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我這里來。”
黑暗中,美艷教主抬起左手,寬大的袖袍順勢滑落,露出一節(jié)如玉雕般的手臂。以一個男人來說,他的皮膚似乎過于白皙和細(xì)膩,甚至能讓女人為之嫉妒。
不過,此刻吸引葉雪飛注意的不是他的皮膚,更不是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而是他嘴角上噙著的別具意味的笑容。
這聲輕輕的呼喚,似乎帶著催眠和蠱惑一般,令人頓時陷入一種渾渾噩噩之中,只能下意識的服從這個命令。
葉雪飛的雙眸在話音落下后漸漸變得迷蒙,仿佛失去了焦距,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也突然放松下來,雙腳不由自主的朝著那教主的方向邁去。
“乖。”看到葉雪飛的行動,美艷教主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那雙嫵媚的雙眸中流光飛舞,帶著別樣的激動。
不一會,葉雪飛已經(jīng)走到了教主身前停下腳步。
他右手里提著的油燈散發(fā)著淡淡的微弱光暈,卻正好將兩人籠罩其中,與四周的黑暗隔離開來。
光影打在兩人身上,讓他們的五官都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
教主的神情不明,而反觀葉雪飛卻顯得有些呆滯。
“把手給我。”美艷教主原本抬起的左手微微放低,對準(zhǔn)了葉雪飛垂在身側(cè)的右手。雙眸卻不離她呆滯的五官。
沒有半點(diǎn)遲疑,就好像是無法抗拒的命令一般,葉雪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將它放在了教主攤開的左掌中。
入手的滑膩?zhàn)屆榔G教主眉眼中的笑容更加的動人,在油燈的光暈下顯得更加的妖冶。
而他掌中的冰涼卻讓葉雪飛無聲的雙眸深處有了一絲輕微的閃動。
只不過這一絲閃動過于微小,過于快速,并未引起美艷教主的注意罷了。
“很好。”
葉雪飛的‘配合’讓美艷教主十分的滿意,幾不可查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掌中一緊,葉雪飛如同牽線木偶一般被美艷教主牽著朝更深處走去。那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則成為了他們唯一照明的指路燈。
越是往里走,四周那種陰寒的氣息就越發(fā)濃重,‘嘶嘶’的風(fēng)聲仿佛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
而那盞油燈,仿佛就如同一個防護(hù)罩一般驅(qū)散這些刺骨的陰寒。
好似,若是沒有它,這里的陰氣足以將人凍死一般。
在黑暗中緩步前行了許久……終于,美艷教主的步子停了下來,連帶的緊跟在他身后的葉雪飛也止住了步子。
此刻,在他們眼前是一堵厚實(shí)的墻,似石非石,似金非金
。
只見那美艷教主松開葉雪飛的手,將自己的左手五指撐開,平放在那堵墻上。緊接著,墻壁里就傳來沉悶的聲音,好似什么機(jī)括被打開了一般。
輕微的顫動從地面?zhèn)鱽恚緡?yán)實(shí)緊密得看不出任何縫隙的墻突然豎著延伸出一道縫隙,漸漸的縫隙越變越大,壁后的空間緩緩顯露出來。
這是一個暗室。
從其隱藏的程度,還有剛才左護(hù)法的行為來看,這里并非是什么人都能來的地方,或許……就是天水教最大的秘密所在。
隨著密室的門打開,里面的光順著漸漸變大的縫隙灑了出來,驅(qū)走了門外的黑暗,將隱藏在黑暗中的一切隱秘暴露。
扮演著呆滯木偶的葉雪飛趁機(jī)環(huán)顧四周,可是在一看之下卻雙瞳猛縮。要不是她沉得住氣,沒有在氣息上流露出半分異樣,恐怕就會被身前的美艷教主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偽裝。
