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代,在學校班級里丟了錢,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所以,當葉若彤的話音一落時,全班都響起了吵雜的議論聲,更有甚者在偷偷打量班里的同學,想要知道,到底是誰那么大膽,居然在班上行竊。
葉雪飛若有所思的看著站在講臺上一副我見猶憐樣子的葉若彤,腦海中前一秒她一閃而過的冷笑揮之不去。
不知為何,葉雪飛總是有種感覺,葉若彤的話,似乎是針對她而來。
叮!
腦海中頓時響起一聲警鐘,葉雪飛清冽的眸光中,溫度驟降。
“為了盡快解決這件事,現(xiàn)在全部都在這里,如果是誰拿走了錢,就站出來,把錢主動交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要等到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局面,才不得不承認。”周清嚴厲的眸光淡淡的掃過班中的學生,那目光凌厲得宛若刀割一般。
從他的內(nèi)心中,他并不希望自己班上的學生出現(xiàn)這種手腳不干凈的人,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葉若彤的錢包一直都放在教室里,直到中午離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錢包不見了。
除了班里的人之外,還有誰能進來,悄無聲息的把錢包偷走?
此刻,他希望那個人主動站起來,是給他一個知錯能改的機會。
可是,等他話音落下之后,教室里雖然議論聲漸息,卻沒有人站起來,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種態(tài)度,讓他心中更為反感。
“怎么,都不愿承認?”周清皺起了眉頭,神情更為嚴肅。
“周老師,沒有人站出來,只能說明我們大家都和班長丟失的錢無關(guān)。您怎么能因為班長的一句話,就把全班同學都列為偷竊的懷疑對象?這樣對我們大家公平么?”突然,一向在周清面前沉默寡言的田曉青站了起來,勇敢的直視他。
“就是,太不公平了?!?
“我們又不是小偷。”
“咱們可是清清白白的?!?
議論之聲,在田曉青的話落之后,此起披伏的響了起來。
班級里的騷動,讓周清臉色微沉,看向田曉青的眼神十分凌厲,可是后者卻不見絲毫的膽怯,反而有一種較勁的感覺,不肯在周清面前示弱。
“現(xiàn)在正在調(diào)查,不是你的話就坐下閉嘴。”周清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對田曉青冷聲呵斥。
田曉青眼帶譏諷的冷嗤:“或許,是有些人自己弄丟了錢,又不好意思說,所以才誣蔑整個班上的同學呢。”
“我,我沒有。我怎么會做這種事?如果真的是我弄丟了錢,我自己墊上都是可以的,真的是在教室里丟了。周老師,您要相信我。”葉若彤聲淚俱下的樣子,楚楚可憐,讓班上剛起的懷疑之聲,又漸漸熄滅下去。
周清看了葉若彤一眼,語氣放緩安慰:“葉若彤你不用擔心,這件事老師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同學。”
說完,他又看向田曉青,語氣一變:“田曉青,如果不是你所為,就坐下?!?
如此的偏袒,讓田曉青咬牙,眸光中的不忿和燃燒的怒火格外明顯。但最終,她還是冷哼著坐回原位。
只是,在坐下時,她卻對上了葉雪飛審視的眸光。
沒來由的,在那清冽的眸光中,田曉青感到一陣心虛,讓她撇過頭去。
葉雪飛垂下眸光,掩住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倒是不在意丟錢不丟錢的事,她反而有些好奇田曉青和周清之間的關(guān)系。
很多時候,她都感覺到田曉青在提起周清時,那種憤恨的情緒,就好像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周老師,不如搜身吧。”
???
劉蓉蓉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班上的人都把詫異的眸光看向了她,就連葉雪飛都不例外。
成為聚焦體的劉蓉蓉頓時感到神清氣爽,話語中更顯自信:“周老師,您已經(jīng)給了那個小偷機會,可是她卻不肯珍惜。為了換班上其他同學的清白,我建議搜身,中午才丟的錢,現(xiàn)在肯定還藏在身上。”
“這個……”周清蹙眉,有些猶豫。
搜身這種事可大可小,說小了算是盡快證明自己的清白,說大了,就是一種人格的侮辱。
把這種手段用在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真的合適么?
