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沒理會煙孃的疑問，兀自笑的篤定自信道，“既然如此，不妨先說說你自己的目的，畢竟關乎你自己的切身利益最重要。只要不過分，我都能滿足你，豈不比跟沈夫人合作要簡單容易的多。”
煙娘全身緊繃著，懷疑的目光緊緊地縮著杜子衿絕美精緻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她不知道杜子衿是真的知道，還是在故佈疑陣誆她，是以她一時也不敢亮出自己的底線。
她原本的確是晉王捕捉到杜子衿的意圖和打算之初就準備了安插在太子身邊的眼線，只是自己似乎並沒有露出這方面的痕跡，且進了太子府與外界失去聯繫，晉王那邊沒有任何指示，她也不敢輕易承認，就怕壞了晉王的大事受到嚴厲可怕的懲罰。
想來想去，煙娘還是決定按照原本設定的速度一步一步來，只先透露自己的想法。“我想要名正言順的待在太子身邊，不想再做一個替身。”
杜子衿看著煙娘有所隱瞞的提出要求，看得出她也是有所忌憚的，既是有所忌憚，那就能拿捏得住。“這真的是你的真實想法？若只是如此，你又怎麼會費盡心思向沈夫人投誠示好呢？”
煙娘見杜子衿不相信，一時犯難，就這麼沉默著僵著。
杜子衿可不想浪費一整晚的時間跟她在這兒乾耗著，於是加重語氣開口，“煙娘，看不清楚情勢是你的致命傷。”
煙娘以爲這句話只不過是杜子衿在危言聳聽，是以臉上掛著不以爲然的表情。
杜子衿自是看在眼裡，對於這個急於求成卻顯得淺薄的女子笑道，“你不信麼？”
煙娘看著杜子衿不說話，杜子衿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牧漁，後者會意，對著煙娘就不屑道。“煙娘你以爲自己是哪根蔥？還敢跟太子妃耍心眼提條件？原本你不過是一個被人送到男人堆裡的玩物，如今你一朝進了太子府，還以爲自己就水漲船高了？”
煙娘被牧漁鄙夷的挑剔的一文不值，頓時臉色變得極難看，死死的抿脣瞪著牧漁。
“你在太子府不過是沒有人知道的替身，若是惹惱了太子妃，悄悄的送走或是弄死都可以。眼下太子妃宅心仁厚，願意給你一條生路，你若不選，下場就不用說了。”
“你不用嚇我，沈夫人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這世上的事情也不是所有的都任由你們想怎麼就怎麼樣的。”煙娘雖嘴上說著不信，可終究還是害怕的，大宅門裡那些血腥殘暴的手段她也曾耳聞過。
“煙娘你別天真了，你不過是一個替身，沈夫人是什麼人？等你沒了利用價值的時候，或者等你死了的時候，她還會爲你出頭去白費功夫？再者，就算她還能想到利用你的死大做文章，可是那個時候你人都死了，就算給你翻了案還有何意義？”牧漁當下不留情面的嗤笑。
煙娘被問的噎住，牧漁說的雖不客氣，卻是極爲現實的，其實她露出破綻本身就是一件極爲冒險的事情，一個弄不好就是死路一條。
看著煙娘遲疑了，杜子衿才笑的輕柔篤定的說道，“現在看清事實也不晚，你好好想，做一個對自己最有力也最正確的決定。”
煙娘因被假設性的威脅，是以心中惶恐，一時誰也不相信，當下提出質疑，“那我又如何能相信你？”
杜子衿聞言，笑的越發輕柔縹緲，“你還有選擇嗎？”
煙娘咬牙，戒備又惱怒的瞪著杜子衿。
對於這樣的眼神，杜子衿根本不在意，只淡淡的說一句。“今晚我坐在這裡，就已經是我的誠意，若不然……我做什麼決定，難道還需要通知你嗎？”
“好……我會聽你的話，但是你也不能食言，我要做太子名正言順的女人。”
“可以。”杜子衿語氣冷淡的保證，“不過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若是被我發現，那我想太子也絕不喜歡身邊留著一個競爭對手的眼線的。”
說吧，杜子衿起身，也不去管煙娘一瞬間驚愕瞪大的雙眸，扶著牧漁的手一道就出了屋子。
煙娘當下雙腿一軟，無力的跌坐在地。
杜子衿和牧漁順著原路返回，一直到回到正院主屋，牧漁纔不放心的問，“太子妃，今晚這一番警告，能讓那煙娘安分守己嗎？”
杜子衿淡淡一笑，“當然不能，人的慾望是永遠都不會滿足的，人們總是得隴望蜀，一旦得到了期待已久的，便想著更大更好的。”
“那你爲什麼……”牧漁不解道，說到一半突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道，“太子妃只是想先穩住煙娘是不是？”
說著，又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是那煙孃的要求是……要光明正大的做太子的女人，時間久了總會瞞不住，她屆時定然會狗急跳牆的……要奴婢說，咱們還是殺了煙娘，乾脆利落，一勞永逸。”
杜子衿看著牧漁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好了，別去傷腦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心中已經隱約有了想法，只是該怎麼付諸行動還是需要仔細策劃一下，若是她真的一勞永逸殺了煙娘，那麼她與前世的太子和顧傾城又有何區別？
…………
進入十月中旬，從燕王的兩位側妃進門開始，陸陸續續的成親熱潮就拉開了帷幕，隔三差五的就有喜事發生。
平民百姓見多了，以爲今年適宜嫁娶，一時間也紛紛辦起了喜事，京中的大街小巷似乎到處能見到象徵著喜氣的紅色。
而隨著杜千允以及杜家地位的尷尬，皇上對身體逐漸好轉康復的燕王越發倚重，讚譽有加，而對太子越發的冷落不喜，甚至隱隱有傳出太子並未皇上親生，皇上欲意廢太子的傳聞來。
這日燕王納側妃，陸無雙王雨箏兩位側妃不分大小同時進門，也是美事一樁，大事一件。
出於對近來勢頭漸甚的燕王的好奇和忌憚，太子，齊王，晉王，通通都出席了宴席，杜子衿自然也是跟著太子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