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低調(diào)的奧迪從長安大街駛過,這輛奧迪十分普通,在首都的大街上,可以說,隨便一抓就一大把。
可是,這輛奧迪卻是不同的。
因為在它的車牌。
在首都,管理交通的有關(guān)部門,新人上崗,第一件事,就是背熟一份花名冊。里面,都是有著特殊意義的車牌號,以及它們主人的基本信息。
而這輛低調(diào)得不起眼的奧迪車,它的車牌號就在這份花名冊里排列前十之中。
偌大的首都,數(shù)不清的車輛,多如牛毛的權(quán)貴,單單那份花名冊中的車牌號,就有數(shù)千之多,而能在其中排列前十,可想而知其厲害之處。
總之,這輛車哪怕在首都的心臟行駛,都無人敢攔下詢問。說得夸張一點,就是闖了紅燈,撞了人,有關(guān)部門都不敢按照常規(guī)來處理,必須要請示上級后,客客氣氣的把人家請來問幾個問題。
當(dāng)然,擁有這些特權(quán)的人,也都是極為愛惜羽毛的,很少會頂著這樣的光環(huán)去做違法亂紀(jì)的事。
國家給了你這個面子,你也得給國家一個面子不是?
這是一種默契,一種權(quán)衡。
所以,這樣的車,或者說國家的特權(quán)階級,雖然全國上下都心知肚明,但是也沒有誰跳出來義憤填膺一番。
“那是楚家的車吧?”一位新上任的交警,目送奧迪遵紀(jì)守法的駛過長安大街后,碰了碰身邊老交警的肩膀,小聲詢問。
他最近正在熟悉那份花名冊,此刻見到真實的,他自然要虛心請教,順便考核一下自己的記憶力。
“沒錯,是楚家的車。這輛車應(yīng)該是三少常用的那輛。”老交警只是掃了一眼,就肯定了車主人的身份。
新交警羨慕的看著老交警,心中感嘆:這就是新人老人的區(qū)別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記得冊子里只是說是楚家的車,沒說是哪位小爺?shù)陌。 毙陆痪浞职l(fā)揮了不恥下問的精神。
老交警得意的揚(yáng)了揚(yáng)眉,挺起胸膛,得意的道:“新人就是新人,這點都不會分析?楚家老爺子還有第二代都有自己的專車,花名冊上都有。家中一共三位少爺,大少還在國外,二少在軍中,出入都是用軍車,只有三少最為神秘,但也最不講究排場,這輛不起眼的奧迪就成為他的專車了。”
新交警恍然大悟,悄悄的對老交警伸出一個大拇指。
老交警頓時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過了一會,新交警又左右瞧了瞧,見無人注意到后,才貼近老交警的耳邊道:“可是,我不是聽說楚家的三少是個……是個傻子嗎?”
他話音剛落,老交警就如踩了貓尾巴一樣跳起來,一把推開新交警,警告道:“我說,小王,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小王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己的話怎么惹得自個同事那么緊張。
老交警見小王這般愣頭青的樣子,無奈的道:“以前三少的確有些毛病,可是楚家是什么人?這點小毛病早就治好了。你小子別在外面亂說話,免得惹禍上身。我可是聽說,三少在楚家是最受寵的那位。”
小王似懂非懂的拼命點頭,不由自主的又扭頭看向之前奧迪車駛過的方向,只是那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了車的影子。
……
奧迪車上,開車的人居然是相貌妖俊的焰。
一身合體的中山裝,將他的身形襯托得頎長、筆挺。長發(fā)束在腦后,只是額前落下幾縷發(fā)絲,時而拂過他紅如罌粟的唇。
后排,楚天謬一身白色改良長衫,長衫上如水墨般勾勒了山水意境,濃淡相宜。他宛如星空的眸凝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眼眸里平靜無波,好似世間的繁華熱鬧都與他無關(guān)一般。
七八年的時間過去,歲月卻沒有在他絕世的容貌上留下痕跡,亦如他與葉雪飛初見的那般完美無瑕,無塵無垢。
就要見到心尖上的人兒,楚天謬完美的臉頰上,多出了一絲淡淡的笑痕。
想起出門前,去見爺爺,告訴他雪飛的事,爺爺震驚的樣子,楚天謬就覺得心中好笑。難不成,老頭子認(rèn)為,他就找不到心上人嗎?非得要靠那綁定的婚約,才能娶上媳婦。
不過——
在簡單介紹了葉雪飛的情況后,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要和白家好好談?wù)劊俳獬榧s。如果白家不同意,他也很難娶葉雪飛進(jìn)門。
這件事,還是讓他頗為頭疼了一番。
想到這,楚天謬就輕蹙起了眉頭。
白家,他明白爺爺?shù)囊馑肌o論什么原因,在自己被傳為一個傻子的時候,白家沒有主動提出解除婚約,這份情楚家必須要還。所以,如果不是白家先開口,楚家是絕不能主動退婚的。
上次,和白家小公主的見面,讓他知道了那個女子并不樂意這樁婚約。而他也提出了由她主動退婚,顧全她的顏面。
可是,這件事一拖便是好幾年過去,到現(xiàn)在,楚家都沒有收到白家退婚的消息。
難道——是中間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嗎?