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在初見的震驚之后,葉雪飛眼中的神情漸漸恢復(fù)平靜,最后又變成之前那種麻木呆滯的樣子。只不過,眸底深處的那抹冰寒卻越來越冷,隱藏起來的鋒芒也越發(fā)的凌厲起來。
墻壁上,并未有什么華麗的裝飾,唯一的修飾物就是一個一個排列成行的骷髏頭。
密密麻麻,延綿不斷。
一時之間,葉雪飛的頭皮都有些發(fā)麻,她無法計(jì)算需要多少人的尸骸才能打造成如此‘壯觀’的景象。
眼中綠芒乍現(xiàn),她仿佛從那些骷髏頭上看出無數(shù)冤死的靈魂,還有述說冤屈和怨恨的咆哮。
怪不得在走過這里時,明明不可能有風(fēng),卻感到陰冷之氣不斷。原來,都是冤魂作祟,亡者不安的緣故。
葉雪飛不動聲色的快速掃了美艷教主一眼,卻見他似乎對此并無任何不適,反而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不由得,她心中的殺意更加冷冽幾分。
“嗯?”美艷教主鼻中傳來一聲輕哼,頭也轉(zhuǎn)了過來。
葉雪飛心中一凜,忙收斂殺氣,眼睛深處平靜無波,毫無焦距。
“哼。”沒有察覺到異樣后,美艷教主冷哼一聲,一甩袍袖,拉著葉雪飛的手腕,走進(jìn)了打開的密室之中。
葉雪飛沒有任何的反抗,跟著教主而行。
只不過,當(dāng)她的眼神再次觸及到他手中不離的那盞油燈時,眸中閃爍了幾下。
之前,她就覺得這個教主提著油燈而行的行為有些怪異,如今她已經(jīng)明白這盞油燈的作用了。
這盞油燈的作用就是為了驅(qū)散地道里的陰氣。
這里積郁的陰氣濃郁得可以噬魂削骨,若是沒有任何保護(hù),恐怕普通人一進(jìn)來就會被陰氣吞噬得干干凈凈,無法前進(jìn)一步
。
這個美艷教主是什么來歷,葉雪飛還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需要油燈的保護(hù)前行,而她在他眼中更需要油燈的保護(hù)。
憑著認(rèn)知,葉雪飛心中清楚,能夠克制這里陰氣的東西必然是和這里的一切有著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那么這盞油燈和這些骷髏頭又有什么聯(lián)系?
還有,這個天水教在容城冒出來不久,怎么在這個別墅地下居然有著那么大規(guī)模的建筑?這些骷髏頭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年月了,難不成是這個教主來的時候搬過來的?這段時間,容城可有什么離奇的死亡事件?
之前的疑問還未得到解釋,如今葉雪飛心中又添新的問題。
墻后的密室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完。
隨著葉雪飛的最后踏入,厚重的密室門自動的閉合,將這里隔離成為了一個獨(dú)立的空間。在密室門合上的瞬間,葉雪飛仿佛聽到了無數(shù)冤魂的咆哮,還有奮力拍打著密室門的聲音。
當(dāng)最后一絲縫隙合閉后,才重新安靜下來。
不過,葉雪飛心中清楚,自己因?yàn)樾逕捔朔ㄐg(shù),再加上有天生的陰陽眼,所以才能看得見,聽得見。
若是普通人來此,有著油燈的保護(hù),恐怕除了感覺有些陰冷詭異之外,不會有別的感受。
密室門閉合之聲消失之后,葉雪飛才打量起這個不大的房間。
房間大概有二十幾個平方,布置得古香古色,在正對門的位子立著一塊雕刻精美的屏風(fēng),左右兩邊有垂簾將房間分割成了不同的區(qū)域。
隱隱約約之間,葉雪飛看到垂簾后似乎有著一些家具擺設(shè),撇開詭異,這里就像是一個古裝片的室內(nèi)劇場。
在葉雪飛打量密室的時候,美艷教主并未閑著,而是將她帶到了屏風(fēng)后面。
倏地,屏風(fēng)后的景象暴露在葉雪飛眼前,她才發(fā)現(xiàn)屏風(fēng)后面只有一張高出地面的玉石臺,臺上放著一個蒲團(tuán),一個正在焚燒的香爐。
香爐上飄蕩著紫色的迷離煙霧,香氣似有似無,青煙裊繞……
怎么看,這里都像是一個道中之人修煉的場所。
難道……
