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霓坐在車上,才去想魯陽是誰,這個海達的工程監理,只有一面之緣,實在沒有太多印象。
不過……他和自己沒有利益牽扯,難道是為了老板報仇?
這有些說不過去。
姚想看到她上車,就坐去了副駕駛,問她,“你怎么樣了?”
葉霓隨口說,“沒事。”她覺得就算要報仇,也該是海達的老板自己來。
姚想看她不說話,又問,“你拿了包,是準備回家嗎?”出了那樣的事情,其實大家都覺得她應該回家。
葉霓一聽,才想起來,“我忘記給我哥打電話了。”她拿出電話發了短信。
卻收到回復,葉嘉讓她回家去住。
葉霓看著屏幕毫不猶豫,按下:“不回去,也不許告訴爸爸。”
過了會,她收到一張圖片:一只小豬戴墨鏡圍著圍巾,提著行李箱。旁邊寫著“你這樣讓哥很惆悵呀,我只好陪你去住了。你那沙發睡著舒服嗎?”
葉霓笑了,心里暖暖的,放下電話的時候,發現姚想一直在看她。
“怎么了?”
姚想說,“你挺堅強的。別的女孩遇上這事,總得慌一下,你還有力氣去扔被子?”
葉霓覺得他的語氣不像夸獎自己,說道,“我當是恭維好了。”
姚想笑了笑,車門一開,林赫和莊殊上車來。
車緩緩駛出醫院,往葉霓家開。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太說話,林赫對魯陽這人還是有些了解,以前倒是有過他一些不好的風評,具體的他忘了。但是現在年紀大了……怎么還弄這事。
到葉霓家的時候,大家人太多,葉霓家也裝不下,她也就對林赫說,“不請你們上去坐了。我家里幾天沒人,還得上去收拾。”
林赫點點頭,也沒有勉強。
等葉霓走了,他和莊殊才一道去fd。但更多的消息,莊殊卻無法提供。
查魯陽的事情,是交給tony親自去查的。中間沒有經手任何人,過了兩天,一大早,tony收到了確切的消息。
林赫叫了幾個人在開會,他們公司最近會有大的變動。
林赫聽說有了信,就讓大家先休息,回辦公室專心聽tony匯報。
“不是魯陽的人。”tony也知道他著急知道什么,“那個送東西的人叫樊海,以前是認識魯陽,但是挪用公款的事情,是在一個叫長遠建筑公司發生的。我查了一下,這個長遠建筑,正是海達的前身。”
林赫:“也就是說,這個有前科的家伙,以前是海達的人?”
“對。”tony遞給他一個文件夾,“里面是當初事情的詳細經過,那個長遠建筑挪用公款的事情,看上去就像是樊海在頂包。”
林赫看了下事情經過。也笑了,他站起來,抽掉椅子上的西裝說,“我看看葉霓去。”
拿著調查結果。
他去了找葉霓。
*******
窗臺上,陽光很好,照在一盆綠色的植物上,葉子很嫩很綠,葉霓卻不知道這是什么花,右手的噴壺噴了一下,右眼的水霧清晰,她覺得眼睛已經完全好了。
“這到底是什么花?”她問在廚房的人。
“你種下去就知道。”向遠從里面探頭來看,他手里端著小碗在打雞蛋,看葉霓坐在窗下,手里還拿個桃紅色澆花用的噴壺,他心里笑翻了,那是一顆豆子種的,這東西長的快,幾天就抽芽,長得半米高也不用一周。
逗葉霓玩玩。
門響,他走過去開門。
“林總。”他單手端著雞蛋碗,樣子很居家。
林赫點頭,一眼看到那邊陽光下的葉霓,他笑道,“你這偷得浮生半日閑。看著還挺舒服。”
葉霓身上是全棉的居家服,陽光透窗照進來,確實很舒服,她說,“我都懶了,你也過來坐。”
林赫過去,把東西先遞給她,“查到了,應該是傅清華安排的人。魯陽只是個幌子。”
葉霓說,“我眼睛需要多休息,你和我說說吧。”
向遠端了杯茶出來給林赫。
葉霓忙說,“也沒問你想喝什么。”
“茶就行。”林赫說,“這事情要從一家叫長遠的公司說起,長遠當時涉嫌挪用公款行為,據說是買了好多輛車,公車私用,另外,那時候沒多少錢,還買了架直升飛機,估計想充面子。”
葉霓說,“因為這個說他們挪用公款嗎?”
林赫點頭,“這家長遠就是海達的前身,這明顯告的是傅清華,最后卻變成了別人去頂包。”
向遠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他說,“這公司不是他的嗎?那花自己公司的錢有什么不行,就像葉霓現在掙了錢,她喜歡買好車,喜歡買飛機,公司都是她的,為什么不行?”