“周老師不如搜書箱吧?!彼坪跏遣辉敢娭芮鍨殡y,葉若彤善解人意的建議,同時她又靠近周清身邊,在他耳邊低語:“雖然不一定能搜出來,但是周老師可以觀察大家的反應(yīng),找到誰是罪魁禍首?!?
周清轉(zhuǎn)眸看向她,心中仔細思量,覺得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搜身有些太過,搜書箱卻要緩和許多。
而且,如果班上真的有人做了這種事,在搜查的過程中一定會有心虛的表現(xiàn),只要仔細觀察……
想到這,周清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看向葉若彤的眼神中多了幾許欣賞。似乎,對她在這樣的情況下,能想出這樣的解決辦法十分的欣慰。
周清不加掩飾的神色落在葉若彤眸底,讓她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自傲,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好了,都靜一靜,都各自把自己的書包拉到桌上,整理一下,書箱里必須要空無一物?!敝芮鍖Π嗌系膶W生們道。
哀嚎聲,還有不情愿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在他話落后響起。
雖然不想,但礙于班主任的‘淫威’,同學們還是都陸陸續(xù)續(xù)拿出了自己的書包,將書桌里清空,并讓身邊的同學確認。
葉雪飛更是瀟灑,直接提著書包帶子就扔在桌上,拉開拉鏈就準備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的倒出來。
整個過程中,周清一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牢牢的盯著眾人身上,緩緩掃視。
葉若彤則得意的微翹起唇角,抑制著內(nèi)心的興奮。
不動聲色的給劉蓉蓉遞了一個眼神,后者微微點頭后,兩人心有靈犀的撇開了視線。
葉雪飛拉開拉鏈,正準備往外倒書,卻突然想到了之前葉若彤那個詭異的笑容。眉梢隱隱一挑,一道看不見的靈氣通過凝聚在雙眼之上,頓時,書包里的一切,都一目了然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
突然,葉雪飛平靜而清冷的眸色中,閃過一絲冷冽。
在視線中,變得透明的書包里,兩本書之間夾著一個錢包??钍胶推放疲疾皇瞧胀ㄈ丝梢該碛械?,班上的人除了葉若彤之外,恐怕也沒有人會用了。
果然啊……
葉雪飛在心中冷笑,她沒想到葉若彤居然會刷這種不入流的伎倆。是想要她在全班面前名譽掃地么?
只可惜,如今的葉雪飛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葉雪飛。
指尖輕彈,一縷看不見的靈氣順著指尖流出,向那個錢包而去,慢慢的如絲般纏繞在錢包的外面,將它裹得一絲不透。
一切準備就緒后,葉雪飛才倒提起書包,‘嘩啦’一下把包里?...
的東西都倒出來。
這動靜來得大,不僅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也讓身為同桌的唐小哲手忙腳亂的幫她撿起散落的書。
怎么會沒有!
葉若彤一直緊盯著葉雪飛,可是在書包里的東西被倒出來的時候,她的瞳孔卻倏地一縮,差點沒失聲叫出來。
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透著狠戾的射向劉蓉蓉。
劉蓉蓉被這一眼嚇得臉色發(fā)白,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趁著葉雪飛他們出去吃飯的時候,偷偷的把錢包放進了葉雪飛的書包,怎么會沒有?
周清掃了一眼,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便把視線移開注意到其他人的身上。
可是,從學生們的神色中,他除了看到對這樣的行為有一絲無奈和不滿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沒有看到。
或許,自己錯怪了學生?
“周老師,看來只能搜身了。”
正在周清思考的時候,葉若彤突然面色一凝,垂在身側(cè)的雙手握緊了拳頭。
搜身!
周清眸光微縮,略有所思的看向葉若彤。
并未避開周清探尋的眸光,葉若彤咬牙道:“我們已經(jīng)給足了機會,可是那人卻心懷僥幸,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樣的學生,學校不該再縱容?!?