楚天謬承認(rèn),他從未把這樁婚約放在眼里,自從上次和白芷嫣談話之后,他更是沒把這樁婚約放在眼里。
可是,現(xiàn)在白芷嫣和葉雪飛居然在同一所學(xué)校讀書,而他和雪飛的關(guān)系也即將在親朋面前明朗化,他就不得不把這件事趕緊處理了。
別人的想法,他可以不考慮,但是楚家老爺子……
楚天謬好看的唇,微微緊抿。
他化凡入世,投于楚家,就是因為當(dāng)初與年輕時的楚家老爺子有過一次結(jié)緣。后來,楚家三孫出生因為先天不足,就要夭折。他在打坐的時候,無意中感受到楚老爺子的悲愴,再加上與葉雪飛萬年之約將近,他權(quán)衡之后,才決定化凡投身于楚家,頂替了三孫的位子,從此,他就是楚家三少。
因為是匆忙化凡,剔除佛骨,這才落下了幾年癡傻的后遺癥。
楚家老爺子不愿傷了楚白兩家的感情,是重情重義。所以,他也必須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順利將這件事解決。
不過,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先與雪飛見面,把這件事提前報備。
若是她從別處得到這個消息,恐怕后果——
楚天謬的思緒,在車子停在首都大學(xué)正門口時停止。
他的視線還未抬起看向那古香古色,卻來歷非凡的牌匾時,電話就響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他緊抿的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yáng),接通了電話。“我剛到。”
“好,我等你。”
簡單的兩句,便掛了電話。
充當(dāng)司機(jī)的焰,透過后視鏡看向身后的主子,只見他星眸半瞇,眼縫中透著細(xì)碎星光,還有捉摸不透的情緒,與以往的波瀾不驚完全不同。
并沒有讓楚天謬等多久,葉雪飛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大門外。
此刻,正是傍晚時分,天色漸暗,學(xué)校門口的人很少,葉雪飛的出現(xiàn)并未引起騷動,讓她很順利的就走到車邊,主動的拉開車門,鉆了進(jìn)去。
剛一進(jìn)入,她便落入一個茶香和竹香混雜一起的溫暖懷抱之中。
葉雪飛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我身上臟。”昨天報到,今天她便去購置了家具和生活用品。沒有繼續(xù)使用法術(shù)的情況下,跑了一天的結(jié)果自然就是弄得一身灰。
本來想先洗個澡,才打電話問楚天謬到哪了。卻不想,他居然已經(jīng)到了,所以她才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趕緊過來了。
并不是心疼楚天謬多等一會,而是不希望他在學(xué)校門口招蜂引蝶。
“我不嫌棄。”楚天謬長臂沒有松開,依舊摟著她道。
葉雪飛嘴角一抽,也懶得理他,只是道:“我餓了。”
楚天謬抬眸,看向開車的焰后腦勺,吩咐:“焰,開車。”
焰點了點頭,又抓住機(jī)會對葉雪飛喊了一聲:“主人。”
葉雪飛勾唇一笑,調(diào)侃的道:“焰,放風(fēng)的感覺如何?”自從一年前,金戈恢復(fù)過來,便決定與焰輪值看守墟殿,輪換期是一年半,所以這段時間,焰都一直陪在楚天謬身邊。
焰妖俊的臉抽了抽,卻認(rèn)真的回答:“還不錯。”
葉雪飛咧了咧嘴角,不再繼續(xù)捉弄他。
當(dāng)然,不是她善心大發(fā),而是某男捏了捏她的手指,制止了她的行為。
車子,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離開了首都大學(xué)的門口,朝吃飯的地方駛?cè)ァ?