林赫:……
葉霓解釋道:“開了公司,那部分資金,就是和個人剝離開的。我是獨立法人。”
向遠說,“獨立法人怎么了?那不是你的公司嗎?”他有些著急,怎么這么說,感覺葉霓的錢都不是她的錢了。
葉霓有點尷尬,林赫在這里,她說,“咱們公司是有限責任公司,企業法人,老板只是投資者。”她給向遠遞話,試圖令他明白,這問題一言半語說不完。
向遠卻沒有接收到,他實在想不到,葉霓掙那么多錢,怎么就不全是她的了。
葉霓看他表情糾結,也不和他繼續說,轉而對林赫伸出手,“還是我自己看吧。”
林赫遞給她,葉霓翻著,說道:“他們當時也有別的股東,原來是這樣。——應該是有人故意當時候想整治他。”
林赫說,“這事咱們一看就一目了然,能幫傅清華頂包的,那關系一定不一般。你正好得罪的也是傅清華,其實我就是想不通,和魯陽能有什么事,這樣一看,這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對不對。”
葉霓翻著后面說,“這事情還挺復雜的,這個叫樊海的哥哥,當時也在同一家公司。”她看的皺眉。
林赫抬手,合上那文件夾說,“知道個意思就行。回頭這事交給我就行。”
葉霓還沒說話,向遠終于得了空,又忙問林赫,“林總,那我們葉霓掙的錢她不能隨便用,但她欠你們公司的錢,那不也等于扔進去了,還有她還欠家里的錢呢,那些錢她可以還給你們嗎?”
林赫笑道,“公司債務當然可以還。”
向遠這下放心,每天想到她有外債那么多,他就睡不好,又提醒葉霓,“還有你從我們村里面拿地,答應人家明年延遲付款的事情,我都記著呢,怕你忙忘了。”
葉霓抬手,擋著嘴,滿心郁悶,債務不用在林赫面前提起好不好。
林赫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對向遠說,“那我先走,回頭這事情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們。”
他站起來,沒有一點留戀就走。
向遠送他,反倒有些奇怪。他站在門口看林赫走的干脆,心里想,原來還以為他看上了葉霓,也許是強勁的競爭對手,現在看來,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關上門,他對葉霓說,“林先生這人挺隨和的。”
葉霓隔空看著他,不知該怎么說,人家林赫和他沒有利益沖突,為什么要不隨和,隨和是風度,她對陌生人也隨和。只要不擋她的路。
向遠看她不高興,走過來,有些忐忑,“葉霓,你不高興了?”
葉霓說,“有些話,你不能想說就說。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自己去上網查一查答案。”
向遠心里頓時失望,還以為葉霓會說,不懂的,你可以問我。
他心里不服氣,覺得和林赫也挺熟,為什么不能說,反問道,“那你以前說不想落他們的人情,那為什么現在又愿意林赫給你幫忙?你不是想獨立嗎?為什么總要和他們這樣糾纏不清。”
葉霓頓時來氣,做生意就是和人打交道,沒一點利益糾纏,還做什么生意,反問道,“那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我沒有本事去查,去阻止那些人打擊報復我,你有嗎?”
我沒本事!
你有嗎?
七個字。
向遠整個人都傻了!他愣看著葉霓,葉霓的不留情面,他第一次嘗試。
他沒有本事,他沒辦法阻止別人再給她送可怕的東西,也沒辦法阻止別人在商場上給她使絆子。
所以,他憑什么阻止質問?她是這意思嗎?
葉霓看著他,冷冰冰地說,“還是你覺得,我就應該天生有本事,天生就該什么事情都能處理。人家在這行混了十幾二十年,我一個進場半年不到的女孩,就理所應當能見誰踩誰?”
向遠愣愣看著她,不認識般,旁邊茶幾上,剛剛隨手放在那里的碗,里面打的雞蛋液已經半凝固,糊的和他此時的心一般。
******
過了半個月,
海達出了新聞,他們在當地最大的項目因為資金鏈斷裂而被法院查封停工。而他們負責人也因為多起過往工程的加蓋等違規行為,被調查。
向遠看著報紙,半天都沒動,原來林赫所謂的交給他,是這樣的結果。以葉霓目前的人脈,能力,她怎么可能做到……
此時才知道,所謂差距在什么地方……
他放下報紙,心里哇涼哇涼的。與他同時放下報紙的,還有中殊國際頂層的莊殊。
他手敲著報紙,露出笑容。
小班站在對面說,“他們一點沒有發現,真的以為是海達的傅清華動的手。”
莊殊想到那天開盤的事情,覺得這個人出現的真是時候。他轉頭望去窗外,滿腦子都是林赫奮力讓人去查,挖去眼中釘的的忙碌樣子。
小班又說,“海達這邊的樓盤很快資金鏈也得斷,到時候被法院查封停工。咱們少了個競爭對手,他們本來預售,和咱們三期也靠在一起,這件事,真是一舉數的。”心里覺得這傅總也可憐,根本不會有人找他去求證。真是死的不明不白。
莊殊轉身拿過手機,他有內幕消息,連葉霓和向遠也出了點問題。
他說,“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樊海那邊你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其實他一直和老婆孩子在國外,經濟情況并不好。在國內都是使喚人的,去了國外找工作都難,所以這次我們其實幫了他的大忙,他這次回去后,拿的錢可以夠他孩子上私校。”
莊殊點頭,“我不想再看到他。——讓司機準備,我去金葉看看!”
小班目露喜色,“是準備去和葉小姐談控股的事情嗎?”
莊殊站起來,有種萬事盡在掌控的感覺。真是東風,南風,西風北風都到了他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