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趙菲的笑意,司馬瑨的手略停頓了一下,卻不再說什么,只是緊緊地把她抱住,抱在懷里,好象要把她嵌入自已的身體,成為他身體的一部份似的。
這個時候,他們倆誰都忘了塵世上擾攘的一切。
司馬瑨忘了自已的使命,忘了司馬家族對他殷切的期望,忘了黃坑鎮(zhèn)上那個莫名其妙得來的未婚妻秦蓮花……
而趙菲,也忘了自已兩世為人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煩惱,生活的重壓、前途末路時的嘆息、重生之后,仍然不時面對的來自四面八方的欺凌……
只有此刻,和司馬瑨緊緊擁抱在一起,這一刻,就是永恒!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突然,一陣“嚓嚓”摩擦沙灘的聲響在附近響起,趙菲戀戀不舍地離開司馬瑨的懷抱,道:
“這是什么聲音?”
從來沒有在海邊生活過,只在山區(qū)長大的趙菲,對在神秘的海島上發(fā)生的一切都大感好奇。
“不知道,好象是什么小動物在海灘上行走的聲音,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一吻定終身。
此時,司馬瑨已經(jīng)把趙菲看成了是陪伴自已終身的人,雖然因為年紀小,他不敢貿(mào)然吃下禁果,但是趙菲是他的女人確定無疑,他不是已經(jīng)在她的唇上烙上印記了嗎?
此時,司馬瑨牽起趙菲的手,兩個人慢慢越過藍色的星海,往聽到聲音的另一片沙灘上走去。
那片沙灘隔著一塊巨大的礁石,阻住了他們的視線,但分明能聽到異常的聲響是從那里傳過來的。
“???是它們,太神奇了,它們到海灘上干嘛?”
繞過礁石,趙菲眼前出現(xiàn)了奇妙的一幕,只見沙灘上有無數(shù)的海龜,有的剛剛從海水里爬上來,慢慢地往淺灘邊上跑著,有的已經(jīng)趴在沙灘上不肯動彈了。有的則慢慢地正從淺灘潛入海水中……在月光的照耀下,上千只海龜齊齊聚在一起的場面也太壯觀。
“哈,沒想到能親眼看到這一幕,這些海龜是在沙灘上產(chǎn)卵呢,咱們又有美味吃了?!?
司馬瑨童心大發(fā),拉著趙菲的手,來到海龜群中,他撥拉開一堆松軟的沙土,只見里面赫然露出了四五個乒乓球般大小的白色球形的海龜?shù)啊?
司馬瑨撿起這些蛋,放在趙菲的手里,接著又撥開一堆浮沙,果然里面又有三個白白圓圓的蛋,兩人覺得有趣又驚喜,一連掏了四五窩海龜?shù)昂蟛帕T手。
趙菲道:“算了,夠吃就好,這些海龜媽媽也不容易,大老遠地游過來下蛋,結(jié)果被咱們給截糊了,它們得多傷心?。 ?
司馬瑨笑笑:“食物鏈就是這樣啊,作為食物鏈頂端的我們,不吃肉和蛋的話,也不能成長。再說,這些小海龜剛孵化出來時,也會有大批的海鳥前來搶食,萬一在潮退時小海龜沒有及時游到海里,也會被海鳥吃掉?!?
這么一說,趙菲心里好受一些了,回到他們的露營地,司馬瑨把篝火升大,然后在火下扒開一個洞,把海龜?shù)胺胚M蛋里,再蓋上土,他拍了拍手道:
“很快,15分鐘左右咱們就可以吃海龜?shù)傲?。這可是最新鮮出爐的,味道一定很好。
其實,咱們在這個海島上的待遇很好了,有肉有蛋吃,以前我在非洲原始森林的時候,雖然能解決吃的,但是林子里的蚊子密密麻麻,河里還得防備食人魚,有一次我不小心掉到河里,食人魚都把我咬著了……”
司馬瑨的故事,讓趙菲聽得津津有味,她實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和她同歲的少年,竟然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這么多歷煉,這是同年齡的男孩子所不具備的,難怪他的身上會有一種久經(jīng)風(fēng)雨的大氣。
不知不覺,火堆“噼啪”聲中,一股蛋被烤熟的香味飄了出來,司馬瑨停下他的故事,扒開篝火,只見圓圓白白的海龜?shù)氨豢镜昧验_了殼,香味正是從破掉的蛋殼里散發(fā)出來的。
“喏,小心燙著!”
司馬瑨把蛋殼小心地剝開,露出里面光潔的蛋,遞給趙菲。趙菲接過來一嘗,雖然沒有放任何佐料,可是勝在天然新鮮,尤其還是司馬瑨烤的,它的味道一下子超越了所有的美食。
看到趙菲吃得心滿意足,司馬瑨手下也不停,他好象不怕熱似的,一下子就又剝了兩個熱滾滾的海龜?shù)?,放在邊上的鋁飯盒里,讓趙菲取用。
“你慢點,小心手被燙起泡了?!?
