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張俠一番精神虐待,趙菲耗損了很多精力,所以她睡得很沉,簡直就象要睡死在夢里一樣。
她的夢境也是灰白的,好象行走在一片一望無際的森林里似的,怎么也走不出去,而林子中間,不時顯現座座土包一樣的墳頭,讓她心生恐懼。
睡夢中,好象有一種怪獸在追逐著她,讓她感覺馬上就要被怪獸吞吃一般。
這時,林子中間隱隱傳出一股香氣,趙菲無意識地被香氣指引著,飄飄忽忽地來到林子邊上,只見那里開出了一朵嬌艷碩大如面盆一般的紅色的鮮花,香氣正是從它那里散發出來的……
“熄火,劃水靠近。”
涂晨輝用紅外望外鏡看到十幾公里外那個張豪強名下的私人島嶼出現在視野里,其龐大的輪廓象暗夜中一只蜇伏著的怪獸,他便下了讓快艇熄火的命令。
六只快艇,每只上面載了四個人,悄無聲息地用槳向小島劃去。淺淺的撥水聲淹沒在海浪的拍打聲中,在訓練有素警員的齊心協力之下,前進的速度也很快。
邱云雪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她看著依稀的下弦月光之下用力劃著槳的涂晨輝,身著短袖的他,身上穿著黑色的防彈服,手臂上的肌肉隨著劃槳的動作不斷鼓起,顯得干練和帥氣十足。
想到如果救出阿菲,就要離開香港,離開涂晨輝,心里不禁有點悵然若失。
涂晨輝正在賣力劃艇,猛然抬頭看到邱云雪眼神定定地看著他,不禁心里一酥,向她發出了一個迎合討好的笑容,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邱云雪不妨自已的眼神被涂晨輝逮到,粉臉一紅,還好是夜里,下弦月的月光根本看不到她臉上的羞顏。
快艇半小時后到達目標小島的沙灘,涂晨輝比了個手勢,裝備精良的警察們手槍上膛,有序地從快艇上跳了下來。
借著木麻黃防風林的掩護,這隊人很快就挺進到別墅五百米外。此時已經是夜里一點多,看到別墅有幾處房間還亮著燈光,涂晨輝又喜又憂。
喜的是房間有燈光,說明別墅里有人,張豪強父子八成在島上,這回不會撲空了。憂的是不知道別墅里的人什么時候徹底休息,不然自已的弟兄就要在這里被蚊子多叮好久了。
不過,等待的時候也不會浪費。涂晨輝拿出一張別墅的分布圖紙,給行動組的組員們大約講了一下別墅的結構,然后對各小組搜查的路線進行了安排,避免重復之余,也能互相關照。
邱云雪自然是和涂晨輝安排在一起,現在只等著別墅里的人入睡,就可以行動了。
武炎不知道是不是空調開得太高,屋內溫度高得睡不著,還是這幾天看守趙菲沒休息好,總之覺得心浮氣短,什么難受,他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宿,最后決定還是起床在別墅里繞一圈。
張豪強一年幾十萬的年薪聘請他過來做保鏢,作為紀律部隊出來的人,他至少保持了拿到金錢好好辦事的原則,他的忠誠和能力,對張豪強起到了為虎助倀的作用。
而由于在戰場上殺過人,見過血,他幫著張豪強處理起殺人滅尸這樣的事情,也毫不吃力。
自從那三個女孩陸續被處理后,別墅里平靜了一段時間,隨著趙菲的到來,別墅里又掀起了一股不安的氣息。武炎在別墅里繞了一圈,總覺得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這種戰場上生死一發間養成的直覺,讓他警惕心大起。
上一回,因為張俠的病情受到雷暴天氣的刺激突然發作,趙菲走脫,他就被張豪強背地里罵了一頓,這幾天是關鍵期,能不能成功留住趙菲,也就看這幾天的努力了。
武炎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又沒有在別墅附近看到任何異常情況,心里便認為是自已因為太擔心事情的進展而多疑了。
他松了口氣,正要從樓下的餐廳往樓上走去,忽然一股突覺不對的直覺掠過腦海,他正想閃避,但后脖子上已經被掌刀狠狠一擊而中,這個部位是所有大腦神經束向人體延伸的部位,一擊之下,能發出強大的生物電流,頓時讓大腦無可控制地產生了昏厥。
武炎還來不及發出報警性的喊叫和反抗,便可笑地被人暗襲一擊而中,暈倒在了地上。
一個矯健的身影顯現,他熟練地用一條繩索將武炎捆綁結實,以他的專業手法,武炎縱然是個受過訓的高手,也不可能掙脫繩索的束縛,武炎的嘴里,還被他塞進了一塊從垃圾桶里撿來的破抹布。
接著,他把武炎拖到樓梯下的暗影里,確保屋里就算有人起夜,也一時半會找不到武炎。辦完這些,他才滿意地輕拍了下手,躡手躡腳地往樓上走去。
