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是吧?”阿仁手裡遞過一卷港幣,對面前臉色陰鷙的學生仔說道:“我潮勇勝花仔仁,你叫我仁哥就得,吶,這裡一萬塊,想請你做件事。”
花名左手的吳天磊沒有伸手去接阿仁手裡的港幣,而是盯著阿仁的眼睛說道:
“上個月我被抓的七個小弟就是因爲幫你帶貨?”
阿仁吸了吸鼻子,不在乎地說道:
“幾個學生仔而已,我給錢啦,喂,一人五百塊呀,帶貨當然有風險,被差佬抓怪他自己運氣不好而已。”
“以後北角的學生仔不會再碰毒品,我話的,想帶貨,去找其他人。”左手伸手從阿仁手裡奪過港幣:“要不是我等錢去爲小弟請律師,我不會見你的!”
阿仁毫不在意左手對自己的敵意,開口說道:“不帶就不帶嘍,反正香港學生仔多的是,這麼大火氣做咩啊?喂,那小鬼叫黃達文,進去之後讓他開口,無論他是不是替死鬼,都要讓他指認是《男人週刊》雜誌社的霍東峻指使他的,儘快搞定,我大佬很急的,當心他發飆呀!”
左手抓著手裡這卷港幣,朝地上吐出嘴裡的香口膠吐掉:
“我既然收了你的錢,就一定會做事,做不到,錢退給你!”
阿仁樂呵呵的用手拍拍左手的肩膀:“難怪現在北角你這麼威風,喂,有冇興趣拜字頭啊?潮勇勝啦,我收你?”
左手兩隻眼睛慢慢擡起,盯著阿仁不屑地笑笑:“你收我?”
……
“阿樂呼叫老豆,飛仔峻開著賓利去了鑽石山。”阿樂開著一輛私家車,看著前方的賓利轉入鑽石山別墅區後,用對講機對彭越說道。
彭越正在和東九龍警區反黑組的警司曾偉如一起吃晚餐,聽到對講機響起,擦了擦手指,毫不避諱地拿起對講機說道:
“盯緊他,他堂口玩這麼大嘢,冇可能他睡安穩,我正在和曾Sir吃晚餐,不要打擾我啦,喂,你們幾個也一樣,想食乜我幫你們買好送過去,牛河點樣?”
“牛河五份,炒幹一點,蔬菜湯三份,汽水三支,多謝老豆!”
“多謝老豆!”
對講機裡彭越的幾個手下都說完謝謝之後,就再度靜默下來,彭越把對講機放回餐桌上,對面的曾偉如笑著說道:
“喂,阿越,你很罩兄弟呀,個個拿你當他們老豆。”
彭越端起餐酒漱了漱嘴,擦擦嘴角這纔對曾偉如說道:
“這些年輕人不比我們,我們是從呂樂總探長時期過來的,過去帶手下,差佬也講分地盤撈油水嘛,現在帶手下,已經冇好處分啦,所以對他們好一點嘍。講正事,最近你觀塘那裡的飛仔峻很紅,帶人去我深水埗放煙火,把福升聯肥強的整條街都用石油氣罐炸飛,還好冇人死亡,現在肥強肯定要帶人殺過界,喂,做事啦?”
曾偉如端著餐酒說道:“我地頭出了這麼猛的江湖人?那些真正的江湖強人不都是油尖旺混得風生水起?油尖旺是你地頭的嘛?觀塘窮人區,盯緊羅文一個就足夠,其他都是窮鬼來的。”
“江湖大哥好搞,最難搞的就是正要打響名堂的那些,剛巧你地頭的飛仔峻就是這一種嘍,你找他聊聊天,叫他不好搞事,打交就打交,用得上石油氣罐和燃燒瓶咩?是不是想我請機場反恐小組啊?”彭越對曾偉如說道。
“我知啦,明天帶他去警局協助調查。”曾偉如臉上的橫肉跳動了幾下,語氣冷了下來,開口說道。
“這小鬼找了紀度,擺明不合作,你小心點,不要刑訊逼供,當心被投訴啊!”看到曾偉如的表情,彭越就知道這位警校老同學動了什麼念頭,所以開口說道。
曾偉如挑的一聲,用手指敲著桌面說道:“這種小鬼,不把他打醒,他是不會明的,紀度那個爛仔律師願意投訴就投訴嘍,我大佬罩我!”