趙菲看他動作這么快,不由地心疼了起來。剛剛煮熟的蛋有多燙,他們在做茶葉蛋時就知道了。當(dāng)時做茶葉蛋雖然生意好做,但是為了加快剝蛋的速度,趙菲和趙蘭可是把手都燙腫了。
趙菲抓過司馬瑨的手仔細端詳,見果然略帶紅腫,便不許他再剝蛋了。司馬瑨被趙菲抓著手察看,手心里癢癢的,他故意不去阻止,好吧,這種被關(guān)心的感覺真地很舒服,雖然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
“你呀,是沒有燙傷膏,不然得涂一下,發(fā)炎了就糟糕了?!?
趙菲心疼不已。
“我哪有這么嬌嫩?。坑植皇桥⒆樱俸?,告訴你吧,我可以拿著燒火的煤球放在手心里都沒事。”
司馬瑨看到趙菲真的心疼,臉都扭曲了,趕緊寬慰她。
可是誰知道趙菲聽了,眼淚卻“吧達吧達”地掉了下來,道:
“這是有多狠心啊,比我媽都要狠心,讓你去受這種苦。”
這是趙菲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抱怨劉桂珍。
過去,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情,趙菲都是一臉無怨無悔的樣子,在外人面前從不提及母親對自已的不好。有些不好,是作為子女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趙菲也不樂意往深處想。
但是突然,在司馬瑨面前,趙菲毫無做作、毫無顧慮地說了出來,心里頓時輕愉了許多。
司馬瑨知道趙菲說的他受苦的意思,是那些能讓他“手握煤球”的殘酷訓(xùn)練。此前,家里都是硬派男性為主,只會教他要刻苦要努力,就算他傷著、痛著了,也沒有人如此溫柔地對他。
司馬瑨心里慢慢感覺到了從趙菲心里透出來的,對他徹頭徹尾的憐愛和關(guān)心,這讓他原本堅硬的心殼,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情感滋潤。
看到趙菲哭,司馬瑨有點笨拙地手忙腳亂地安撫她:
“沒事,真地不疼,你別哭??!你媽要是欺負你,我去教訓(xùn)她!”
說完這話,忽然一想不對,趙菲的母親可也是他的長輩,就算再壞,也輪不到他來教訓(xùn)她吧?
司馬瑨有點尷尬地抓了抓頭,笨拙的樣子,讓趙菲頓時化涕為笑:
“看你傻的,我媽用不著你來教訓(xùn),只是我偶爾心里會有一些委屈吧,說出來就好了。你媽媽呢?對你怎么樣?”
“我媽?我媽在我小時候就不在了。”
說到這里,司馬瑨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好象在追憶著遙遠的童年記憶。
趙菲沒有想到司馬瑨竟然是一個缺少母愛的孩子,怪不得他這么酷酷,冷淡的背后,是一種無形的缺失。
趙菲的心真地疼了,她拉著司馬瑨的手,輕撫著,兩個人頭靠著頭,肩挨著肩,誰都沒有說話,安享著難得的心靈交流時刻,不知不覺,都進入了夢鄉(xiāng)。
“救命!救命!”
小虎的尖叫聲,驚醒了趙菲和司馬瑨,兩個人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一起,相擁著睡著了。
司馬瑨警覺地睜開眼一看,見小虎又在謊報軍情,四下里一片平和,除了篝火熄滅了,一切都好。
司馬瑨用柴火棍挑開火堆下的海龜?shù)?,還帶著些溫?zé)?,但卻并不象剛烤熟時那么滾燙。
趙菲在林子邊上的泉眼里洗漱完畢,回到海邊時,司馬瑨已經(jīng)把蛋都剝好了,放在鋁飯盒里,又點上了篝火,燒開了水,防止趙菲噎著。
司馬瑨或許是獨立慣了,照顧自已十分利落,沒想到照顧起別人來也一樣不拉下。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也動身到泉眼邊洗漱。
趙菲心里甜甜的,拿起蛋就著白水吃著,吃了三個蛋之后,肚子就飽了。
可惜這里沒有配料,不然她可以做成美味的茶葉蛋讓司馬瑨嘗嘗。
等司馬瑨回來,趙菲也吃飽了,看著司馬瑨狼吞虎咽地吃著,趙菲趕緊端水給他喝,讓他千萬別嗆著。
兩個人收拾好簡單的行裝,繼續(xù)上路,由于小島不大,這時候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再往前走,小島的地形陡然變得陡峭起來,有些地方還需要攀援而上。
還好,有司馬瑨拉扶著,趙菲背的東西少,還相對比較輕松。
走到下午兩點多,兩個人已經(jīng)離開了沙灘,走在一片巨大的礁石上,這片礁石,連著內(nèi)里的森林,司馬瑨在情況未明前,不敢貿(mào)然深入,只是在林子邊緣上撿些柴火,準備升火造飯。
“咱們走了大半的路程,都沒有看到有人的蹤跡,莫非之前槍丟了,并不是人偷的?”
趙菲疑惑地問司馬瑨。
“小島這么大,又有茂密的林子,一個人躲在里面不容易被發(fā)覺的。咱們千萬別放松警惕。”
趙菲和司馬瑨沒有想到,接下來,他們就要看到一片令他們震撼無比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