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絲,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
趙菲沒想到自已一個舉動,竟惹得艾麗絲這么感動,不由得有點奇怪。
“嗯,好,我們是朋友了。”艾麗絲鄭重地在趙菲手背上拍了拍,道,“在英國,我從來沒有朋友,也沒有一個人象你這樣為我付咖啡的錢,這種感覺,太……無法形容了。”
艾麗絲微微傾著小臉,表露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表情看著趙菲。
趙菲拉了拉她的手,道:
“咖啡來了,快喝吧。”
艾麗斯高高興興地拿起咖啡杯子,對著趙菲舉了下,滿足地啜吸起來,象一只春天的小鹿在河邊河水一樣,嘴角濕漉漉的,十分可愛。
趙菲喝完自已手里的咖啡,就見去參觀的參賽選手們陸續回來了,大家來自五大洲四大洋,操著各地的口音說著英語,儼然一副國際大家庭的模樣。
湯姆和司機們都趕緊起身,招呼大家上車。
艾麗絲的咖啡也喝完了,跟在趙菲后面,就象一只乖乖的小兔子一樣,讓趙菲也不由得對她心生憐惜,心想,這孩子的父母對她管得是嚴啊,出來一趟就高興成這樣,恐怕平時交友也要經過父母的審核吧?
趙菲和艾麗絲上了車,隨著湯姆清點人數完畢,司機關上車門,旅行大巴又行駛在往下一個景點的路上。
“艾麗絲,你要是困就睡一覺吧,到了景點我再叫你。”
趙菲做大姐習慣了,此時已經把一臉依賴她的艾麗絲看成了自家的妹妹一般,見她上車打了兩個呵欠,便對她關心地道。
“好。”
艾麗絲的話才出口,誰也沒有想到,這是今生她們彼此最后一次交談了,這時,就聽到“碰”地一聲巨響,接著,她們乘坐的車子開始猛地打滑,似乎司機控制不住方向盤了。
車禍!
趙菲腦子里下意識會就產生這種感覺,她想抓住艾麗絲的手,卻發現身邊的艾麗絲已經不見了,世界好象按下了緩慢前進鍵,趙菲抬頭,看到艾麗絲嬌小的身影正被拋出車窗外,她看不到她的臉孔,而接下來,她自已也被一陣后座力震得彈跳起來,她看到天花板和她無限地近,接著,就撞上了,一陣巨痛襲來……
“轟”地一聲,大巴爆炸起火了。
“快打911!”
“不好了,車上有很多孩子呢,快去救人!”
大巴才開出去沒有半公里,景區里的人都看到了兩輛大巴相撞的慘烈情形。大家頓時慌亂起來,有人撥打求救電話,有人趕緊沖出景區,協助救人。
……
“什么?旅行大巴遭遇車禍!”
正在學生公寓里補眠的柳月接到自稱為美國警方打來的電話,嚇得整個人立即就精神了。
“是,我是趙菲的家屬,她怎么樣了?”
對方在電話里咕嚕了幾句,柳月的頭都大了,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對方說:我們會派警官去接你到現場辯認。
柳月茫然地放下電話,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聽對方的聲音,好象車禍很嚴重啊,趙菲要是斷個胳膊腿的,阿瑨那孩子肯定會炸毛了。
柳月也有點傻了,這時才想到了后果的嚴重性。
就在這時,門口的門鈴被人按響了,柳月失魂落魄地打開門,門口站的是一男一女兩名美國警察,他們身著制服,對她露出同情和安慰的表情道:
“請問您是柳月女士嗎?”
“我是。”
“我的同事想必已經電話聯系過你了吧?現在麻煩您和我們到事發現場去辯認一下。”
“好。”
柳月趕緊回房換上衣服,拿上包,就跟著兩名警察走了。
“趙菲,她怎么樣了?你們有她的消息嗎?”
柳月一上車,就問那個陪她坐在后座上的女警官。
“柳女士,請不要太難過,趙菲現在我們在現場還沒找著,已經把她列入了失蹤名單,所以,才要請您到現場去辯認一下。”
聽到女警官的這種說法,柳月已經氣息紊亂了:
“是不是說,她遇難了?”
“您到現場看看,或許就知道原因了。”
女警官沉吟了下,才道。
見女警官不說,柳月只好強按下心內的焦急,一邊想著這個消息要不要馬上讓司馬瑨知道。
如果讓司馬瑨知道了,肯定第一時間飛過來……
可是如果不讓他知道,恐怕會一輩子都怨怪自已吧?
