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衍帶著元傾離開,季彥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按著心口。
神踏馬的誠意,想要搶老子的東西就不能直說?
看著幾乎空了大半的藥箱,季彥只覺得一陣肉痛。
他捏著手機從坐上站起來,隨即朝著窗前走去。
“喂,江徹,我被搶劫了。”
“笑屁,老子真的被搶劫了……報、警?你以爲我瘋了,你知道那個搶劫我的是誰麼……”
……
江衍跟元傾回到江家,就看到站在一旁傻笑的江徹。
還沒等到江衍開口,就見得江徹朝著兩個人走過來,視線則是正落到江衍手中的袋子上。
“這次沒少搜刮吧,季彥那小子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都快要哭了。”江徹說著一隻手撐在江衍肩上,樂不可支。
江衍淡定的把江徹的手從肩上拿下來,轉而將手裡的袋子遞過去,“送到我那裡去。”
看著被放到手裡的袋子,江徹下意識的皺眉,“你這是在使喚我麼?”
哪有這麼理直氣壯的把自己兄長當傭人使喚的弟弟?
“隨你怎麼想。”江衍將東西遞過去,轉身帶著元傾離開。
江徹咬牙,剛纔笑的太過,現在肚子有點疼。
……
江衍把從季彥那裡帶回來的藥分門別類的做好標記,全部送到了元傾手上。
那些藥大部分都是季彥自己配置的,效果自然不是一般出售的那些藥品可以比的。
元傾之前雖然想到了江衍從季彥哪裡要來這些東西是爲了自己,不過眼下看著那些仔細分類,甚至於每一樣都做了特殊標記的藥瓶後,還是忍不住一陣感動。
等到元傾帶著那些東西回來,才發現房間裡竟然異常的安靜。
她走進去,隨即尋找滾滾的身影。
直到她在桌子下面的角落裡發現一團黑色的毛球時,元傾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伸手戳了戳桌子下的毛球,元傾輕聲道:“又被欺負了?”
滾滾早就察覺到了自家主人的氣息,只是它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有損形象,所以它根本不想用這個樣子面對元傾。
元傾蹲在地上,戳了半天也沒見到滾滾有反應,這才伸出手,直接將小東西從角落裡拎了出來。
“被欺負了就去把場子找回來,跟我置氣做什麼?”說著揉了揉滾滾的腦袋。
滾滾緩了緩,頓時跳起來,護住自己的頭。
它的毛!
等到元傾將黑滾滾再次便會白滾滾已經是半小時後。
元傾坐下來,看了看已經開始消腫的腳踝,眼底卻顯出一抹化不開的寒意。
她跟蘇夫人並沒有幾次交集,她能想到對方如此針對自己的理由,恐怕就是之前蘇家老宅對上關景梟的那次。
不過那次事情已經過去許久,再來就是她跟蘇哲走得比較近,之前讓蘇哲幫忙查過一些事情,只是單純因爲這些原因的話似乎又有些讓人想不通。
元傾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出神。
靈木出現在蘇家,而且對蘇哲頗有好感,之前元傾沒在意那些,現在想想卻覺得其中一定有問題。
看了眼時間,元傾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徐明。
滾滾弄乾淨了身上的毛,此時湊近過來,站在元傾肩上。
“主人,那個字靈很不老實啊,我們要不要教訓它一下?”滾滾抖了抖身上的毛,試圖掩藏自己的憤怒。
然而元傾又怎麼會看不出滾滾的意圖,她伸手在滾滾的頭上點了一下。
“想報仇?”
滾滾搖頭,是進行‘思想’教育,端正它的態度,讓它明白誰纔是老大。
……
字靈覺得十分憋屈。
它本來好好地待在關家,爲什麼要作死惹上這個蛇精病。
看著那一團白色的毛球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去,字靈恨不得把它抓下來按在地上摩擦。
還有那個蛇精病,竟然縱容那隻毛球在這裡晃了晃去,難道她都不覺得頭暈麼?
終於,字靈忍無可忍,它僵著身體動了動,試圖衝破符咒逃出來。
只是他嘗試了幾次都被符氣壓制了回去。
元傾察覺到動靜,轉身朝著符紙上看了看,隨即示意滾滾可以停下來。
滾滾正在研究著該如何報仇,猛地得到元傾的命令顯得有些不大情願,卻還是乖乖地停下來回到元傾跟前。
“休息好了?”元傾朝著字靈一笑,問道。
字靈忍著噴發的怒火,沒有做聲。
元傾見此也不強求,只是繼續問道:“你之前要關景梟去蘇家是爲了找那塊靈木?”
