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房內,各部大臣濟濟一堂,共商對策。
葉之魁放下電報,整理了一?牛聰蟯婪蛭實潰骸扒楸ň終獯臥趺椿嵩斐扇绱舜蟮氖螅俊?
屠夫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由于中俄戰爭的緣故,情報局傾向于東三省,加之南京為劉坤一的大本營,我們勢力較為弱小,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會有人向他動手。”
葉之魁擺了擺手,嚴肅的說道:“無論如何,都是情報部門的失職,如今查得有些眉目了沒有?”
屠夫搖搖頭,有些頭疼的說道:“劉坤一對軍政府的調查人員不配合,不允許調查人員進入南京,我們只能進行暗訪,收效不大,但根據當日的消息來說,劉坤一是秘密會見英國人朱爾典之后,第二日就遭到刺殺,英國人多少嫌疑大一些。”
葉之魁又問道:“那劉坤一自己查出一個子丑寅卯出來了沒有?”
屠夫稍微苦笑一下,說道:“劉坤一倒是抓住了兩名兇手,不過這兩名兇手第二天就自盡而亡,也不知劉坤一有沒有撬出來一些什么。”
對于劉坤一的冷淡態度,葉之魁也只有苦笑兩聲了,用手敲了桌子兩下,看向一旁站著的吏部尚王文韶和警務司趙秉鈞,說道:“王老,由您出面聯系張之洞、陳寶箴等人,要求他們及時說服劉坤一接受軍政府成立調查團入南京與兩江共同調查此事,智庵,你馬上抽調骨干精煉人員組建調查團,與情報局一明一暗互相配合,盡快查清幕后黑手。”
葉之魁還要再說的時候,門外侍從官高喝了一聲:“外務部尚大臣李鴻章到!”
御房內的眾人將目光轉移到門口,李鴻章氣虛喘喘的大步邁了進來,往日十分得體講究的他,今日卻是滿頭大汗,一身衣服也是皺巴巴被浸濕。
葉之魁從座位上站起來,上前親自扶著李鴻章的手臂,關心的說道:“中堂有話慢說,東交民巷的那幫洋人是什么態度?都說了一些什么?”
李鴻章先緩了一口氣,接著掏出手帕擦著額頭的汗水,嘆息一聲,十分凝重的說道:“情況不容樂觀,原本我國就因文化事件與諸國交惡,此次槍擊事件發生之后,他們無不是幸災樂禍,看我們軍政府的笑話,英國人話中帶刺,嘲諷我們軍政府都靠一些陰謀小手段維持統治,美國人和德國人讓咱們盡快將兇徒繩之以法,其中法國大使反應最為激烈,稱我們軍政府為流氓政府,如果不交出兇手,法國將考慮聯合其他諸國,對軍政府進行譴責,到時只怕…”
他話沒有說完,而葉之魁也沒有再聽下去的**,對洋人的威脅,葉之魁自是不怕,但是如果影響軍政府的形象以及與美德等國的合作,就得不償失了。
“伊藤博文這只老狐貍怎么說?”一旁的王士珍插話問道。
李鴻章撇了撇嘴,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回道:“伊藤對我們軍政府的處境深表同情。”
葉之魁一拍桌子,恨聲說道:“區區兩聲槍響,竟然使軍政府陷入如此尷尬難解的地步,到底是誰在栽贓陷害,如果劉坤一中槍身亡,我們軍政府承受這些流言蜚語,我還能咽下半口氣,如今,不但劉坤一好好的,臟水還潑到我的頭上,他奶奶的,氣死我了。”
葉之魁話一說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眾位大臣都是帶著懷疑的眼光看向他和屠夫。
李鴻章試探著問出眾人的心思,說道:“大元帥,莫非…”
葉之魁訕訕一笑,收回拳頭,氣呼呼的說道:“大家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很有壓力,槍擊案和軍政府沒有絲毫的關系,否則我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去調查了。”
李鴻章勸慰道:“眼下我們也只有盡快緝拿兇手歸案,以澄清軍政府的嫌疑了。”
“大元帥,我們是否要做一些周全的準備?”沉思良久的胡殿甲緩緩開口道。
“周全的準備?你是說軍政府陳兵江蘇、河南等兩江邊界?這就不需要了,我相信現在形勢還沒有這么緊張,而且兇手未找出,我們軍政府就開始防備,豈不是不打自招、欲蓋彌彰。”葉之魁一口否定道。
“可是大元帥,一旦有人趁機做亂,到時吃虧的還是我們啊。”胡殿甲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葉之魁擺擺手,不以為然的說道:“我還愁他們不敢跳出來呢,如果有人敢在這個關頭***,吃虧的絕對不會是軍政府,當務之急除了找出兇手外,還要需要找其他一件更大的事來吸引全國的注意力,讓槍擊案慢慢淡化,聶老不是離海參崴不遠了嗎?聘卿,你發電報過去,要求他們盡快攻占海參崴。”
“大元帥,解鈴還須系鈴人啊,要是劉坤一肯站出來,為軍政府說幾句話,相信輿論的壓力有不會如此大了。”王士珍一邊記下葉之魁的命令,一邊嘆了一口氣說道。
“只有勸說他以大局為重了。”葉之魁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接著說道:“怕只怕他趁機要挾軍政府,提出一些利益條件來。”
李鴻章若有所思的說道:“劉坤一如果一口咬到是軍政府干的,恐怕對他自己也沒有什么好處。”
