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舒華呆呆地盯著門口,方才的囂張氣焰,這會兒已經消散無蹤。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臉色乍紅乍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
“大哥,你……你怎么回來了?”
一身軍裝,肩上掛著少將軍銜的姚文國,站在門口。雖然身上風塵仆仆,然而沒有減弱他半分氣勢,讓人看上去一眼都能感受到明顯的威嚴與壓迫感。
他抬腳站進門內,同時朝后揮了揮手。
立在他身后的秦海立刻心領神會,極有眼力見兒地退了出去,同時利落地將門關好。
姚文國陰沉著臉,冷哼一聲:“怎么,我就不能回來了?”
在姚家,姚舒華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最怕的就是這位大哥。
小時候,姚老爺子一直在外打仗,家里事情都是姚文國幫著姚老太太在操持,包括管教幾位弟弟妹妹。
姚舒華小時候沒少挨他的打,心理陰影直到年過中旬,孩子都老大了,還深深印在心底。一看到姚文國發脾氣,她就嚇得腿肚子直打哆嗦。
“不,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她結結巴巴地說,邊說邊覷著大哥的臉色,同時后背冷汗不止,怎么也想不出來,這尊神怎么會突然回到濱城。
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再說大哥剛被提拔為軍長,事務多的應該忙都忙不過來才對呀。
“姚舒華,你是做了什么虧心事,這么怕我回來?在我動手查出來之前,你最好一五一十的主動告訴我!否則,”他眼神幽深了幾分,“要是讓我自己查出來,一切后果自負。”
姚舒華頓時抖得跟篩糠似的,一顆心突突直跳。
姚文國被調到南方軍區這幾年,姚舒華終于獲得自由,沒人管束下她簡直為所欲為,仗著自己家以及夫家的權勢,壞事干了不少。
傷害韋蘭英以及肖芒那些,還都只是冰山一角。
想到此,姚舒華怕的不行,她既怕被大哥知道,又怕不說真被他查出來。
焦躁下她眼角余光猛地瞄到母親姚老太太身上,眼睛一亮,立刻跟找到了救星似的,伸過手去摟住了姚老太太的胳膊。
“媽,您看呀,這么久不見,我大哥一回來就訓我!”
接收到大女兒求救的信號,姚老太太雖然心頭也擂著小鼓,很是打怵,但仍不得不端起母親的架子,硬著頭皮幫她說了幾句。
“你這一回來就不能消停點,瞧把大家弄得,雞飛狗跳的。”
“媽,我要是再不回來,那家里才真是要雞飛狗跳了。還有,我這次是帶著任務回來的。”
姚文國一語雙關地說。
姚老太太卻沒聽出端倪,還不明所以地問:“啥任務?還要你一個軍長千里迢迢的親自來執行?”
姚文國沒說話,目光深邃而鋒利,忽地大踏步向病床前走了幾步。
姚舒華條件反射地往姚老太太身后一躲,畏縮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日里的威風,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姚文國怒其不爭地瞪了她一眼。
“剛才讓小妹滾出去的氣勢呢?都哪兒去了?吃軟怕硬的貨!”
他真生氣了,一點臉面都沒給姚舒華留,話說得很重。
接著他一轉頭,看到一旁自從他進屋開始,就傻愣著的姚舒蘭。
姚文國臉色好轉了些,語氣也和緩下來。
“舒蘭,明天去掃墓,大哥和你一起去。現在你趕緊回家準備一下,把明天要帶的用品都準備好。缺什么就告訴秦海一聲,讓他去買。他就給你使喚了,不用怕麻煩他。”
“哎,好的大哥。”
姚舒蘭從呆愣中晃過神來,連忙答應了一聲。
轉身想走,她又猛地想起什么,回身道:“我讓小劉準備飯菜,一會兒你回家吃飯吧。”
“別麻煩,我還有要緊的事趕著去辦,晚點才能回家。等會兒你讓小劉把家里車開過來,接咱媽出院。”
他一語既出,姚老太太和姚舒華都懵了。
姚老太太反應最激烈,她一個激靈鉆進被里,抱著被子不肯撒手。
“我不回去。我病還沒好呢。”
開玩笑,她裝病才裝完八分,還有兩分得把戲做足了才行,否則之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大家都能猜出來她是裝病的,到時候她的老臉往哪兒擱。
“我剛才過來前,已經先去問過孟大夫了,他說你情況一切良好,完全可以出院了。”
姚文國不緊不慢道。
“他說謊!我病沒好,反正我不回去。”
“媽,您鬧夠了沒?醫院呆夠了就回家去吧。”
要不是為了給老太太留點面子,他真想直接揭穿她是在裝病。
他剛剛詢問病情的時候,孟大夫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在暗示著這點。
能做到軍長的位置,姚文國豈是等閑之輩,察言觀色、揣摩人心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頓時就明白了孟大夫的意思。
再加上進入病房后,他一直在用余光觀察著母親,最后得出結論,老太太的確沒問題,真的是在裝病。
至于裝病的目的,不用猜都能想得到。對于姚老太太的脾性,他再了解不過了。
“我不回。”姚老太太摟著杯子耍賴,“不信你問舒華,我是不是才剛好沒多久。之前舒華還想找大仙給我看看呢。”
姚舒華跟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點了十來下才想起好像哪里不對勁,同時心底飄過一道烏漆墨黑的陰云。
慘了,大哥最不喜歡怪力亂神那一套!
果不其然,姚老太太話音才落下,姚文國就變了臉色。
“姚舒華,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是部隊干部,還是高級干部,一團之長!信哪門子大仙,你簡直丟盡了部隊干部的臉!”
姚舒華頭都抬不起來,一聲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