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水降世,福延世人,天水造化,拯救蒼生——!”
“神水降世……”
遠處,還未走近,整齊劃一的高喊聲就穿越而來,令葉雪飛都不得不停住了自己腳下的步伐,凝神遠眺。
答應了唐駿的事,自然要去做。
選了個周末,她便帶著極品,兩人一起來到那個邪教的老巢踩點。
這個邪教,對外自稱為天水教,所信奉的是水神。據它的教眾說,只要心誠虔誠,就能使得水神降世,賜下甘露,治愈百病,延年益壽。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有病治病,無病強身。’
如此帶著神奇功效的‘神水’自然引得無數人的蜂擁而至,其中更有不少有地位,有錢的大人物。
這類人,往往是最怕死的。
天水教的總部并非是在市區,反而在容城郊區選擇了一個環境清幽之地。外圍樹林密布,如同田園風光,里面卻矗立著一棟三層小洋樓。
那棟廢棄已久的小洋樓也不知何時被人盤下,稍加改動之后,就變成了今天的天水教。
據說,為了防止有不軌之心的宵小之輩潛入,在這附近還豢養了藏獒。前來‘朝拜’的信徒,只能按照規劃好的路線,受專人檢查后入內。
葉雪飛和極品自然不會去走尋常路,那藏獒對他們兩人的威脅事實上也不大,所以他們是從后山翻山而來,悄然潛入的。
剛進入林子,遠處的小洋樓若隱若現,震耳欲聾的口號聲就傳了過來,使得兩人暫緩了腳步,矮下身子,藏匿于草叢之中,凝神觀望。
“師叔,這個天水教我從未聽說過,到底是從何處而來?”極品扭過頭,一臉期盼的看向葉雪飛,似乎希望能從她那里得到答案。
某天師不知道,在通過一件件一樁樁的事后,她在小道士心中樹立起了高大威猛,戰無不勝,無所不知的英雌形象,簡直就是無敵的化身!
“今日不就是來摸它老底的么?”葉雪飛白了他一眼,小聲嘀咕。
卻錯過了極品臉上‘很受傷’的表情。
是啊,他委屈啊!
奉師之命,前來投奔葉雪飛。按照師父的本意是讓他多向葉雪飛學習一些,而且要習慣世俗的生活,因為只有入了世,才有資格談出世,將自己的修行更進一步。
可是某人倒好,基本上沒怎么管他,反而讓他獨立去經營一家顧問室,賺取外快。這種學習方式,和以前跟在師父身后一點一滴的學習完全不同嘛。
而如今,好不容易能有和師叔一起出場的機會,似乎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受待見。
越想越委屈的極品,低下頭,雙手的食指無聲的對著,就差沒有輕咬下唇,眼帶梨花了。
“咦?不對啊!”
“啊?什么不對?”葉雪飛驚疑的聲音,令極品猛地抬頭,下意識的問。
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充滿了懵懵懂懂的神色。
葉雪飛與他對視,眼中的神色令極品越發不自在,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吞咽道:“師,師叔,您有話就說,別這樣看著我,我怕。”
葉雪飛柳眉一豎,頓時伸出手,給他頭上一個爆栗。敲得極品一陣撕牙咧嘴,捂著頭頂不敢反抗。
還未等他頭上的痛楚消失,就聽葉雪飛正色的問:“我問你,你如今在容城的名聲不小,又正好是玄學界的。我不知道容城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個天水教情有可原,你怎么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葉雪飛問得沒錯,極品如今在容城有錢人的那些眼里,可是大師級別的人物,地位不淺。為什么也不清楚天水教的事?