聽到元傾提起靈木,字靈頓時來了精神,“我只是打算用那塊木頭來做一副新的‘身體’而已,只是沒想到關景梟那麼沒用。”
提到關景梟,字靈頓時更加氣憤。
它本來以爲那個姓關的很有本事,哪裡想到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廢物,這幾年如果不是它在背後幫忙的話,關家早就變天了。
元傾沒興趣知道關家的情況,她想了想,明白字靈指的新‘身體’應該是指可以讓它依附的宿體,就好比之前的那本書跟現在的這張符紙一樣。
只要有文字存在,它就可以依附在上面。
元傾之後又問些一些問題,不過字靈顯然知道的也不多,它只是讓關景梟打聽到關於靈木的消息,之後纔有了動作。
至於那塊靈木跟蘇家的淵源,它則是完全不清楚。
……
蘇家。
徐明回到蘇家後,就看到蘇哲帶著傷把蘇夫人送上了車,然後一路朝著醫院趕了過去。
看著突然間安靜下來的蘇家,徐明先是給自家師父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本想著向師父報備一聲,繼續留在蘇家看看情況,
沒想到沒等到他開口,徐天洪已經叮囑他讓他繼續留在蘇家,如果再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及時告訴他。
徐明從未見過自家師父這樣關心過誰,當即應了下來。
不過他到底對蘇夫人沒什麼好感,並沒有急著跟去醫院,反而是回到蘇家看了看。
莫名的,徐明只覺得蘇家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偏偏他又看不出什麼來。
他想起之前元傾也曾來過蘇家兩次,不過元傾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
難道是他的錯覺?
徐明揉了揉眉心,轉身向外走去。
而就在徐明離開蘇家的同時,在他身後的方向,一道身影則是快速的從樓梯上方移動過去。
徐明趕到醫院的時候,蘇夫人已經被送到病房去休息。
蘇哲身上的傷勢沒好,之前又因爲著急動作而牽扯到了傷口,當即也被送進了病房。
“徐道長。”蘇哲看到徐明出現,顯然有些意外,畢竟他還以爲徐明已經回去了。
徐明淡定的走過去,隨即在蘇哲對面坐下來,“蘇少爺,你的傷怎麼樣了?”
明顯看到蘇哲的臉色不好,徐明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之前牽動了傷口。
“還好。”蘇哲應聲,不過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徐明也不廢話,他來得目的很簡單,說清楚之前在蘇家門前的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臉色也變得嚴肅許多,“我這次過來是想要跟蘇少爺說明一下蘇夫人受傷的事情,其實事情是這樣……”
等到徐明將之前的事情說完,蘇哲並沒有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其實徐道長不說我也能猜到,我母親他,對元大師似乎有什麼誤解。”
“我覺得蘇夫人不像是誤解而是可以針對。”徐明說話直接,更何況是關於元大師的事情,他作爲元大師的腦殘粉更是義不容辭。
蘇哲沉默了一瞬,就在徐明以爲蘇哲很可能就要發火的時候,卻聽到蘇哲突然開口道:“你說的沒錯,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母親她從前並不會這樣,卻是在老宅第一次見到元大師之後就變得有些刻意針對,哪怕我跟她解釋許多她也完全聽不進去。”
“咳咳,其實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徐明輕咳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哲轉身看向他輕笑一聲,“有什麼話徐道長儘管說好了,我不會怪你。”蘇哲進來脾氣已經收斂了不少,而且知道徐明應該不會害他,當下也就卸下防備,打算聽聽看他想要說什麼。
徐明端正坐著,見到蘇哲應聲,纔開口道:“蘇少爺若是真的覺得蘇夫人有些奇怪的話,何不試著去查查看,也許知道蘇夫人這樣做的原因。”
……
徐明從病房裡退出來,小心的把手機拿出來,跳出短信界面。
他已經按照元大師的吩咐把那些話告訴給蘇哲了,至於蘇哲會不會真的去查自己的母親,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了。
呼出口氣,徐明將短信刪除,隨即朝著樓下走去。
只是就在他經過旁邊的另一間病房門前時,猛然間卻瞥見一道身影風一般的從面前竄了過去。
徐明一驚,等到他再次朝著那方向看過去,卻發現眼前什麼都沒有。
他剛剛明明看到了有人……
難道是陰靈?