一番話倒是說得義正言辭,讓周清也覺得這樣做是對的。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教室里如同炸開了鍋一般吵了起來。
“憑什么要搜我們?”
“搜不到的話老師是不是要向我們道歉?”
學生們剛才被迫接受了搜查書箱的命令,此刻再聽到葉若彤的話,已經(jīng)有些憤然起來。
“不是還有一個書箱沒有查過么?說不定是某人監(jiān)守自盜呢?”突然,田曉青冷嗤的聲音飄了出來。
是了,之前在搜查書箱的過程中,葉若彤一直留在講臺上,班里唯一一個沒有看過的書箱就是她的。
可是,葉家千金為了那點小錢監(jiān)守自盜?
這話說出來都沒人相信,畢竟葉家的財力在那里擺著,那點小錢恐怕還不夠葉若彤一個星期生活費的吧。
但是,因為之前的行為,班上的同學都保持了沉默,將眸光投向班主任周清。
不管葉若彤有沒有監(jiān)守自盜的嫌疑,既然大家的都搜了,憑什么放過她這個班長的?要搜一起搜,這才公平。
群憤之下,周清也被迫看向了葉若彤。
一下子被拉到同學對立面的葉若彤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指甲更是深陷到掌心中,雙眼充滿怨毒的看向田曉青。
“好,既然大家要看,就看吧?!背蹙咭?guī)模的胸前起伏了幾下,葉若彤咬著牙冷笑道:“劉蓉蓉,你幫我檢查,看看我的書箱里到底有沒有錢包,不經(jīng)我的手,我就不會玩什么花樣了吧?!?
“是,是。”劉蓉蓉趕緊站起來,彎腰伸手去拿葉若彤的書包。
她和葉若彤自然是同桌。
啪——
一聲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好似有物體落地發(fā)出的。
可是,這卻不是葉若彤的書包,而是從劉蓉蓉的身上好像不小心掉下來的某物。
“是錢包!”
有同學伸長脖子探過去,看清落在地上的物體后,驚叫出聲。
若是以往,掉落一個錢包沒什么。
可是,在如此敏感的時候,就不得不讓所有人注意了。
嘩然之下,幾乎全班的同學都站起來,將視線投向了那個安靜躺在地上的名貴錢包。
這個錢包,眾人都不陌生,曾經(jīng)不止一次見到葉若彤拿出來帶著炫耀的語氣,說是自己的父親從國外帶回來給她的。
“葉若彤的錢包!”
不錯,正是那個被葉雪飛用靈氣包裹,又神不知鬼不覺掉包的錢包。
眸底斂去譏諷的笑意,葉若彤事不關(guān)己的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靠著身后的書桌看戲。
“居然是劉蓉蓉賊喊做賊!”
“想不到她是這樣的人?!?
“藏得夠嚴實的啊,要不是她突然彎腰,那錢包都不會掉出來。”
“難怪我看剛才葉若彤讓她幫忙檢查書箱的時候,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奚落的聲音此起披伏,不善和譏諷的眼光落在劉蓉蓉身上,讓她言語凌亂的慌忙辯解:“不,不是我,不是我?!?
可惜,眼見為實。又會有誰去聽她這蒼白而脆弱的辯駁?
“怎么會這樣?”葉若彤也是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那樣子仿佛是遭受了好友的背叛一般,傷心絕望。可是,在她眸底深處卻暗藏著一道狠戾而怨毒的鋒芒。
“劉蓉蓉,你跟我出來一下。”周清臉色一沉,壓制住心中的怒火。
“不,周老師,不關(guān)我的事。如果是我偷的錢包,我怎么會提議搜身?”劉蓉蓉驚慌的道。說著,她突然轉(zhuǎn)身指向葉雪飛,咬牙切齒的恨聲道:“是她,一定是葉雪飛陷害我?!?
被點名的葉雪飛在眾人的目光中,無辜的搖了搖頭,亦沒有出言為自己進行任何的辯駁。
“切,明明就是自己手腳不干凈,還想冤枉別人,太不要臉了?!?
