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宣沒聽清它的自語:“福壽?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么?”
但那一剎那的惆悵已如泡沫般,頃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蝙蝠哼了一聲:“老夫什么也沒說!”
姚宣也無暇去顧及它的心思,他的全副心神,都已集中在了林白羽身上。
此時的林白羽,顯然已經(jīng)通過了第一道關(guān)卡,進(jìn)入到下一道關(guān)卡中。
從林白羽的步伐和背影來看,他推進(jìn)的還算順利,通過一道關(guān)卡的時間也不長。
只是……姚宣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玉臺,玉臺距離此處頗為遙遠(yuǎn),那也就意味著師兄還要經(jīng)過許多道關(guān)卡。
第一道或許不難,那么第二道、第三道……乃至更多呢?
漸漸的,林白羽過關(guān)的時間越來越長,雖然姚宣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師兄已不像最初那般游刃有余。
就是林白羽的難受,他似乎也能感同身受。
“師兄,加把勁啊……”忍不住喃喃自語著,姚宣只希望,林白羽這一次能順利獲得隴海秘境的傳承。
不知過了多久,姚宣才后知后覺地想到,大概真的如壽紋吸血蝠所說,對兩人之間的這段感情,他越陷越深。
這個念頭倏忽閃過,姚宣就拋在了腦后。
因為這也沒什么不好,他不知師兄是何時生出的情愫,自己又究竟是在哪一日察覺到師兄對自己的不同尋常,但總歸他們?nèi)缃袷莾汕橄鄲偂?
這樣子,豈不比世界上的許多人都要幸福得多?
一連十?dāng)?shù)日,姚宣的生活就在觀察林白羽的進(jìn)度和抓緊時間修煉中重復(fù)著。
眼看著林白羽馬上就要到達(dá)那玉臺前方,姚宣又是激動又是高興地站起身時,卻聽到后面?zhèn)鱽砹烁O窣的聲響。
姚宣眸光微冷。
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聲音應(yīng)該來自于當(dāng)時跟在他們后面進(jìn)來的那些人。
對方似乎并未馬上察覺到他的位置,反而被姚宣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呼延老大!我們終于過來了!”
“做的不錯!”
“都是老大教導(dǎo)有方!”
“胡三你只會拍馬屁嗎,我可沒忘記是你將我們帶入到陷阱里來的!”
“陶四你別血口噴人!之前我們宰的那些妖獸你難道沒拿到好處?”
“就那么點兒也算好處?”
“你要覺得少了干脆全部給我吐出來!”
“住嘴!”
“是,老大!”
“不過老大,等追上了那兩個小子,您想怎么教訓(xùn)他們?”
“教訓(xùn)?哼,自然是逼問出他們的來歷,想辦法將他們的魂訣給問到手——可惜妖寵不能轉(zhuǎn)交,不然……若是順利,殺了之后給他們留個全尸吧。”
“哎老大,前面不就是那個師弟?”
他們似乎終于看到了姚宣。
姚宣轉(zhuǎn)過身去,就見到十來個御妖師出現(xiàn)在視線中。
只一眼,他就判斷出對方是散修,但面孔非常陌生,他一個也不認(rèn)識。
但從對方的話里來看——他們似乎認(rèn)識他?
當(dāng)然,這也不出奇。這兩年多來,他和林白羽在散修中也算是有了不小的名氣。不過,自從他們殺雞儆猴之后,對他們圖謀不軌的那些人已不敢輕舉妄動,但眼前這些人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莫非他們有什么底牌?
“喂!”
姚宣正琢磨時,其中一個小眼散修卻沖他嚷道,“你一個人?你那師兄莫非已經(jīng)死了?”
姚宣皺眉。
小眼散修繼續(xù)道:“量你也沒法在此獨活!快些來給我們呼延老大帶路!說不定老大一高興,你就能活下來了。”
姚宣到了嗓子邊的話反而吞了回去,他朝這一行人看了過來:“你說我活下去?”
小眼散修道:“我們這么多人方才都有傷亡,你獨自一人難道會比我們?nèi)咳硕紖柡Γ俊?
這一次,姚宣還未來得及出言,散修中看上去是頭領(lǐng)的那個御妖師就道:“胡三,閉嘴!”
胡三愣了愣,想說什么到底沒敢,灰溜溜站到了一旁。
這名御妖師,大約就是他們口中的“呼延老大”了?姚宣暗自猜測著,卻也看出呼延的確比他的手下們實力強的多。
因為對方顯然察覺到了他的殺意,繃緊了身體,然后迅速指揮妖寵對姚宣展開了攻擊。
姚宣站在原地,一點躲閃的意思也沒有。
胡三瞪大眼睛:“他……是不是被嚇傻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說的才是傻話。
因為眼看著那一簇簇暴烈的火焰即將擊中對面青年的瞬間,青年身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圈瑩白而剔透的冰墻。
這全由冰晶凝結(jié)而成的墻壁本該在火焰中消融,然后眼前的一幕卻大大地打破了胡三的認(rèn)知——火焰被盡數(shù)擋下,迅速熄滅,冰墻仍然完好無損。
“他他他……他這么強?”