“師叔,我沒說沒聽說過啊。”極品委屈的捂著腦袋:“我是指跟在師父身邊,四方行走的時候,見識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是從未從師父口中得知天水教的事。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天水教,我也十分好奇,因為前幾日也有顧客在我面前提起過,只是還未來得及匯報給師叔你而已。”
“嘖嘖,不錯嘛。如今都學會解釋了。”葉雪飛撮了撮牙花,雙眼笑得瞇成一條線。
她這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極品脖頸一涼,雙唇緊抿,不再敢言。
正在他擔心葉雪飛會追究他的時候,卻突然沒了聲音。
等他鼓起勇氣抬頭看向葉雪飛的時候,只見她遠眺小洋樓,眸光中帶著些凝重。
“師叔,是否發現了什么?”極品忍不住問道。
葉雪飛沒有回頭,而是直接答道:“你有沒有覺得,在這些人喊出的口號中,居然出現了信仰之力?”
“啊!”極品被葉雪飛的話嚇得差點驚呼,好在及時捂住了嘴。
信仰之力是什么他自然知道,那是信徒對所信仰的神靈奉獻出的一種精神力量,通常來說信仰之力是很難形成的,需要日積月累的淬煉,還有一顆對神靈堅定不拔的心,敢于為神靈奉獻一切,包括生命。
在佛家,信仰之力極為普遍,但是那也是經過了千年的沉淀,才能使得信徒們虔誠無比。可是這天水教,才冒出來多久?居然就能讓人產生了信仰之力,光是這一點就讓人不能小覷。
極品沒有懷疑葉雪飛的話,因為在他心中,葉雪飛是不可能會出錯的。
而且,在受到提醒之后,他仔細聆聽這些如海浪一層接一層撲來的口號,也從中感受到了些共鳴之意,這種能夠影響他人神智,產生共鳴,心生虔誠的力量,就是信仰之力的一種最基礎的表現。
“師叔,這……”極品驚駭的表情漸漸收斂,忍不住朝著葉雪飛的方向靠近了些。
這不是害怕,而是這一次的查探似乎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葉雪飛微微蹙眉,其實不止極品,就連她一開始也沒有預料到這種結果。在唐駿告訴她有關于天水教的事情之后,她一開始是以為不過是一群江湖騙子,利用一些迷幻劑之類的藥物控制了一部分人,想要騙財騙色。
但如今看來,恐怕事實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簡單。
“走,先去看看再說。”葉雪飛下了決心,雙手伸出撥開面前的雜草,躬著身子繼續潛入。
這點信仰之力,對兩人不會有任何影響,但是對于普通人來說,恐怕足夠讓他們還未靠近天水教老巢時就打消了對它的惡感。或許,這也是警方行動好幾次都功敗垂成的前因之一。
兩人一前一后,悄悄潛入小洋樓的地盤,隨著靠近,那些一直不絕于耳的口號聲也越來越響。
突然,一道黑影從空中劃過,落在兩人前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吼——!’黑影毛發濃密,身體壯碩,足有成人高大。丑陋兇惡的五官正對著葉雪飛和極品,利牙上還殘留著生肉,透明的唾液順著牙尖滴落,從它的喉嚨里,發出一陣陣的低吼。
特別是那雙赤紅的眼珠,仿佛代表了殺戮和殘暴,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藏獒不是看家狗,見到非法闖入的人不會吼叫提醒,只會直接消滅。除非在它力所不及的時候,才會發出警報。
一獒兩人對峙著,走在前面的葉雪飛表情絲毫沒有慌亂,那雙清冽平靜的眼眸深處依舊帶著一絲狂狷的桀驁。
‘吼……吼……’
在葉雪飛的注視中,藏獒突然向后退了一步,赤紅血腥的眼珠里仿佛出現了一絲清澈還有發自靈魂的畏懼。
仿佛,在葉雪飛那雙眼眸的注視下,它感到了自己的渺小還有不可逾越。
漸漸的,藏獒低下了巨大的頭顱,并且讓出了前方的路。
極品瞠目結舌的看著這突然變化的一幕,雖然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卻不難讓他理解,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葉雪飛。
而實際上,葉雪飛雖然不怕藏獒,但是也沒有虎軀一震,飛禽走獸皆臣服的王霸之氣。藏獒的退卻,更多的是來自于她靈魂深處那一絲長時間沉睡的意識。
在那道意識面前,別說區區一頭藏獒,就是神龍青鳳也只有乖乖低頭的份。
“走。”葉雪飛眸光一閃,低聲吩咐了一句,朝著藏獒讓開的路繼續前進。此刻,她可沒有興趣去追究藏獒突然讓開的原因。
極品緊跟在葉雪飛身后,走過藏獒之后,他還扭頭望了一眼,看到的卻是藏獒露出怯懦的樣子。
讓這樣一頭犬中之王露出膽怯,自己的師叔該是有多厲害啊!