“就是,提議搜身,估計就是猜測咱們周老師不會這樣做,才故意這樣說?!?
“對啊,這才叫賊喊做賊,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一種心虛的表現(xiàn)?!?
“好了,不許再誣陷其他同學,你跟我出來,否則我就要通知你的父母了?!敝芮迥樕呀?jīng)微微發(fā)黑,語氣中更加的嚴厲了幾分。
“不要,周老師,不要叫我的父母?!眲⑷厝乜薜孟±飮W啦,不時用眼神向葉若彤求救。
可是,葉若彤卻垂下眸光,似乎不打算理會。
絕望下,劉蓉蓉咬著唇,滿腹委屈的撿起錢包跟著周清走了出去。
“周老師就這樣走了么?我們可是都被列為盜竊嫌疑犯,如今真相大白,怎么都不說一句?”
周清剛走到門邊的身子因為田曉青這句暗藏譏諷的話微微一頓,略有深意的轉(zhuǎn)眸看了她一眼,提步離開。
他人一走,教室里就響起一片揶揄之聲,他這個班主任的形象簡直就是一落千丈。
“大家都安靜,準備上課吧?!本S持秩序是班長的職責,可是在葉若彤強扯出笑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個冷眼和譏笑。
這樣的落差,讓她心里氣得發(fā)疼,恨不得撕爛眼前的一張張臉。
“真是的,居然來這么一個大烏龍。如果那錢包在葉若彤身上被發(fā)現(xiàn),那可就精彩了?!绷秩崞财沧?,懶得去看葉若彤的嘴臉,小聲嘀咕。
唐小哲眨巴眨巴眼睛,扭頭看向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如果是在葉若彤身上搜出,她最多就是賠罪一聲,自己的失誤。不會有人覺得她這個千金小姐會監(jiān)守自盜,但是只劉?...
蓉蓉身上發(fā)現(xiàn),猜測性就多了,而且還可以打擊到葉若彤?!?
“是這樣??!”林柔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葉雪飛在旁邊聽得心中一動,飽含深意的看向身邊的同桌。
而唐小哲在感受到她這個打量之后,也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那神情讓葉雪飛心中一動,好似自己的那些小動作都被身邊的人看得一絲不落一樣。
突然,她咧唇一笑,露出整齊的貝齒,胳膊一摟,圈住唐小哲的脖子:“糖果,沒想到你小子的分析能力挺強嘛?!?
唐小哲被她弄得極為尷尬,面色發(fā)窘的扯開葉雪飛的手:“咳咳,我,我就是隨意猜的?!?
這手足無措的樣子,讓葉雪飛心情大好,打算放眼前之人一馬后,她又看向低眉陷入自己思緒的田曉青,微微思索。
剛才田曉青的反應(yīng),有些失常。似乎,她很希望周清在全班面前出丑一樣。
而她對周清的那種恨意,也不加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田曉青和周清之間,到底存在著什么樣的關(guān)系?