葉之魁點點頭,他聽出了李鴻章的意思,如果兩江與中央鬧僵,最后受傷的還會是他劉坤一,決不可能會是他葉之魁。
“行,就讓何宗蓮再與他談一談吧。”葉之魁不再猶豫,痛快的說道。
劉坤一沒無大礙,喝了幾副穩心安魂藥之后,便全力緝拿真兇,使他心煩的是,事情都過去了好幾天,仍然沒有取得絲毫的進展,雖然抓了兩名兇手,但是想不到他們都是嘴硬不怕死之人,一口咬定是軍政府指使后,雙雙自殺。
如今他不但加強了總督府的守衛力量,任何進出之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之后方能放行,還盡量少出,連府上都已經很少回去了,一直呆在督署當中,心中安定不少,可惜槍擊案時的情節依然歷歷在目,使得他咬牙切齒,頓足捶胸,暗恨不已。
這幾天陸續有人前來拜訪慰問,劉坤一沒有查出什么眉目,心情自然不是很好,能推辭的就推辭,不能推的也是短短見上一面,寒暄幾句,劉坤一口風甚嚴,并沒有胡亂猜測這次槍擊案的幕后主使之人。
各省督撫不斷試探他口風,他都回之以證據不足,真兇未明。
何宗蓮前來探望之時,他正在對劉立三發火。
“外面如今鬧得滿城風雨,你們還是沒有絲毫進展,讓老夫如何相信你們。”劉坤一惱怒的說道。
劉立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畏畏縮縮的說道:“總督,槍支**的來向都已經弄清楚了,兇手用的槍支是從幾名綠營散勇手中購買,**是自制的,從藥店南京城藥房等地買的原料,因此很難根據槍支彈藥推斷出他們是誰的人。”
劉坤一冷聲說道:“邊軍,綠營還真是變得**不堪,難怪各省督撫一聽到軍政府調兵的消息,就心驚膽顫。”
正在這時,劉坤一的幕僚李繼福聽到門外的通報,快步走到劉坤一面前上報一句:“總督,軍政府的何宗蓮來看你了,現在正在門口等著。”
何宗蓮自上次說自己公務繁忙之后,就一直呆在提督衙門內,處身事外辦對槍擊案不聞不問,毫不搭理,想不到今天會主動來找自己。
劉坤一一邊猜測著何宗蓮的來意,一邊不疾不徐的說道:“看看他有何話要說,還是軍政府那邊查出了一些什么。”
李繼福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然后轉身返回外面的客廳,把何宗蓮從走廊上迎了進來。
何宗蓮來到督撫大廳,看見劉坤一正面無表情,地上跪著李立三,估摸著案件沒有什么進展。
堆上一副關切的表情,何宗蓮好言的問了聲:“劉大人近日可好了些?”
“死不了!”劉坤一沒好氣的回道,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身亡,這個何宗蓮雖然不至于拍手叫好,但也會暗自開心吧,何必來此惺惺作態。
何宗蓮走到劉坤一不遠處,一撩衣服,坐了下來。
“何將軍今天來,不光光是看望老夫的吧,莫非軍政府已經將真兇緝拿歸案?”劉坤一輕輕瞟了他一眼,出聲詢問道。
何宗蓮挑了挑眉毛,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劉大人都不準我軍政府調查人員入城,還能找出什么兇手來。”
跪在下方的李立三暗自舒了一口氣,要是軍政府查出一些什么來,他這個地頭蛇臉面可要丟失不少。
“既然如此,你是來找老夫聊家常?”劉坤一對軍政府有氣,自然是沒有什么好話了。
何宗蓮不以為意的說道:“其實今日在下前來,是有事相求劉大人。”
“何將軍說吧,我豎著耳朵聽著呢!”
何宗蓮凱凱而談道:“相信如今外面的形勢劉大人也有所耳聞,對槍擊案,全國上下都極為關注,大元帥一日三詢問案情的進展,而且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語愈演愈烈,弄到最后,著實是駭人聽聞,也不知是誰企圖加害大人,卻栽贓到大元帥頭上,如此下去,不等抓到兇手,世道就會徹底亂套。”
“世道亂了套與我何干,只要我兩江不亂即可。”劉坤一避重就輕的回道。
何宗蓮笑著說道:“大人何必拒人與千里之外,中國是中國人的中國,大人為當世之名流,豈能看著形勢混亂下去。”
“所以呢?”劉坤一身子微微一側,出口問道。
“所以還請大人與軍政府一道尋查兇手,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好的。”
“可惜老夫不相信軍政府。”
何宗蓮看了看李立三,笑著說道:“有大人的人在一旁協助,莫非還怕我軍政府捏造證據。”
“此事再議,容我過幾天再答復你。”
何宗蓮又說道:“還有就是大元帥希望大人您能站出來為軍政府說幾句公道話。”
“你不是說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嗎?”劉坤一一臉詫異的說道。
何宗蓮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老家伙,當時要不是自己如此說,不定你暴怒之下做出什么事來,無奈,只好說道:“大人您是明白人,其中的道理自是清楚,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如此弄下去,只會令雙方越來越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