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從包里掏出一個袋子, 將衣服小心的放了進去。
我看了看她,再想了想,估計該說的也都已經說完了。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下樓吧, 估計牧容辰還在等著她呢。
方晴磨磨蹭蹭的起了身, 我一直送她到門口“好了, 下去吧。好好工作說不定哪一天就升職了!”
方晴一直看著我, 突然過來將我抱住, 松開之后,眼睛紅紅的看著我。“夫人,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我會再找時間來看你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沖了她擺擺手, 示意她趕緊走, 她這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我站在那里知道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我才轉身推著掛著點滴瓶的架子往屋子里面走去。
我回到屋子里面,整理了一下方晴拿來過來的東西。有一個專門熬藥的砂鍋, 我要的那些藥材每一樣都有好多,還有一個用來稱藥材的稱。
我將方晴準備出來的袋子放在旁邊,然后拿稱將每一份的藥都稱好放在袋子里面這個過程就花了能有二個小時。
將這些藥材都分好后,我站了起來,站起來的瞬間還有些頭暈差點癱在那里, 幸好我伸手抓住了旁邊的架子才幸免于難。
我緩了好長時間才緩了過來, 然后推著架子來到了電腦前面, 打開電腦想要查一下熬藥的秘訣。然后一條一條的記下。
我抱著這些藥來到廚房, 想要今天多熬出幾份來, 因為我現在的狀況越來越差,說不定之后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也不知能熬幾服藥了。
熬中藥是一件非常費勁的事情, 要掌握好火候,時間哪些藥和哪些藥是要分開放,哪些藥和哪些藥是要在一起,每一個時間都不同。
大概弄一副就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每一種藥材都帶著不同的味道,那種帶著苦味的熱氣撲面而來,真的是很不舒服,有的時候眼睛熏得直想掉眼淚。
一個下午我只弄出來一天的劑量,只不過身體實在是吃不消,被護士半拖了到床上。
我再三囑咐了她讓她將我剛剛熬好的三份藥放在袋子里面裝好寄到方晴那里去,護士也再三和我保證她絕對會馬上就去把東西找快遞直接送過去,我這才安心的鉆進了被窩里。
我實在是無聊到極點,又實在是睡不著,只好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遙控器,將電視打開。
不知道真的是那么巧,還是現在的各個電視臺報道的都是同一件事,明明幾個小時前還和她在一個醫院里面的人,只不過是過了幾個小時而已他就已經出現在某個經濟會談上。
電視中的他站在一個最顯眼的位置,我就這樣盯著屏幕看,只不過幾天沒見而已,他清瘦了很多,臉色也不是很好。
其實他的那雙是典型的的桃花眼,細長好似帶著媚人的弧度,只是那一身的清冷志氣硬生生的將這妖艷的顏色壓下。
所以他的這副長相再加上這樣的一個性子竟也沒什么違和感。
雖然他說的都是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專業名詞,但我聽著卻感覺不到一絲枯燥,只是他的講話也只有短短的幾分鐘而已,將自己要說的說完就再無停留,簡單的說了一句謝謝大家,就轉身離去,攝影機只是再接著跟拍了一分鐘之后鏡頭便給了其他人。
我看著屏幕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下一次見到他會是什么時候。
也沒什么興致再看下去,索性也就關了電視靜靜的趴在床上。
拿起手機,其實這兩天撥了無數次那個號碼卻還是不敢撥出去,想了想,還是一咬牙將電話號碼摁了上去然而摁下了撥通鍵。
“賴曉云,是我.....”
“我...最近不在S市,你不是說我最近過的實在是太憋屈了嗎,我現在正在小島上度假呢...”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最近都是按你給我的那些方子在調養明顯感覺好了很多...”
“不用...你不用請假來陪我,你工作的要緊,再說了你來不就耽誤我艷遇的機會了...”
“嗯,我找你是有些事情....你不是一直都讓我放棄嗎...這回我..聽你的。”
“我決定放棄了。”
“所以,如果你白天有空的話,就去我家里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不用一天弄完,每天拿出來一點就好了。”
“嗯,我知道...這次是真的。”
之后她又說了什么,或是我又說了什么,我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我的腦袋里面現在一片空白。明明這個決定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的,在臨死前要弄一個告別儀式什么的,讓自己不再有遺憾也就不要再有下一世了,可是為什么在心里反反復復重復了千百遍了,可是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卻好像是在心頭上挖了一塊肉一樣,疼的我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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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容辰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總是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可是哪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尤其是他的那個秘書方晴,明明以前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的人,現在總是有意無意的瞪著他,等他看過去的時候她又已經轉開了視線,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一樣。
但,這并不是最近發生的最奇怪的事情,他出院就回到那個大的離譜的地方住了,可是連續住了三天也沒有看見楊小羊。
第一天的時候他還沒有感覺,倒是覺得世界突然變得清靜了好多,可是第二天,第三天楊小羊依舊沒有回來,那種最開始只是隱隱在他心中出現的感覺,現在一點一點的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以前住在這個房子里面,是厭惡的煩躁的憎恨的,可是現在卻頭一次發現這個房子那么大,沒了楊小羊的嘰嘰喳喳,沒了她像蒼蠅一樣圍在身邊,這屋子竟然這么大,這么安靜,安靜到他覺得這種氣氛越來越壓抑。
明明少了她應該開心的,可是心中那股越來越煩躁的情緒又該怎么解釋。
前天的時候他回到家,和往常一樣的時間從書房出來準備去客廳吃飯,可是走到一半才忽然想起楊小羊不在,沒有人給他做晚飯了。
可是即使這樣想著,還是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廚房。桌子上面還冒著熱氣的飯菜擺在那里,看得他腳步停在了那里,心中不禁想著,果然如他想的一樣,她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回來的。
只是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就讓他完全不受控制的呆愣在那里,是什么時候開始的自己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就好像心中篤定的知道每次不管自己對她多惡劣多糟糕,她即使生氣了也是不會走多遠,大概讓她緩一緩她就又會回來。
所以就如同一個怪圈一樣,外人都說他為人冷淡但對人謙和,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將自己所有的陰暗面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給了她一個人。
他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么感覺,那種看到她就討厭就心煩可是不看到她卻...更覺得心煩。
他一直盯著桌子上的東西三菜一湯,還有桌面上的中藥,估計是方晴交給她的。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做到桌子前,先把中藥喝了,然后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東西,有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圍想要看看這家伙躲到哪里偷看。
只是他吃的那么慢卻還是找不到她的一點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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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中的那個自己,我年輕的時候從沒有想過我有一天我居然會這么白。伸手摸了摸已經沒什么肉的臉,不知道上一世我死之前是什么模樣,會是比現在這樣還要丑嗎?
我拿起梳子準備梳一下我亂的跟雞窩一樣的頭發,只是只不過梳了一下而已,我的手就已經僵在了半空中。我動作僵硬的將梳子拿下來。
從入院治療的那一天起我就想過這個畫面,但卻沒想到即使有了心理準備這個畫面卻還是那么恐怖。
梳子上面大半部分全部都是頭發,密密麻麻的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根。
會變得越來與丑吧,比現在還要丑,比上一世死的時候還要丑,所以幸好自己放棄了,不用讓他看到這么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