雖然葉雪飛心中有著疑惑,可是對方不愿意主動說,她也不會多嘴去問。
眨了眨眼睛,葉雪飛已經(jīng)收回眸光,將思緒都掩藏在了眸底。
從這天下午開始,一直到周末,劉蓉蓉都沒有回到班上上課,聽說是家人給她請了假。具體的也不知道她是因為害怕同學們的流言,所以故意避開風頭,還是被父母揍得起不來床。亦或是,兩者兼有。
第二天的早讀,韓瑋回來上課,他臉上被葉若彤抓出來的傷痕已經(jīng)變淡,幾不可見。
早讀上,葉若彤當著全班的面替劉蓉蓉道歉,再一次鑄造了自己神圣的形象,又對自己的莽撞向全班請求原諒,聰明的抹去了同學心中的那一絲不舒服。
周清也向?qū)W生道歉,承認自己的處理方法有些過激,傷害了學生們的自尊。
總之,一場鬧劇最終落幕。
葉若彤沒有得逞,而葉雪飛順水推舟的反將了她一軍,順帶收拾了一下多次找自己麻煩的劉蓉蓉。
勝負定論尚早,只能說,葉雪飛在這次的鬧劇中,稍占上風。
安靜的上了三天課,葉雪飛迎來了開學后的第二個周末。
可是,這個周末,她卻不能獨自進行修煉。因為她接到了秦壽的邀請,讓她周六上午去一趟容城職中。
同行的,還有田曉青。
田曉青的跟隨純屬偶然,她是葉雪飛來容城職中的路上偶遇的,見她沒有其他的安排,便一起過來了。
容城職中,外界傳聞,這里是容城所有高校中,最為混亂的地帶。
在這里,聚齊了容城里不務(wù)正業(yè)的學生,各個學校淘汰下來的學渣,問題學生,或者說是老鼠屎。
職中的老師只管每天完成自己的教學任務(wù),至于有多少人聽,有沒有人缺曠,甚至上課到一半就早退,都不會去干涉。
不是他們沒有師德,而是干涉后的下場他們承擔不起。
他們是授業(yè)傳教的老師,卻也是一個普通人。
這里,就是一個社會黑暗面的濃縮,也是容城學生中廣為流傳的‘生人勿進’之地。
來到職中附近,還未走近,‘容城職中’幾個大字就在陽光下金光熠熠的閃耀著,刺得人的眼睛不得不瞇起來。
大門上有些斑駁的痕跡。
不要誤會,這絕不是歲月留下的痕跡,而是人為的破壞。刀痕、砍痕、腳印、甚至細微的血跡比比皆是。
本是再普通不過的大門,看上去卻給人一種震懾感,似乎只要邁進這個大門,就會進入另一個世界一般。
“雪飛——!”
門下,一個高瘦欣長的人影在陽光下對著葉雪飛高舉著手臂搖晃著,接著,更是向她跑了過來。
他的頭發(fā)被陽光灑了一層薄薄的金光,額前細碎的長發(fā)沒有修剪,已經(jīng)長過了眼睛,只能透過發(fā)絲隱約看到后面那雙明亮卻帶著一絲邪氣的眼睛。
張揚的五官,帶著邪逸的俊美在葉雪飛眼前漸漸放大,咧開的唇,露出白凈整齊的牙,閃爍著一片晶瑩。
這樣一幅畫面,如同偶像劇里那些向女主角奔跑過來的男主角一般。
可是,葉雪飛看到這張臉,只是嘴角抽抽,一個閃身避開了男子的熊抱。
“?。 币宦暭饨袕纳砗蟀l(fā)出。
田曉青四肢僵硬的被秦壽抱住,嚇得臉色刷的一下如白紙一般。
“我靠!對,對不起?!毙闹уe了人,秦壽趕緊松開雙手向后一跳。
“哈哈哈哈哈……”
“雪飛你還笑!”田曉青又氣又羞的瞪了在一旁笑得幸災(zāi)樂禍,毫無形象的葉雪飛一眼,清麗漂亮的臉蛋上迅速升起紅暈。
她跟在葉雪飛旁邊,兩人挨著走,怎么會想到葉雪飛突然的閃身,甚至還拉了自己一把。
與其說是秦壽抱錯了人,還不如說是葉雪飛使壞,將她推入了秦壽的懷抱中。
“雪飛,你這個玩笑可不好?!鼻貕蹮o奈的搖了搖頭,明亮的眼中帶著一絲寵慣。
葉雪飛止住笑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對田曉青曖昧的安慰:“沒事,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哥們,被秦壽抱一抱不吃虧,而且你也享受了一把秦大帥哥的懷中溫暖啦。”
“你,有你這么安慰人的么!”田曉青氣得跺了跺腳。
