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陶夭一口一個咱們王府,又是親戚家的,也就回過味兒來了,大聲嚷嚷道:“一筆寫不出兩個陶字,老夫人還健在,四小姐這孫子輩的,莫非就要鬧騰著分家不成?”
陶夭正色道:“我父兄都是孝順之人,所以在用性命拼出了西北王的榮耀之后,才想著將祖母接過來奉養。是想著我們二房出息了,也想讓祖母她老人家享享福。可這西北王府到底是我們二房掙來的。賞賜的圣旨上面也明明白白的寫著,這西北王府是賞賜給我父親的。嚴格說起來,這是我父親的私產。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會將兒子們掙來的私產充公的!”
言下之意,就是說陶家其他幾房不要臉,霸占二房的私產,還欺負二房的嫡女。
鄧嬤嬤從前也是欺負過陶夭的,這是第一次發現,這丫頭片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變得這么難纏了,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只覺得自己闖了大禍了。
陶夭仰著一張小臉蛋兒,臉上帶著幾分疑惑的對對陌陌道:“難道說,因為是自家親兄弟,還沒有分家。所以在人家的私產里頭住的年數多了一些,就要充當主人了嗎?”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聲,鄧嬤嬤的一張臉逐漸變成了豬肝紅,囁喏著一張嘴,向來嘴皮子十分利索的她,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來反駁陶夭了。
陶夭乘勝追擊:“要不然,你回去問問三叔三嬸兒,他們三房名下的田莊店鋪的贏利,是不是要充公?若是三叔三嬸兒帶頭,我二房自然也當仁不讓!”
整個西北王府的人都知道,說三房的當家夫人周氏,把銀子看的比命還重要。
摳她的私產,那簡直是要她的老命了。
鄧嬤嬤也是被氣的夠嗆,兩眼一翻,腿一瞪,直接暈倒了。
陶夭一看,就知道她這會兒是真的暈倒,也沒打算放過她,畢竟,牛大爺還在這邊跪著呢。
陶夭抬了抬下巴,對著阿牛皮笑肉不笑的道:“哎,你祖母又暈過去了。你說,這年紀大了,就不要出來伺候人了,也怪辛苦的。你說,是不是呀?”
阿牛面如死灰,簡直不敢吭聲了,生怕自己一說話,就又說錯了,被陶夭抓住了把柄。
陶夭沒打算放過阿牛,輕笑道:“你祖母說了,她是三嬸兒的奴婢,我可不敢輕易處置她。不過想來也是,咱們王府的規矩,確實是重了一點。五十庭杖,三年俸祿。可沒辦法,我父兄都是軍中的人。軍令如山,以至于我們家是很有規矩的。即便我是父王最寵愛的女兒,也不敢徇私枉法。你是你祖母的親孫子,不如你說,這件事情,要怎么辦才好呢?”
阿牛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戾,他很清楚的知道,陶夭這是在逼迫他。
五十庭杖,會直接要了鄧嬤嬤的性命。
在阿牛看來,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祖母,死了也是活該。
這樣的想法,阿牛不敢表現出來。
否則,對自己的親祖母都如此狠心,那對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
阿牛是個奴才,可也是心比天高的奴才,是不會允許自己在品行上面出現任何瑕疵的。
交給三房處置,那就是阿牛也承認,三房只是親戚,并非是王府的主人。
雖說大家都知道這是事實,可主子們要掩耳盜鈴,阿牛也不敢去戳破。
陶夭這一招可真狠啊,相當于直接將陶家其它幾房逼到了親戚的位置上。
如今,阿牛只能選擇沉默以對,只希望府里的人聽見消息之后,趕緊出來善后。
從前沒發現這四小姐如此難纏,如今發現了,可真真是讓人絕望啊。
只可惜等了好一陣,府里都沒有人出來,面對陶夭的逼迫,阿牛只能低聲囁喏道:“回稟四小姐,雖說鄧嬤嬤確實是奴才的祖母。可奴才如今是跟著長房的大少爺的。”
陶夭咯咯輕笑道:“嗯,聽你這個意思是說,你是長房的奴才,不管三房的事情咯。”
阿牛剛想點頭,就聽見陶夭狠狠的補了一刀:“即便這個人是你的親祖母,你也是不打算管的了?”
還不等阿牛表態,周圍那些圍觀的人就已經替陶夭將那些罵人的挑選著難聽的罵了出來,一個一個歡脫得不得了。
阿牛臉色陰沉,卻不得不認命:“回稟小姐,奴才沒有這個意思。奴才的意思是說:奴才人微言輕,不敢替四小姐做主。若是四小姐不知道如何做主,不妨問問大公子。”
陶夭點頭笑道:“你是大哥的奴才,有事情知道找大哥,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那行吧……”
陶夭隨手在旁邊點了個小廝,吩咐他進去找陶清商出來。
陶夭方才在外面大發雌威,這些奴才們心頭也是害怕的,生怕自己一個不對勁,就要被大家口誅筆伐了。
阿牛的心卻在這一瞬間放了下來。
他是打小就跟在陶清商身邊的,陶清商對他也是十分倚重。
最要緊的是,陶清商和陶夭的關系挺好的。
只要陶清商過來,陶夭一定會看在陶清商的面子上,放他一馬的。
所以當看見陶清商匆忙出來的時候,阿牛直接膝行了上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陶清商是長房長子,長的是人高馬大,十分威武雄壯的樣子。
不過為人卻是十分的細致,看見阿牛過來找自己哭訴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表情,反而是等著阿牛都哭訴結束了,才對著陶夭帶了幾分歉意的低聲道:“對不起,夭夭,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保護好你。才會讓這不懂事的小子沖撞了你,你放心,哥哥絕對不會護著這小子,你想要怎么處罰他,你說。”
圍觀的人聽見陶清商這么旗幟鮮明的站在陶夭這邊,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有不少年輕的女孩兒,都覺得這陶家大公子實在是太溫文爾雅了,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可邊上的陶琦就不這樣認為了,在那邊氣得牙齒直癢癢的惱怒道:“好個陶清商,堂兄就堂兄,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自稱是哥哥。當真是當我們陶家二房沒人了嗎?”
陶琦一面說,就一面想要沖上去和陶清商算賬。
慕子規這會兒倒是不擔心陶夭了,看見陶琦這樣,伸手一撈,就直接將陶琦給撈走了。
陶琦掙扎著大聲道:“喂,慕子規,你干什么呢。趕緊把我放下來,讓我去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陶清商。”
慕子規淡淡的道:“看來這陶家,也不全都是糊涂蟲,起碼還有人愿意為夭夭張目。”
陶琦也就冷靜了下來,面色不善的沉聲道:“從前當真是不知道,夭夭在王府里,過得竟然是這樣的日子。”
慕子規冷笑道:“琦少爺是第一天知道,親戚也有狼心狗肺的人嗎?”
陶琦目光深沉如水:“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自然是要好好保護夭夭。”
慕子規搖頭道:“本王勸你慎重,陶家二房五個男丁,全都是在籍在冊的軍人,而且還是有官職的。若是讓人知道你們私自從駐地出來了,鬧到皇上面前,那可是殺人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