胡三感到褲襠濕了。
這一年多來,他聽從呼延的命令一直暗中關(guān)注著姚宣二人,然而實際上,他很少有機會真正見識到姚宣二人的戰(zhàn)斗。
因此胡三一直以為,對方頂多跟呼延差不多實力。
但就在這一瞬間,胡三忽然福至心靈,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他想要叫出來,然而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失去了喊叫的能力。
他張大了嘴巴,卻不知究竟是自己沒能發(fā)出聲響,還是耳中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姚宣的妖寵早已待命,只聽他一聲令下,小風(fēng)妖和龍爪焱蓮的組合技能立即發(fā)出,呼嘯著向?qū)Ψ經(jīng)_去。
姚宣半瞇著眼,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對這些散修,他現(xiàn)在根本毫無憐憫之心。
散修們的處境當(dāng)然要比他們這些宗門弟子來得艱難,卻不表示他們就有理由去暗算別人,甚至隨意決定他人生死。
在聽到這些人肆無忌憚地談?wù)撝蛶熜謺r,姚宣就對他們真正動了殺心。
那呼延反應(yīng)最快,但仍然有些晚了。
只見狂風(fēng)卷動著火焰,同樣是風(fēng)與火,但那威力卻比呼延的妖寵方才所施放出的技能要強大數(shù)倍!
胡三慢慢、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世界變成了漆黑一片。
意識最后消失的時候,胡三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兩人定是宗門弟子,確定無疑!
在姚宣妖寵一波緊似一波的攻勢下,呼延只剩下招架之力,而他身邊的手下們則在頃刻間盡數(shù)倒下。
到了這個時候,他心中生出了跟胡三一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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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呼延才終于明白,散修與宗門弟子之間那如鴻溝般的差距。
他為自己不自知的自傲而感到悔恨,可是眼前那個宗門弟子卻更讓他感到說不出的——嫉妒、憤恨……
種種復(fù)雜的情緒堆積在心間,呼延怨毒地盯住姚宣:“該死,若你不是宗門弟子……”
姚宣冷笑道:“抱歉,我還就是宗門弟子。”
呼延猛地咳出一大口深色血塊,在方才那猶如暴風(fēng)驟雨般的攻勢下,他全身都像被巨石碾壓一般,稍一動彈似乎就要四分五裂。唯一的氣力,被他用來死死地盯著姚宣,表露出自己的恨意:“我應(yīng)該計劃得再小心些……我應(yīng)該找人聯(lián)合……”
他似乎想要姚宣聽到他的話,然而姚宣早已將他拋在腦后,扭頭瞧見師兄終于到達(dá)了玉臺底部,姚宣才在魂海中冷聲吩咐道:“將他殺了。”
姚宣專注地看著林白羽,林白羽這時已登上了玉臺,大約是順利得到了秘境傳承,此時也正朝他看來。
兩個人的視線遙遙相對,幾乎是霎時間,姚宣和林白羽都露出了笑容。
只是林白羽笑了一下后,眉宇間卻仍然透著一絲凝重。
姚宣走到玉臺邊,仰頭問正走下臺階的林白羽:“師兄,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知道他定是看出了蛛絲馬跡,林白羽也不諱言:“嗯,隴海秘境還有最后的第三重。”
姚宣眨眨眼:“也就是說……師兄你還要繼續(xù)通關(guān)?”
林白羽點了點頭。
雖然如此,對這隴海秘境姚宣反而更生出幾分期待。要知當(dāng)初的蒼境傳承可遠(yuǎn)遠(yuǎn)沒有這般復(fù)雜,收獲都已經(jīng)超乎想象。那這足有三重的秘境,說不定還真能讓師兄突破至皇級。
當(dāng)兩人前去第三重時,都不約而同地感到了一陣輕微的天旋地轉(zhuǎn),就好像他們又經(jīng)過了一次時空轉(zhuǎn)換。
壽紋吸血蝠欲言又止。
但由于秘境對林白羽的最后考驗已經(jīng)開始,姚宣并未注意到蝙蝠的異狀。
這一次,姚宣仍然只能袖手旁觀。
而這一次林白羽所遭遇到的考驗也更為艱難。
有好幾次,姚宣都恨不得沖上前去代替林白羽。
好在林白羽最終成功通過了考驗,而且在他得到第三重傳承的瞬間,姚宣驀地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魂力波動。
姚宣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往林白羽看。
林白羽正朝他微微笑道:“幫我護(hù)法。”
當(dāng)林白羽結(jié)束修煉,他便正式成為了一名皇級御妖師。
姚宣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聲來:“恭喜,師兄。”
林白羽同樣欣喜不已:“總算沒有辜負(fù)師父的期望,這一次我們回去,十絕峰危局便可迎刃而解。”
姚宣嗯了一聲:“既如此,我們收拾一下,趕快回去吧!”
鳳羽焰雀風(fēng)馳電掣一般,迅疾無比地飛向太宇宗。
然而在快要到達(dá)十絕峰時,姚宣卻瞧見十絕峰上似乎有人頭攢動,他心中咯噔一下:“師兄,你看!”
林白羽如今已達(dá)皇級,目力愈加敏銳,同樣也注意了這些,他便驅(qū)動鳳羽焰雀提高了速度。
他面沉如水:“三年時間未到,我倒要看看是哪峰弟子,連寥寥幾日都等不及,要來逼迫我們十絕!”
而當(dāng)兩人降落下來時,就見一群弟子正將何安楨圍在中間,一個熟悉的聲音正高聲道:“你應(yīng)不應(yīng)戰(zhàn)!”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昨天所有丟雷的親們,愛你們=333333333333=
作者又出差了,崩潰qaaaaaaaaa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