楚天謬選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館。
其實,說是私房菜,還不如說是宮廷菜。因為這間菜館的主人,世代都是御廚,就是建國后,他也是在為國家服務(wù),給那些領(lǐng)導(dǎo)人,外賓做飯菜。沉積百年,這才研究出了一套屬于他們自己家的私房菜。
退休之后,手里閑不住,這才在興趣之下,用自家的四合院,留了一個小套院,重新裝潢一番,弄了一個私房菜館。
這個私房菜館,首都老百姓是不知道的。因為,它的客人,都是首都的權(quán)貴,而且還是頂級權(quán)貴那種。
不是自持身份,而是因為,這里每天只開兩桌,而且都是晚上。很多時候,老爺子沒了興致,說不營業(yè)就不營業(yè),讓原本的待客量變得更少。這有限的名額,連招呼特權(quán)階級都不夠,哪里還能招待百姓?
當(dāng)然,以楚家的身份,楚天謬要訂上一桌并不難。
焰對首都的路已經(jīng)很熟悉了,避開那些擁堵的路段,很快就把車開進(jìn)了一個四合院內(nèi)。
楚天謬領(lǐng)著葉雪飛下車,熟練的帶著她進(jìn)了一個廂房。
廂房里,古香古色,布置得很雅致,不見一絲庸俗和奢華。
一張八仙桌上,放了幾盤宮廷點心,還有用景德鎮(zhèn)官窯的茶壺沏上一壺新茶,淡淡茶香,彌漫了整間廂房。
“還有一會,就上菜。餓了,就先吃點這些點心,都是新鮮的,味道還不錯。”楚天謬對葉雪飛道。
葉雪飛點頭,毫不客氣的用指尖捻起一個如花朵般晶瑩的點心,就塞進(jìn)嘴里,還滿足的點了點頭。
“御廚就是御廚。”咽下口中食物,齒間還殘留香味。葉雪飛由衷的夸贊。
來的路上,楚天謬已經(jīng)把這家私房菜館的來歷告訴了她,這也讓她對今晚的晚餐多了幾分期待。
“雪飛,有件事……”楚天謬張了張嘴,看著吃著點心津津有味的葉雪飛,最終還是在她等待的眼神中道:“還是等吃完飯再說吧。”
葉雪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追問,只是垂下了眼眸,繼續(xù)與盤中的點心戰(zhàn)斗。
她是真的很餓了。
雖然,她即便不吃,也不會餓死。但是,她一直謹(jǐn)記,這一世她是人,需要吃五谷雜糧,過一個人類該有的生活。
所以,在經(jīng)歷了一天沒有吃一頓飯的情況下,她的確感到饑腸轆轆了。
“阮少,這邊請。”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小心翼翼的邀請,讓葉雪飛吃食的動作停下,與楚天謬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非常人,不必刻意靠近,只是用神識一探,便穿出了墻壁,看到了院中來了幾個人,如眾星拱月一般,圍住中間一個體型消瘦,即便看不清長相都給人一種陰冷感覺的人,進(jìn)入了對面的廂房。
他們,應(yīng)該就是今晚另一桌的客人。
而從剛才的稱呼中,葉雪飛和楚天謬心中都同樣浮現(xiàn)出一個人。
阮少,阮籍。阮家的少主。
這些年,楚天謬一直沒有放棄過追查阮籍的情況,越是調(diào)查下去,越是覺得此人詭異得很。他名聲在外,卻居然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很多行事,更是全憑心情為之,根本不在乎他的決定對家族帶來的影響。
最奇怪的是,他最近一年多來,似乎對一些古遺跡的發(fā)現(xiàn)很感興趣,仿佛在找些什么東西。
而對他的行蹤有好奇心的人,都統(tǒng)統(tǒng)離奇死亡。除了楚天謬這個特別的存在。
在追蹤中,楚天謬發(fā)現(xiàn),他的目標(biāo)就是九玄龍凰鎧,而且他對此的了解程度,就好似萬年前他親眼所見九玄龍凰鎧的散落一般。
葉雪飛這個本尊都做不到的事,他卻清楚的掌握了。
甚至,楚天謬斷定,他手中一定有著鎧甲的一些殘片。
葉雪飛眼神問過去:要不要竊聽一下?
楚天謬垂下眼眸,頭幾不可查的點了點。
頓時,兩人立即做起聽墻角的事,可是結(jié)果卻讓兩人失望。那邊廂房聊來聊去,都是對阮籍的恭維。
而阮籍本人呢?卻好像一尊魔像,戴著一個漆黑的面具,阻止了任何窺探,黑色的外衣,也讓他整個人好似被神秘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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