在極品小道士的感慨中,兩人終于‘翻山越嶺’的來到了小洋樓的背面。
靠著墻根而行,口號之聲更是好像響徹耳邊,令心頭發顫。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而是順著墻而走,小心翼翼的遮蔽行蹤。
“阿極,我說你身上就沒有什么隱身符之類的玩意?”葉雪飛突然打趣的道。
極品心中白了一眼,嘟囔道:“師叔,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能夠隱身的符箓需要多大的天地靈氣支持運轉?師侄如今的本事還不夠,就算全力施為,百次恐怕也只有一次能成功。倒是師叔,你可會什么障眼法,傳授師侄一二,咱們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潛入了。”
極品話音一落,葉雪飛搖頭感嘆:這個極品越發沒有初見時那般單純好糊弄了,她不過一句詢問,就換來諸多解釋。而且,還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障眼法我倒是會,不過卻也維持不了多久,而且動靜太大,并不適用。”葉雪飛低聲解釋。當初她穿過邊境就是用的障眼法,那也只是一瞬之間,要想長時間的維持并不容易。
極品聽完后,心中一陣惋惜。原本以為能夠從師叔身上學到一些真本事的期待也報銷了。
兩人圍著小洋樓走了半圈,終于找到一個虛掩的后門,鉆了進去。既然無法隱身調查,那么就只能混入人群之中看個究竟。
有靈識開道,葉雪飛很快就帶著極品繞到了前廳之中。
前廳,如今早已經被布置成為一個神壇。在神壇上,用一個古怪的器物裝盛著透明的液體,除了有香燭瓜果供奉之外,還燃起了裊裊香料,紫色煙霧消散在神壇上空。
無數教眾,身披統一的白色披風站在大廳之中,對著神壇齊呼口號。
葉雪飛和極品不動聲色的混入其中,身上也披著路上順手牽羊得來的白色披風,混入了人群,口中也嘟嘟囔囔的喊著口號,仔細觀察四周情況。
“師叔,可有察覺什么不對?”極品緊靠著葉雪飛,低聲詢問。
葉雪飛緩緩搖頭,除了這些好像被蠱惑的教眾可疑之外,她似乎并未察覺什么不對的地方。
就在兩人疑惑之時,那聲聲震耳的口號聲突然停止。
幸好兩人反應快速,也同時閉上了嘴,否則就露陷了。
“恭迎教主——!”
倏地,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就聽到眾人齊呼,就連脊梁也深深的彎了下去。
我擦!
葉雪飛心中暗罵,卻也拉著極品低下了頭。
真是特么的邪教!
耳邊傳來細密的腳步聲,葉雪飛在心中腹誹后,抬眸偷偷望去。
一望之下,不由得倒吸了口氣。
那被人恭迎的教主,居然是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
咳咳,不對!那教主是個男人,只是……這長相未免也太狐媚了一些吧,簡直就是比女人還要妖嬈,好似用水做出來的一般。
細長的雙眼,顧盼生輝的眸光,高挺的鼻梁,粉色的嫩唇,如雪般的肌膚,一身白色拽地長袍,顯得飄渺圣潔,就連那一頭發亮的青絲也充滿了風情萬種……
若不是那喉結的存在,恐怕就算是葉雪飛也會誤以為此人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
“阿極,這個男人可比你美多了。”驚艷之后,葉雪飛還不忘低聲調侃了一下身邊的另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