徐明看了看四周,這裡是醫院,有陰靈存在倒也沒什麼稀奇的,只是現在還沒有入夜,這個時候能夠出現的陰靈相比也不一般。
想了想,徐明轉身回去,走到蘇哲的門前,丟了兩張符咒在門外,不管怎麼說先保證蘇家這位少爺沒事再說。
……
季彥回到家,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就被李雨萱直接拉到一旁。
“哥,你過來一下。”李雨萱平日裡很少會找季彥聊天,兄妹兩個看似感情不錯,實際上只有兩個人自己知道,除去兄妹這層關係,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其實很淡薄,有時候甚至於比不上各自的朋友。
季彥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之色,此時又被李雨萱強硬的拉到一旁,心情並不算多好。
他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頓時明白了自己妹妹將他拉到角落裡的意思了。
“你是不是想問關於江衍的事情?”季彥說的直接,他現在沒心情跟人閒聊,他很累,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現在只想洗個澡然後休息。
李雨萱被看透心思,當即點頭,只是還沒等到她繼續說什麼,就聽到季彥擺手道:“別想了,江衍的脾氣怎麼樣我比你清楚,他喜歡什麼人,對誰怎麼樣都不是別人可以左右的了的。”
對上這麼個死腦筋的妹妹,季彥覺得很心累。
比他今天被江衍難小子搜刮走了大半的藥品還要心累。
李雨萱看著季彥一臉不耐煩,奈何心裡有一隊疑問無處說,眼看著季彥已經轉身離開,李雨萱猛地抓住季彥的手,“哥,算我求你,你把江衍的聯繫方式給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你如果真的有重要的事情的話,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轉達給他,放心,我不會對其他人亂說。當然,感情的事情除外。”
季彥哪裡敢把江衍的聯繫方式給她,若是被江衍知道的話,他接下來的日子說不定要多難熬。
李雨萱咬了咬嘴脣,顯然不願意把事情告訴給季彥。
季彥看著她一臉猶豫,當下也沒有繼續在這裡糾纏下去的打算,他轉身,卻是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問道:“你之前就跟元傾認識?”
從季彥口中聽到元傾這個名字,李雨萱下意識的愣了一下,“是啊,她是我同學。”
“你同學,嘖,難怪看起來年紀不大,江衍這小子……”季彥自顧自的嘟囔著什麼,李雨萱雖然聽不真切,卻還是能猜到大概。
她看著季彥走開,眼底卻有怒火燃起。
她很早以前就喜歡江衍,奈何江衍一直依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她本以爲江衍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誰,只是沒想到竟然半路多出了元傾這個異數來。
李家父母現在還在國外,李家現在也只剩下鏡炎兄妹兩個在。
李雨萱知道季彥每天都很忙,以至於回家之後完全就是倒頭就睡且睡的很死。
她在樓下站了一會,直到阿姨來叫她上樓休息,這纔有了動作。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不用等我。”李雨萱說著拿起自己的外套跟包直接朝著門外走去。
負責照顧兄妹兩個的阿姨雖然想要阻攔,卻清楚李家這位小姐的脾氣,話到了嘴邊又被她生生嚥了回去。
“這麼晚了,出去做什麼呢?”阿姨低聲唸叨一句,無奈轉身走回去。
……
元傾收到徐明的回覆,倒也沒有特別的反應。
蘇夫人無非就是想要蘇哲遠離自己,她應該還不會喪心病狂到做出再出格的事情,因此元傾倒是不怎麼擔心。
回過神,元傾開始計劃著回京都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她都想要回京都才行。
她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還有她留在京都的那些東西,包括她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勢力,豈能就這麼放棄了。
若是她沒有重生也就罷了,而現在她還活著,之前沒做完的事情當然不能就這麼放棄。
只是回到京都……
元傾想了想,不由得想到江衍。
在她的計劃裡,之前一直是沒有江衍這個人的。
之前她雖然被江衍吸引,不過卻還沒有發展到現在這樣的感情,頂多只是出於對美好事物的嚮往罷了。
而現在,她不得不重新思考,重新安排。
若是被江少爺知道她打算拋棄他離開的話,說不定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元傾想著那種可能,頓時感到後背一涼。
據她所知,江家是在幾年前突然遷回到黎城的,而江衍也是在三年前突然離開京都,回到黎城,就此江家這位天才的消息也就少了許多。
當時的元傾還沒有爬到首席的位置,對這件事的反應倒也淡然,於她來說江衍離開,她便少了個對手,這樣對她有利的事情,她自然是樂意的。
元傾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頭痛。
“江衍既然在幾年前選擇離開京都,想必就沒有回去的打算,否則的話也不會只留下江姑姑一個人在京都。”
元傾說著嘆了口氣,她要找什麼藉口離開?
直說估計是不行了,藉口的話,她也要找到合理的才行。
滾滾擡起頭就看到自家主人一臉糾結的坐在那,它小心的湊近過去,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元傾的手背。
“主人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告訴滾滾,也許滾滾有辦法。”
元傾低頭,看著面前的滾滾,下意識的摸了摸它的腦袋,滾滾這次沒有逃開,它似乎察覺到了元傾的煩躁,極力的想要試著安撫她。
元傾鬆開手,隨即一笑,“我的事情你幫不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滾滾擡起頭,似乎並明白自家主人怎麼會突然向它道謝。
元傾輕輕地在滾滾的臉上戳了一下,“也不知道現在京都那邊的情況如何了,畢竟我死了這麼久,那些人也該有動作了纔對。”
玄學界內的明爭暗鬥有多殘酷,元傾作爲曾經深陷其中之人,自然清楚無比。
只要有人動作,也許要不了半天,都足以將其攪的地覆天翻。
而她的死,正可以成爲這樣一個契機,那些躲在暗處窺探的人,也許已經趁著這次機會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滾滾驀地感覺到一股寒意,它擡起頭朝著元傾看去,正對上元傾突然冷下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