柳月心里反復斟酌著,難以定奪。
不知不覺,警車已經開到了事發的現場。
柳月下車一看,只見事發地點在公路邊上,兩架旅行大巴應該是著了火,被燒得只剩下骨架了,黑洞洞的空落落的,格外嚇人。
而事發現場邊上的空地,堆著被警察和熱心的志愿者撿回來的行李,一件件,警察正在逐一檢查,并一一標注上姓名,以便本人或家屬領回。
此外,不遠處的景區也提供了大量的帳篷,有些幸存者正在帳篷里吃著東西,喝著熱咖啡,同時按受心理醫生的心理治療。
“趙菲呢?”
柳月執著地問。
“是這樣的,因為其中一輛大巴在行進中突然失控起火,現場的人聽到一聲巨響,接著就看到兩輛車撞上了,有一部份學生被甩出車外,死傷的情況都有,還有一部份學生,因為大火滯留在車內,后來汽車的油箱也著火爆炸了,車廂里的溫度瞬間達到了上千度。
等到消防車趕到現場,被困在車里的學生都被燒化了,現場遺留一些殘灰,我們還需要做DNA鑒定。請您來,是想您是親屬,我們需要你的血樣,以便比對。”
天,趙菲真的遇難了,還是如此慘烈的方式。
柳月雖然并不喜歡趙菲,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死她。只是這次,她似乎難逃其咎啊!
柳月只覺得頭腦一陣暈眩,她晃了下身子,道:
“我和她沒有血緣關系,她是我外甥的女朋友,如果需要親屬的DNA的話,我得打電話回國內,讓趙菲的親屬過來。”
“好的。不過,這項提取工作十分困難,遇難者都幾乎沒有殘留下什么,所以可能檢驗鑒定工作需要很長的時間。”
女警官一邊安慰,一邊把客觀的情況告訴柳月。
“艾麗絲,遇難。在旅行大巴十米外找到她的遺體,你標注在標簽上,訂在她的背包上。”
這時,柳月聽到邊上一個警察對另一個警察道。
“可憐的孩子,才16歲,聽說還是英國王室的成員呢。”
那名寫著標簽的警察邊翻看資料邊道。
“走吧!去那邊的咖啡館坐一下。”
女警官見柳月的臉上沒有血色,便好心地對她道。
“好,那里能打國際長途嗎?我要和家里人說一下這里的情況,讓他們馬上過來。”
柳月知道,這種情況不告訴司馬瑨是不可能的了。只是,當她拿起電話聽筒時,只覺得手里的聽筒好象有千斤重似的。
“什么?車禍?阿菲怎么樣了?”
司馬瑨焦急的聲音從聽筒里越洋傳來,即便隔著數萬公里的距離,柳月依然能聽得出來司馬瑨的不安和焦灼。
“阿瑨,對不起,沒有照顧好阿菲。”
柳月慚愧地道。
她心想,如果自已跟著趙菲出門,哪怕一起出事,也會比現在她一個人獨自安好,要好受一些。
司馬瑨在那邊久久沉默了一下,并沒有柳月意想中的哭泣和大罵,反而冷靜地問她時間、地點,需要帶些什么人和東西過去。
柳月心里暗暗奇怪之余,也覺得一陣不對勁。但她仍強自鎮定,把警察的要求都一一告訴了司馬瑨。
柳月不知道,司馬瑨此時剛要出發去銀行轉賬給比爾,剛要離開,就接到了柳月的電話。
放下電話,司馬瑨撫摸了一下胸口,那里的心跳得很激烈,好象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司馬瑨強行按捺著內心的悲痛和焦急,心道:不會有事的,阿菲不會有事的。都說了沒找到人,沒找到人就還有希望。
司馬瑨想了下,強自按捺著心神,打了個電話給父親,向他提出了一個請求。
司馬城楞了一下,但聽到是趙菲出事后,立即就答應了。隨著司馬城一聲令下,一輛直升機從他的軍營里起飛,直奔向數千公里外的黃坑鎮。
趙民生一臉茫然地被直升機接到了首都國際機場,看到司馬瑨黑著臉坐在那里等他,他這才緩過氣來問司馬瑨:
“阿瑨,怎么了?”
“我們上機再說,去美國。”
司馬瑨答道。
然后把一本護照遞給趙民生。
“去美國?為什么?”
趙民生大惑不解。
“阿菲在美國出車禍了,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見她。”
司馬瑨只能這么說,他不希望趙民生在路上失控。
“瑨少,都安排好了。你們直接走貴賓通道。”
黑一出現在司馬瑨的面前。
“阿菲有事嗎?她住院了?”
趙民生急壞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剛接到電話就著手安排了,我二姨在美國。今天早上阿菲在美國出發前才給我打的電話,當時也沒有什么異常。”
司馬瑨此時顯得比趙民生還要冷靜幾分。
可是,如果他不冷靜的話,誰去救趙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