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分兩路包抄上去!”劉光北指揮著雙鷹盟的小弟往旅店沖,這種沖鋒的活,自然不能讓調查組的人去干。人家肯來幫忙,已是豁出了性命給足面子,沒道理再去讓他們送死。
對方果然沒有放棄追殺,黑熊帶著一批人從左側往里沖,三壯領著一幫高手在正門硬闖,才沖到近前,幾顆子彈準確的打進先鋒的腦袋里,登時噴濺出一地的腦漿。
黑熊躲得慢了點,大腿上也挨了一顆子彈,趴在地上,推金山倒玉柱,痛苦的嚎叫起來,雙鷹盟這邊立刻有人把他抬回來,弄進車里休息,包扎傷口。
閃組的狙擊手一開槍,自然而然暴露了位置,調查組的狙擊手毫不遲疑的開槍,兩邊一陣對射,各自打死了幾人,只是雙鷹盟這邊被子彈覆蓋壓制,想要沖進去,非得撂下一大批尸體不可。
劉光北見一眨眼的功夫傷亡了十幾人,立刻叫停了沖鋒,吩咐三壯帶著武林高手,四下里搜索目標,寧可錯殺,絕不放過。這一戰,已不單純是為了林小渣的神經病,更是戰略聯盟與閃組殘余的最后博弈,一旦失手,閃組很可能就此翻身,死灰復燃。
眾人都知道這個道理,早已做好了打生死戰的準備,一聲令下,紛紛如獵豹一樣出動,在夜色的掩護下,消失在濃濃的霧氣之中。
旅店里,楊老實手持一柄開山刀,與數十名閃組殺手火拼到一處。地方狹小,使用槍械等于作繭自縛,兩邊都是久經戰陣的好手,擁擠到一處,不約而同的換上了砍刀,武士刀,浴血苦斗。楊老實的**部分被堵截在后面,此時手下只有十幾人,敵眾我寡,又困在屋內,除了拼命,別無他途。
蘇北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臉色白得像是一張紙,呼吸漸漸沉重起來。夏琪流著眼淚,把他抱在懷里,用身子護著他,不住聲的呼喊他的名字。有好幾次,蘇北幾乎就要睡過去,這時,只要睡了,便再不會醒過來。夏琪一遍遍的高聲叫喊他的名字,蘇北,蘇北,蘇北!一聲聲呼喚,仿佛一只無形的大手,將他在鬼門關外拎了回來。蘇北清醒一點,便對著她溫柔的笑一笑,卻是無力再說話了。
楊老實的兩個小弟守在兩人身邊,一旦有閃組的人靠近,便奮力阻擋。奈何閃組的人數是虎堂的三倍有余,眾寡懸殊。不多時,其中一人便被一柄武士刀剁在脖子上,鮮血濺的滿腔都是。另一人雖勉力支撐,可身上也中了三四刀,隨時都可能躺下。
楊老實狀若瘋魔,每砍一人便暴吼一聲,他帶來的小弟都是跟隨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這幫人曾經在美國攜手打得真理教哭爹喊娘,死傷無算,一舉震驚了全世界。此時卻在倭寇的小包圍圈中一個接一個的隕滅,看得他熱血沸騰,心如刀割。
“給老子統統去死!”楊老實橫著劈出一刀,將一名山組殺手攔腰砍為兩段,飛起一腳將下半身踹出了窗戶,筆直的摔了出去。
林小渣拿著望遠鏡在觀望,一看樓上掉下半具尸體,大驚失色:“不好,老實哥在上面被困了!”
凌莎聞言也很是焦急,急忙撥打楊老實的電話,那手機早在搏斗中掉在地上,被無數大腳踩成了碎片,能打通才是見了鬼。
“我親自上!”林小渣心中暗暗的痛,為了他一個人,已經有很多兄弟死于非命,要是連楊老實也死在里面,他真的不知道要內疚到什么程度。凌莎一把摁住他,大聲叫道:“你瘋了么,這么多人,不缺你一個,你逞什么能?”
林小渣兩眼瞪得溜圓,右眼眶竟然因為用力過度,迸裂開來,流出了細細的一縷血水:“凌莎,我決不能看著楊老實為我而死,你讓開!”
“你冷靜點,我也很擔心老實哥,可你沖過去有什么用,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這么多死掉的弟兄,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我不管!”林小渣一掌將她推開,沖出車門,飛速向著旅館正門沖了過去。
劉光北等人全神貫注的觀察戰局,哪里想到他會撲過去,待要阻止,已是晚了。埋伏在暗處的閃組狙擊手,見到林小渣,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費那么大的勁殺夏琪,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致林小渣于死地,若能直接把人做掉,哪還用那么麻煩。一時之間,所有火力都集中在渣哥身上,無數子彈打在他身邊的土地上,擲地有聲。
林小渣雖奔跑如飛,擱不住對方的火力集中,肚子上,右小腿上,各自挨了一槍,連腦門都被一顆子彈擦過,雖沒有命中,卻擦起了一片頭皮,鮮血四濺,火辣辣的疼。林小渣不敢稍作停留,奮力沖進旅店,右手成抓,硬生生從小腿中摳出了入肉三分的子彈。鋪天蓋地的疼痛差點讓他暈死過去,他卻把無法忍受的痛苦當作了振奮精神的動力,對著樓上暴吼一聲:“厄,啊!”悶著頭,順著樓梯往上沖。
幾名把守樓梯的閃組殺手,見他風一樣沖上來,正要開槍,林小渣連環三腳,將他們手中的槍紛紛踢落在地,不等他們拔出武士刀,一拳一個,干脆利落的放倒,躺下去的,在太陽穴又重重補了一腳。以他現在的力量,這一腳下去,不死也掉了半條命,多半不成活了。
林小渣仗著一股子沖勁,勉勵上前,一連做掉十幾個擋路的好手,迎面撞上一個黑衣人,故計重施,又是一拳打過去,那人卻不閃不避,硬接了他一拳,兩人均是身形一晃,各自向后退了五六步。
林小渣見這個時節碰上了高手,心中暗暗叫苦,時間不等人啊,悶哼一聲:“來者何人?”