秦壽也是無語凝噎的抬頭望天,在這個時候,自己還是當一個透明人的好,以免引火燒身。
“好啦好啦,不就是抱一下么,又不會少塊肉。”葉雪飛走到田曉青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勸說。
田曉青抿了抿唇,轉(zhuǎn)眸瞪向葉雪飛精致絕美的五官,無奈的道:“唉,算了。反正都已經(jīng)這樣了,我總不能再抱回來。”
“哈哈哈哈,田姑娘大氣!”葉雪飛趁機拍著馬匹,沖著田曉青伸出一個大拇指。
面對葉雪飛的嬉皮笑臉,田曉青除了無奈的搖頭之外,別無他法。
“走吧,我?guī)銈冞M職中?!鼻貕蹧_著兩人燦爛一笑,轉(zhuǎn)身領(lǐng)路。
對于田曉青的意外到來,他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滿,反而很自然的接受了她的不請自來。反正,在他心中大家都是朋友,沒有必要弄得那么別扭。
所以,在言語上,他很好的將田曉青概括了進去,沒有只是針對葉雪飛。
“在職中生存,只有一條道理。拳頭代表地位,你的拳頭硬,我就服你……”
葉雪飛和田曉青走在秦壽身邊,聽著他說著職中的事。
這個容城里最神秘的高校,似乎在她們二人面前揭開了一層層神秘的面紗。
“你把我叫過來到底是因為什么?”葉雪飛轉(zhuǎn)眸看向秦壽。
如果只是因為賽前的集訓,她記得自己上次已經(jīng)說過了,自己有自己的訓練模式,只會在比賽前與他們一起磨合一?...
下而已,并不會參與他們的訓練。
秦壽笑著道:“一是讓你來看看我們訓練的場所,二來是因為今天職中有一場好戲,我覺得你會喜歡?!?
“什么好戲?”葉雪飛疑惑的問。
“擂臺?!鼻貕鄞浇禽p挑,露出邪肆的笑容,淡淡的說出兩個字。
“擂臺?”葉雪飛腳下步子一頓,不解的看向了秦壽,等待著他的詳細解說。
可惜,秦壽卻突然賣起了關(guān)子:“一會我再告訴你是怎么一回事。”
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來到了職中的大門前,這個周末無人看守的大門,看上去真有點像是被廢棄的失樂園。
田曉青一臉狐疑的聽著兩人的談話,迷迷糊糊的跟著走進了職中。
今天是周末,職中的校園里,很難見到一個人影。
新舊相間的教學樓聳立在平地上,墻面上無一避免的都有著各式各樣的涂鴉。甚至在操場上和圍墻上,也到處是恐怖的涂鴉畫面。
“這里就是職中?”葉雪飛欣賞著與其他學校不同風景的容城職中,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其實,在她看來,活在這里的學生,更像真正的活著。
至少,他們不畏懼外界的看法,放縱青春,自由的活著。沒有像其他學校的學生,為了虛無縹緲的未來,而約束自己的個性,埋沒在練習題海中。
這兩種選擇,很難判斷錯與對,因為大家追求的不一樣,更有著不同的人生。
“職中也沒有想象中的恐怖嘛?!碧飼郧啻蛄恐切﹤€性鮮明,色彩絢麗的涂鴉,還有綠色中帶著微黃的藤蔓植物,眸底滿是饒有興致的光芒。
秦壽失笑:“你們以為職中是什么?監(jiān)牢那樣的死氣沉沉,還是亂葬崗的陰森恐怖?”
“倒是沒有那么夸張,只是覺得讓容城的學生避而遠之的學校,怎么都會有點懾人的氣氛吧?!碧飼郧嘀毖缘?。
“職中……其實人們只是以常規(guī)的標準去評判職中的學生罷了。”秦壽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搖了搖頭。
似乎,在外界,職中就代表了邪惡。
從職中出去的人,都被人先入為主的定義成為壞人,社會渣滓,敗類。
可是,誰又能保證,從容城職中出去的人就一定不會出現(xiàn)一個造福人類的善人,而那些被視為好學生搖籃的學校,教出來的就一定是品德兼優(yōu)的好人呢?
