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前陳設(shè)的一切,和《簡。愛》書中羅徹斯特的古堡還是不同的,至少沒有古堡那種沉重的陰郁氣息。
趙菲注意到,以客廳為界,這棟別墅二樓的臥室分為兩側(cè),而吳媽帶著趙菲來到了西側(cè),東側(cè)的臥室房門都是緊閉著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里面。
趙菲不禁想到了張俠,他是不是就住在東側(cè)呢?如果是那樣,豈不是離自已很近?
“小姐,你好好休息,我下去了,有什么事就按這個鈴,我們聽到了會派人上來。”
吳媽淺笑著,有禮貌地和趙菲道了晚安,轉(zhuǎn)身就走了。
吳媽好歹還是個大活人,雖然明知道她是張豪強的人,但是吳媽這一走,趙菲覺得自已好象頓時成了這棟安靜的別墅里惟一的活人,整棟別墅都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趙菲趕緊把房門關(guān)上,看到房門后面還有防盜鏈,更是把防盜鏈也栓上了。這才覺得稍稍安心,房間里居然有通向陽臺的玻璃門,趙菲心想,他們把自已安排在這個房間里,就不怕自已會趁機逃走嗎?
不過,當(dāng)趙菲打開玻璃門,走到陽臺上時,她就苦笑了,難怪張豪強這么大方地把自已安排在這個看似通透的房間里,這個陽臺下面對著的,其實正是波濤洶涌的大海,這棟別墅原來是建在海岸的懸崖邊上。
而趙菲西側(cè)這里房子,面對的正是大海。
若是平時悠游渡假,這一定是個不錯的海景房,在陽臺上吹著海風(fēng),喝著咖啡,別提有多愜意了。但是此時此刻,這個房間和風(fēng)景帶給趙菲的卻是別樣的沉重。
她遙看天際,正想尋找一下熟悉的星星,北極星、牛郎織女星,這些都是在家門口經(jīng)常看到的星星。
似乎能看到這些星星的話,對她會有一些撫慰。此時遠離家鄉(xiāng)的她,不禁開始想起自已家里的一切,除了母親不太和諧,父親和弟妹都是她至親的人,他們現(xiàn)在一定急得要命吧?
趙菲不禁暗暗后悔自已不該太任性離家出走,原本是想給母親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沒想到卻給了張豪強一個擄劫她的機會。
“走,你給我們老實點!”
就在趙菲感受著夜色的蒼涼之時,突然聽到斜對面的海灘上傳來一個喝喊聲。這個聲音不正是剛才張豪強在吃飯時出去查看情況的保鏢的嗎?難道他真的找到什么了?
趙菲極目遠眺,但卻看不清楚情況,只能看到有兩個壯漢,似乎拖著一個什么東西,正往別墅這里走來。等到走近一點,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那個被拖的物體似乎是個人形。
這個人好象出了什么事故似的,根本就站立不直,一任這兩個壯漢拖曳在沙灘上,身后留下一條長長的拖痕。
“又是哪個倒霉的人?”
趙菲小聲地念了一句。剛才吃飯時聽到的巨大的聲響,莫非就是這個人鬧出來的動靜?
不過,由于沒有月光,趙菲根本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倒是有個保鏢好象發(fā)覺了什么,抬起頭向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趙菲嚇得急忙矮身藏在陰影里,以避開保鏢銳利的目光。
至于為什么害怕讓保鏢看到,趙菲也說不出來。反正他們做的不是什么好事,肯定不喜歡讓多余的人知道。她如果知道這里的事情太多,沒準(zhǔn)就讓他們滅口了。
趙菲眼看那些人進了別墅,她無心再打探,回到自已的房間里,見床邊有一個書架,上面擺滿了英文的大部頭原著,她的英語水平還停留在初中階段,看到洋文只能勉強認識,因此興趣缺缺,但還是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翻閱了起來。
就當(dāng)是檢閱自已的英語水平吧,趙菲嘀咕著,但翻了幾張后,她發(fā)現(xiàn)實在看不懂,便把書合上,正要往書架上放回原位,誰知道就在這時,從書里掉出一張照片來,滑到了地上。
趙菲撿起照片一看,不由吃了一驚,自已的照片什么時候被人夾到這本書里了?