“山本一郎!”
那人冷冰冰的說道,冷峻的面孔透出一抹濃濃的殺意。
林小渣狂笑一聲:“你他媽的怎么不叫山本五十六,你去死吧!”
說話間,他深深吸了兩口氣,調整了一下錯亂的呼吸,沖著那人便是一拳。
山本一郎冷笑一聲:“你就是林小渣?很好,不料今日撞上條大魚,算我走運,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山本這幾句話說的是日語,林小渣一個字也沒聽懂,狂叫一聲:“唧唧歪歪個鳥,弱小民族的雜碎,倒了償還血債的時候了!”
兩人兩拳相撞,都覺得虎口一痛,這次有了準備,沒有倒退出去,各自又是一記重拳,這次拳頭沒有撞上,均擊中了對方的身體。林小渣胸口挨了一拳,一口氣登時岔了,一陣陣的憋悶。山本一郎則被打中了左肩,一條左臂軟綿綿的耷拉在褲腿邊,用不上半分力氣。
兩人互相注視了十幾秒,各自怒吼一聲,再度糾纏在一起。山本一郎斜眼看到林小渣的腿血流不止,想要偷襲,轉念一想,渣哥必有防備,便虛晃一拳,攻他左邊太陽穴。
林小渣果然中招,抬手去擋,山本一郎露出猙獰微笑,狠狠的一腳,大力擊中林小渣受傷的小腿。這一擊,力道本來就大得驚人,又踢在他負傷脆弱的部位,劇烈的疼痛,簡直讓他想一死了之。仿佛一頭受了傷的困獸,林小渣慘叫一聲,向后便倒。
山本一郎見機不可失,飛起一腿,大力踢中林小渣的小腹,他哇的一聲噴出口血,從樓梯原路滾了回去。
山本一郎豈容他死里逃生,幾個箭步跳下去,正要暴施殺手,忽聽耳邊一聲暴喝:“草你姥姥,小日本,給老子死去!”
來者瘦小枯干,正是三壯里的董大壯,天冷了,穿了件毛衣,沒機會展示他的美麗紋身。原來外面的人見林小渣單槍匹馬往里闖,都是大驚失色,劉光北這時也顧不得什么客氣不客氣,當即要求米勒派他的人去拔除閃組的狙擊手,召回了三壯等武林高手,命令他們強行往里沖。這幫人速度驚人,加上閃組的狙擊手被干掉了大半,火力沒有剛才來得那么兇猛,竟爾沖了進去。其中董三壯挨了一槍,只是擦破了皮,被人抬了回去,其他人均平安的殺進了旅店。
董大壯第一個沖進去,山本一郎曾經研究過雙鷹盟的資料,知道這人是被林小渣挖掘過來的古武術高手,練得一身金鐘罩鐵布衫,十分難纏。當下也不多話,突然出手,準備打一個措手不及。
董大壯冷笑一聲,用身子硬接了他一拳,兩人都是一晃,董大壯安然無恙,錯了一下身子,奮勇撲了過去。隨后,董二壯一腳踢了過來,眾多武林高手一起動手,山本一郎就算是德川家康轉世,也得老老實實躺下。
林小渣見這里的局面穩定下來,自己深深吸了口氣,大喝一聲,再度向著樓上沖去。
董二壯和武當還俗的楊寶一左一右護著他,生怕他出點什么意外,剩下的人在下面群毆山本一郎,不揍到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五谷豐登三十年河東絕不罷手。可憐閃組一代名將,就這么活活被人群毆打死了。
林小渣傾盡全力,過關斬將,遇到阻截的,身子往后一讓,自有二壯和楊寶替他擺平,一路暢通,無人可阻。眼見就要抵達樓上喊殺陣陣的房間,忽見一刀白光破空而出,寒氣凜凜。
楊寶一推渣哥,怒喝道:“倭寇豈敢猖獗,受死吧!”雙腳鴛鴦連環,身在空中,連續不斷的飛踢而出,便如電視上黃飛鴻的佛山無影腳一般。
林小渣的眼簾里出現了一個身材豐腴,滿臉煞氣的倭寇女人,打眼一看,熟的很,正是曾被他壓在身下盡情歡愉的閃組女殺手渡邊純子!
原來渡邊純子中槍之后,立即逃離現場,后來發現傷勢并不嚴重,只是左臂打飛了一塊肉,子彈也沒有嵌入肉中,對于她這種受過嚴格訓練的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傷。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她橫下一條心,又殺了回來,務必要做掉夏琪,解心頭之恨。誰知她趕到時,已演變成兩方勢力的大混戰,連續擊殺了兩名虎堂的小弟,正要往那屋里闖,無意間,竟看到了步履蹣跚的林小渣。
想到林小渣那天的絕情話,她怒從心頭起,潛伏在樓梯轉口的一側,待三人靠近,便是一刀,意欲直取渣哥性命!
楊寶卻是個還俗的道士,平日里就是個普通人,沒什么作戰經驗,這次驟逢強手,登時吃了一個大虧,連命都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