武炎可以說是這幢別墅里最有武力值的人,他一旦被打倒,整幢別墅對他來說,如入無人之境。
之所以第一個對付武炎,那是因為他已經在武炎身上嗅出了危險的氣息,知道武炎的雙手,是見過人血的。
整個別墅的二樓走廊上一片安靜,就連趙菲門前的那個保鏢也進入了嗑睡的狀態,保鏢坐在趙菲門前的椅子上,腦袋耷拉著一點一點地,好象馬上就要睡著了。
就在這時,東邊的房間忽然傳出“卡答”的聲響,張豪強和兩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把少爺抱出去,抱到那個女孩子的房間,再過一會兒,他藥效過后就要醒了。”
“是,老爺。”
“你們抱好點,別卡著他脖子。”
張豪強不滿地吩咐和交待著。
這幾個人很快就到了二樓大廳里,他們走過大廳時,并沒有人刻意抬頭往上看,因此并沒有看到天花板上有個人呈大字撐在天花板的凹縫處。
趙菲門前正在打瞌睡的保鏢早就被這聲音驚醒了,他抬起頭看到是老板,不由嚇得趕緊站起來。
張豪強根本沒有搭理他,心里只是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期待和激動,門打開后,房里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聞之讓人心里癢癢的,似乎會產生某種騷動。
見趙菲仍在沉睡中,張豪強便令人把兒子放在趙菲的床上,然后回頭曖昧地充滿父親親情地一笑,返身出來,把門關上,還讓保鏢用主人鑰匙緊緊鎖上。
“走,你好好看著門,別睡著了。”
張豪強出人意料地沒有罵剛才嗑睡的保鏢,帶著人離開了這里。
等到二樓走廊上完全平靜下來,那個矯健的身影才施施然出現在保鏢面前。
“你是?”
保鏢一時有點發蒙,看對方的樣子,自已從來沒有見過,不象是來接班的。
“啪”地一聲,保鏢被摞倒在地,很快就被五花大綁起來。
趙菲看著夢里那朵艷麗已極的鮮花,只覺得身上傳來一種奇異的感覺,好象在誘惑著她要去采摘一樣。
她伸出手去,才一觸碰到鮮花,突然,那鮮花好象活物一樣彈動起來,立即幻化成一個人形,儼然就是張俠的模樣,一把抱住了她。
趙菲嚇了一跳,她掙扎著要掙脫,卻發現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勁。張俠獰笑著,伸出滴著鮮血的手,撫摸她的臉龐。
“放開我。”
趙菲狂叫,不斷地甩著頭,企圖避開那雙手。
一掙之下,趙菲驚醒了。
“啊,還好是個夢。”
她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在夢中因驚嚇而冒出來的冷汗。
“芳玲,你好漂亮啊,剛才睡著的時候,我默默地看了你好久!”
忽然,一個聲音在趙菲耳邊深情無比地響起。
“啊?”
趙菲大吃一驚,簡直嚇得心神俱裂,因為她一睜眼,就看到張俠的臉,正在她的臉的上方俯視著她,房內燈光微暗,但仍能照出張俠的眼神深情而專注。
還有什么比這現實的噩夢更加可怕的?
趙菲嚇得雙眼瞪大,正想一滾逃離張俠控制的范圍,但是張俠已經湊近了她,用雙手按著她的手,把她的雙手壓在床上,讓趙菲象個大字一般躺在床上,上身根本無法動彈。
“放開我,張少爺。”
“你為什么叫我張少爺?芳玲,這樣顯得好陌生,你不是一向都叫我阿俠,親愛的嗎?”
張俠喃喃地問她,并且還皺起了眉頭,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他的神情變得凜厲起來:
“你是不是變心了?是不是有了別人了?要不然為什么和我這么生份?”
“你看錯了,我不是你的芳玲,你的芳玲已經死了!”
趙菲再也受不了張俠把她當成別人的替身來喃喃訴說深情了,她憤怒地大叫起來,一用力,竟然真地掙開了張俠按著她的雙手,并順勢滾到床的另一邊上。
“胡說,誰敢說你死了?芳玲,你過來!”
張俠意外地沒有憤怒,他的臉上浮出一絲潮紅,眼睛也慢慢變得水潤起來,有一絲欲望在他身體里飛漲,剛才和趙菲一陣扭打,反而激起了他被藥物催發的欲望。
趙菲嚇壞了,她看懂了這個男人眼中的欲望,是屬于那種男人赤裸裸對女人的渴望。
趙菲沖到房門前,用力扭動門鎖,但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住了。
趙菲明白了,這是有預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