不對,不可能是自已的。
這張照片是黑白四寸的,看來照了有些時日,相紙微微有些泛黃,照片上的女孩,面露清新的微笑,一襲碎花的連衣裙,顯是當(dāng)年時髦的裝束,但是燙了個大波浪的卷發(fā),趙菲可以肯定,自已沒有燙過這樣的頭發(fā)。
如果不是這點區(qū)別,還有這個女孩邊上站了一個摟著她肩膀的男青年,趙菲可以確證自已真的沒有拍過這樣的一張照片,否則,趙菲真的會以為這就是自已。
太像了,一樣小巧的瓜子臉,一樣的杏仁眼,兩道彎彎的柳葉眉,十足就是趙菲的孿生姐妹。
而最讓趙菲吃驚的是,摟著這個女孩的男青年,正是張俠。照片上的兩個人十分親昵,不出意料的話,象是一對情侶。無意中翻過相紙的背面,后面寫著幾個繁體字:吾愛吾愛。
這幾個字,驗證了趙菲的猜想。
看到這張照片,趙菲心里隱隱有了一種猜想。
照片上的張俠,年輕帥氣,眼睛明亮有神,絕不是自已剛才看到的那個好象頂著軀殼在行走的張俠的模樣。
看來,這個女子和張俠之間一定產(chǎn)生了某種變故。要不然,以這種照片里兩個人恨不得摟成一團的親昵模樣,現(xiàn)在這個女人一定早就嫁給了張俠,而趙菲看到的,也不會是只有張俠孤獨一個人。
趙菲拿著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沒有再有新的發(fā)現(xiàn)。但突然看到一個和自已長得這么像的人和張俠這么親熱,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
她又把書架上每本大部頭的書都掏出來抖了抖,但再沒有書里夾著照片或其它有價值線索的情況。
一個莫名長得象自已的女子、一個看上去頭腦不太正常的張俠,還有一個為了兒子、為所欲為、什么事都敢做的太平紳士張豪強,趙菲覺得自已好象掉進了一個高級的籠子里。
不出意料的話,如果自已不能逃出這里,或許會變成高級囚籠里的金絲雀。
想到這,趙菲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床對面的矮柜上還放著一臺21寸的彩色日立電視機,趙菲于是興致頗高地打開電視機,扭轉(zhuǎn)著頻道,找出亞洲電視臺,里面正上演著一部武打片,總得找點事做吧,閑極無聊的她,居然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不過,也沒有看多久,一路神經(jīng)高度緊崩、又被當(dāng)成粽子塞在車后廂和漁船里的她,不到五分鐘就在電視機的嘈雜聲中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覺睡得很沉,趙菲身上的疲憊讓她覺得自已可以睡到天荒地第似的,不過,就在熟睡中,一陣突然而怪異的慘叫聲驚醒了她,她在睡夢中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是做夢嗎?自已做惡夢了嗎?
趙菲醒來,迷糊了幾秒鐘,想起自已是在哪里后,不禁問自已。
“啊!”
凄厲的叫聲再度響起,趙菲聽清楚了,聲音是從二樓的東側(cè)傳來的,而且那聲音分明就是張俠的。雖然只聽過他不多的幾句話,但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卻是能讓人過耳不忘的,因此趙菲確信是張俠后,心里突然不再害怕,反倒升起了幾絲好奇心。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
趙菲也擋不住好奇心的誘惑,她打開房門,躡手躡腳地向外走去。
由于沒有穿鞋,趙菲走在走廊上根本就沒有發(fā)出聲音。她看到東側(cè)的走廊上透出了光亮,有吵鬧聲從透出光的房間里傳來。果然張俠就住在那里面。
趙菲小心翼翼地走過碩大空蕩的客廳,悄無聲息地來到開著門的房間外,探頭一看,不由嚇了一跳,這房間里人還挺多的,至少有兩個保鏢,還有張豪強和吳媽都在。
吳媽手里拿著一支針筒,兩個保鏢將張俠制住,吳媽熟練地往張俠胳膊上注射了一針什么,張俠慢慢地就不再反抗,身體也漸漸變軟。
接著,兩名保鏢將張俠攙扶起來,往邊上的床上放去,吳媽拉開被子往張俠身上蓋住。
趙菲看呆了,沒想到吳媽還有這么一手,她一直以為吳媽就是一個普通的對張家忠誠一些的傭人而已,看來,事情遠遠不是這樣。
“看夠了吧?看夠可以進來。”
一個突兀而顯得有些陰冷的聲音突然在屋里響起,屋內(nèi)忙亂了一陣的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屋外多了一個人。
趙菲聽到張豪強點名,也不再躲藏,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張俠,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獰意,但一定是在藥物的作用下進入了夢鄉(xiāng)。
她猜得沒錯,張俠有病,還病得不輕。但不知道是什么病。
趙菲將探尋的目光,直接打在了張豪強的臉上,見他肥胖的臉上,一陣抽動,接著對趙菲道:
“你也看到了,這就是我的兒子,曾經(jīng)引以為榮和驕傲,可以放心地把家里的事業(yè)交給他打理的兒子。”
“他到底怎么了?”
趙菲不客氣地問張豪強。看來,這就是把她綁架到這里來的真相了,和生了病的張俠有關(guān)系。
趙菲在心里深深問候了一下林蘭妹全家,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安的全不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