葉雪飛雙眸隱晦的一瞇,聯(lián)想起之前極品說的符箓之氣,心中突然想到,難不成眼前這個美艷無比的男人是一個道士?這個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shí)——
美艷教主背對著葉雪飛脫下了披在外面的寬大白袍,露出了里面一身灰黑色的道士袍子。
葉雪飛雙眸一縮,她從那身道袍上嗅到了一絲邪異的氣味。
源遠(yuǎn)流長的道家文化之中,從古至今就有著正邪之分。這個正邪只是所修之道的道義不同而出現(xiàn)的分歧
。
也就是所謂的‘道不同不相為謀’。
古人修道,說得比較現(xiàn)實(shí)的就是匡扶正義,降妖除魔只不過是兼職,他們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得道升仙,祈求長生,跳脫于三界六道之外,不受天規(guī)法則約束,與天地同壽。
可是,要修仙,要永生又豈是那么容易的?
為了在有生之年能夠達(dá)成所愿,那么就要每日每刻都潛心修煉,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只可惜,這樣循序漸進(jìn)的修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有一部分人,為了增大成仙的機(jī)率,便自辟捷徑,以不尋常的手法來提高自己的法力,延長自己的壽命。
漸漸地,在修道之中,就有了正邪之分。
所謂邪,除了不走尋常路之外,更多的是指利用一些血腥手段,或者有違天道的手法以達(dá)到自己目的的家伙。
此刻,在葉雪飛眼中,那門外數(shù)不清的骷髏頭就是證明眼前這個美艷教主是個邪派妖道的最佳證據(jù)。
一邊,吸收著信仰之力。
一邊,又打造了這么一個詭異的密室,外面白骨累累,殺孽重重。
這個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葉雪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好像是一具失去指揮的木偶一般,等待著妖道的下一步行動。
可是,這個家伙好像忘記了葉雪飛的存在一般,依然背對著她做著自己的事。
等他窸窸窣窣忙完之后轉(zhuǎn)身,葉雪飛才發(fā)現(xiàn)在蒲團(tuán)前居然擺放了一些條狀黃紙,還有朱砂。
如此之外,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一把造型獨(dú)特的毛筆,筆尖上還殘留著一點(diǎn)朱砂的殷紅。
這是制作符箓的工具。
葉雪飛眸光微微一閃,心中已經(jīng)明了。
‘看來這個妖道還是一個制作符箓的高手,就是不知道和極品比起來如何。’葉雪飛在心中想到,那美艷教主卻朝著她走了過來。
“真是漂亮……”
美艷教主走到葉雪飛面前,眼神有些癡迷,抬起的手用指尖輕撫著她的五官輪廓,仿佛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一般。
‘搞什么鬼?’葉雪飛強(qiáng)忍住心底的不適,努力的扮演一個‘木偶’的角色。
“最難得的是居然還是天生媚骨,真是讓人激動啊!”
!
葉雪飛心中一驚,心底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死變態(tài)是沖著她的天生媚骨而來的。
可以說,重生之后,這個妖道是第一個看穿她天生媚骨的人
。當(dāng)然,楚天謬或許也早已知道,只是不說,又或許是不在意,所以沒有提。總之,她心中已經(jīng)確定,是自己的天生媚骨才讓這個美艷教主注意到了她,并且想打她的主意。
果然,他接下來的話印證了葉雪飛的猜測。
“可惜啦,這副標(biāo)致模樣還未完全張開就要凋謝。不過,能讓我看中你的媚骨,也算是你的福份,這天生媚骨在我身上可是比在你身上有用得多。一個平凡人,擁有這等天寵,說不定帶來的只是災(zāi)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