以世俗的標準去評判一切,這是社會的詬病。
在這個問題上,不管是伶牙俐齒的田曉青還是葉雪飛都好,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跟著秦壽一路穿梭在職中校園之中,過了一會,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廢棄的教室外。
教室里,還有著拳腳相擊的聲音,看來有人正在里面開練。
葉雪飛將眸光投向秦壽。
秦壽并不答話,只是笑著向前推開了鐵皮包裹的大門,門上銹跡斑斑,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個年頭。
大門被秦壽推開,帶著刺耳的‘吱嘎’聲。
里面的動靜微頓了一下,又繼續(xù)響起拳腳相擊的聲音。
葉雪飛雙手插在兜里,和田曉青一起提步進入其中,入眼的是一個空曠的大教室,四周堆滿了破難的桌椅。
中間空曠的地帶上,有兩個人影正在你來我往的交手,打得不亦樂乎。
定眼一看,葉雪飛和田曉青都認出了兩人。
他們正是上次和秦壽一起過來,幾人吃過飯的刑皓和柳玉書。
一個冷漠如冰的狠戾之人,一個笑臉迎人的玉面書生。
這兩個人在一起打斗,居然能打得不分上下。
葉雪飛看了幾秒,就從兩人的路子中察覺到,無論是刑皓還是柳玉書都是練家子。至少,他們身上的底子都很不錯。
此時此刻,葉雪飛也明白了,為什么秦壽一進入職中就迅速的拉攏了兩人。
這兩個人,確實有拉攏的價值。
教室里,刑皓和柳玉書并未因為葉雪飛等人的到來,而打斷自己的事,葉雪飛三人也沒有打擾的意思,而是走向一旁安靜的看著。
“哇!真厲害!你們都好強啊!”田曉青感慨的道。
葉雪飛的身手,她早就見識過,至于秦壽,在三中兩年也對他有所耳聞。如今,又親眼見到刑皓和柳玉書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招式,從未接觸過這些的她,雙眼都有些冒小星星了。
見她不僅不害怕,反而興奮的樣子,葉雪飛啞然而笑。
又看了一會,葉雪飛微微蹙眉,低聲在秦壽耳邊說:“他們兩個身手雖然都不錯,可是若是比起那些混跡多年的打手恐怕……”
這并非危言聳聽,真正的較量上比的可不僅僅是眼花繚亂的招式。還要比魄力,判斷力,經(jīng)驗,狠辣等等。
而這些,顯然不是如今才十六七歲的少年所能擁有的。
對此,秦壽顯得到不甚在意:“沒關(guān)系,他們需要歷練的機會,結(jié)果并不重要。眼界注定了將來發(fā)展的空間,只要他們能在大賽中有各自的收獲,就足夠了?!?
“這番言論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比~雪飛略微詫異的看向身邊年紀同樣不大的少年。
秦壽訕訕的摸了摸鼻尖,卻掩飾不住神情的得瑟:“那當然,你也不看看小爺我是什么人?!?
這迎風就長的樣子,讓葉雪飛看得嘴角一抽,嫌棄的撇過眼神。
“不過,我們兩個就必須拿下紅棍資格了。”突然,秦壽笑容一斂,眉目間透著凝重的看向兩個正在對打的人。
葉雪飛隱隱挑了挑眉梢,她自然清楚秦壽話中的意思。
秦壽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想要創(chuàng)建屬于自己的社團勢力,所以他首先必須要獲得紅棍資格,甚至還要獲得雙花紅棍,四圣者的資格。
而她呢?她被秦壽拖下水當擋箭牌,也親口答應(yīng)了秦壽父親的要求,必須取得紅棍大賽的勝出。
如此,他才會給他兒子,耀社的少爺一個自由飛翔的機會。
所以,秦壽說的不錯,無論如何,他們兩人都必須要贏。
“放心吧,我不會臨時掉鏈子的?!比~雪飛微微一笑,對秦壽安慰道。
秦壽側(cè)臉看向她,露齒一笑:“我當然相信你,就憑你和陰兵那幾下,要拿到紅棍資格一點問題都沒有?!?
