)的上學(xué),都不住在家里,目前莊鐸大姨家只有他大姨一個人,肖芒剛好可以借住在那里。
帶著肖芒上門,莊鐸沒把真實情況告訴大姨,只說是朋友要暫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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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鐸大姨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
肖芒其實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太過打擾人家,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厚著臉皮在莊鐸大姨家叨擾幾天了。
“來這里就當來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
莊鐸大姨很是熱情好客,尤其一瞧自家外甥對肖芒小心呵護的樣子,心里更是一片了然。
臭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交了女朋友,居然都不早點帶回家看看。
瞧著一向只專注學(xué)業(yè),對感情一事完全不開竅的外甥,終于有了女朋友,而且女朋友長得漂亮不說,看起來很是和氣大方,配自家外甥綽綽有余,莊鐸大姨真是打心眼里高興。
臭小子眼光倒是不錯,找的這個女朋友怎么看怎么順眼。
莊鐸大姨越看越喜歡,對肖芒則愈發(fā)熱情起來。
把肖芒在大姨家安頓好后,沒待多大會兒莊鐸就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
“你就安心在這里住著,需要什么和我大姨說就行。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臨走前,莊鐸還依依不舍地囑咐肖芒。
“行了,快走吧。人在大姨這兒,絕對給你照顧好,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莊鐸大姨打趣道,弄得肖芒和莊鐸兩人全都鬧了個大紅臉。
至此,肖芒算是正式在莊鐸大姨家里住了下來。
濱城,軍區(qū)大院。
凌祺峰一腳剎車,將車停在姚家小樓外。
下了車,他大步朝大門走去,警衛(wèi)員小劉早就眼尖地從窗戶里看到他來了,忙跑到大門旁給他開了門。
“我二姨小姨都在嗎?”
一進門,凌祺峰就急切地問小劉。
“兩個都在,不過……”
“不過怎樣?”
“不過你二姨身體不太舒服。”
還未等小劉作答,驀地姚舒蘭從樓梯走下,邊壓低聲音說著,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