葉雪飛搖頭而笑,卻沒有多加解釋。
她對付妖魔鬼怪可以動用靈力,自然威力大增。但是,和普通人相斗,怎么能用靈力?那不是一拳就直接爆頭了?
所以,她心中把期望是放在如今刻苦修煉的火凰決上。
那是煉體神術(shù),不僅鍛煉的是筋骨皮,而且還有著無比精妙的古武招式,根本就不是如今這些什么什么道,什么什么拳可以相比的。
“好啦!都停下來休息一下,一會刑皓還要更多的精力去擂臺上消耗?!鼻貕弁蝗淮舐曇缓?,阻止了兩?...
人的繼續(xù)比試。
兩道交織在一起的身影向后一彈,迅速分開。
靜下來的兩人,膚色都有些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們來啦?”柳玉書白凈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禮貌的沖著葉雪飛和田曉青點頭微笑。
刑皓冷冰冰的將眸光轉(zhuǎn)向兩女,也是緊抿著唇,微微的點了點額頭。
“嗯?!焙唵位貞?yīng)了一下柳玉書,葉雪飛問道:“你口中的擂臺到底是什么?”
“一會你就知道了?!鼻貕鄣浆F(xiàn)在還是不愿給葉雪飛詳細解釋。
無奈,對這方面一知半解的葉雪飛只好耐著性子,等到秦壽自愿開口的時候。
在教室里,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秦壽對刑皓道:“恢復(fù)得怎么樣?”
刑皓咧了咧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自信滿滿的道:“沒問題,那些家伙來一個我打一個,來一雙我打一雙。”
“好!我們就在臺下給你掠陣?!鼻貕坌χ妨诵甜┙Y(jié)實強勁的胸口一拳。
一行人,走出廢棄的教室,向?qū)W校更深處走去。
葉雪飛帶著幾分疑惑,田曉青帶著幾分好奇,跟在秦壽三人身后緩緩的走著。
“雪飛,我們要去干嘛?”田曉青忍不住在葉雪飛耳邊問了一句。
葉雪飛撇撇嘴,揚了揚下巴:“秦大少不愿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應(yīng)該是看熱鬧吧?!?
田曉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xù)追問。
過了一會,幾人來到一個鐵皮圍著的室內(nèi)體育室,還未靠近,就聽到了里面的人聲鼎沸。這里面的場景,似乎與外面寂靜的校園完全相反。
那聲音聽上去,少說不下百人。
這么一群規(guī)模的人聚在一起,就是為了那個什么擂臺么?
帶著疑惑,葉雪飛跟著走了進去。
才一腳踏入,迎面而來的熱氣,就如狂風浪卷般撲過來,讓人一下子好像掉入了火爐邊。
“好熱,好悶,好臭?!碧飼郧嗳滩蛔〉?。
當然熱,這里是鐵皮弄的體育室,不透氣,里面人又多,各種氣味夾雜,空氣會清新才怪。
體育室中間,一個高出地面的擂臺上正有兩個少年狠狠的扭打在一起,四周圍著一圈圈的人,都在賣力的叫好。
其中,甚至有人扯著脖子高喊著什么。
葉雪飛仔細一聽,差點沒咬到自己舌頭。
居然是有人在下注!要賭臺上兩個少年誰輸誰贏,而且賠率還不一樣。
嘖嘖~!
此時此刻,葉雪飛算是真正接觸到了職中的文化了。
這里,哪里像是一個學校?
“今天,刑皓要代表我們組織參加新人擂臺,這是職中歷來的規(guī)矩?!痹谌~雪飛驚愕的時候,秦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題外話------
倫家華麗麗的感冒了。因為不能吃藥,只能喝開水,用姜湯泡腳……可是,居然是老爸幫我洗腳,搓熱腳底……真心要哭了,也感受到了父愛的偉大,不知道醬紫會不會被雷劈,但是心中已經(jīng)暗暗發(fā)誓,等卸了貨一定要幫老爸洗一次腳,當然不能少了我的親親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