“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像黑社會大佬多過像差佬,你大佬罩你,你大佬邊個啊?彭越被曾偉如的語氣逗笑。”
不等曾偉如開口,桌上的對講機已經響起,裡面是彭越在深水埗負責盯人的手下:
“河馬呼叫老豆,河馬呼叫老豆,觀塘道發生重大車禍,七輛大巴相撞,證實所有大巴乘客均是福升聯社團成員,攜帶刀具,傷亡人數目測過百,已申請交通警和PTU介入,Over。”
“花貓呼叫老豆,花貓呼叫老豆,深水埗福升聯地盤火併,肥強幾乎所有場都被長樂社成員掃過,有部分福升聯社團成員受傷,深水埗警署PTU已經出警!Over。”
彭越抓起對講機,語氣盡量放穩:“阿樂,鑽石山有冇動靜?”
“冇,賓利進去之後就停入車場,人已經進了別墅,是不是拉人?Over。”阿樂在對講機裡說道。
“繼續盯,沒證據申請拘捕令我們最多隻能請他回去協助調查,暫時不要動,Over。”彭越吐了口氣,說道。
“收到。”
旁邊的曾偉如也變了臉色,觀塘道已經是東九龍警區的下轄範圍,他開口對彭越說道:
“吃飽了,做事嘍,你去深水埗收拾殘局,你西九龍反黑已經見過這位江湖紅人,我東九龍還未去拜碼頭,現在我請他回警署喝茶!叫你鑽石山的兄弟等下收工啦,我的人接手,你老母,食頓晚餐都要被爛仔壞興致!”
說完,曾偉如抓起自己的對講機:“老師呼叫教室,今晚邊個值夜?Over。”
對講機靜默了幾秒後纔有個聲音響起:“田雞呼叫老師,這裡是教室,田雞,鐵寶,小龜值夜,Over。”
“叫鐵寶和小龜去鑽石山,西九龍彭Sir的兄弟阿樂在那裡盯人,你們去接手,把人帶回教室協助調查,田雞帶一隊軍裝去觀塘翠屏街看看有冇事情發生,我即時返教室!Over!”曾偉如眼睛望著彭越,開口對對講機說道。
“田雞收到。”
“今晚又冇時間陪老婆女兒,做事啦,你小心點,大炮筒一支,當心吃虧呀。”彭越站起身,抓著對講機說道。
曾偉如穿上外套,將腰間的槍套遮住:“你也一樣,古惑仔不會因爲你臉上掛笑就中意你。”
……
“上車!快點!條子馬上就會來的!快點上車返觀塘!現在有人給我們拖住時間!回去救急呀!”大鼻林招呼著自己剛剛掃完福榮街的上百名小弟。
其他幾條街,砸完場的長樂社衆人也都登上汽車,朝著觀塘駛去。
“通知所有人繞路,觀塘道不要走,現在警方戒嚴!走五號幹線轉偉業街,最後由藍田回地盤!”肥膘抓著對講機,對大鼻林馬尾幾個人說道。
“你這頭豬都明,我們幾個點會不明,快點啦,現在地盤上只有黑仔和鐵蛇的幾十人,肥強的人踩過去,打都不用打,吐口水都吐死人呀!”蛋仔用對講機說道。
肥膘不理會蛋仔的調侃,扔下對講機用移動電話打給陳東:“東哥,深水埗搞定,現在我們返來!”
“我知。”陳東說了兩個字就掛掉,轉手撥給齙牙傑:“阿杰,叫肥茅的人和你的人收隊,深水埗已經搞定,記得繞路,等你們返來開Party。”
靠在麪包車旁吸菸的齙牙傑扔掉香菸,對另一邊的肥茅說道:
“收隊啦,其他兄弟已經搞定!回去等肥強的人開Party!”
陳東盯著手上的移動電話,猶豫再三,都沒撥出霍東峻的號碼。
擡頭對鐵蛇說道:“跟我出去等肥強的人。”
鐵蛇叼著煙一臉無謂表情:“大佬,我去啦,邊個會知肥膘那些人能不能趕在肥強的人來之前返回,我帶灣仔過來的兄弟擋他們一陣啦!雖然不知今晚勝負,但是今晚這些安排,比之前在灣仔仲要過癮!對講機幾十個,移動電話十個,算上火水和氣罐,還沒開戰,三十幾萬就已經砸了下去,峻哥夠屌!”
“我是堂口白紙扇,曬馬開戰我做主,放心,肥膘他們一定趕得回來!”陳東甩掉牛仔夾克,只穿著一件緊身背心,爲兩隻拳頭破天荒地戴上了泰式指虎!
“你是我大佬,今晚又是你話事,肥強想見我長樂堂口話事人,先過了我鐵蛇再說,想見我大佬,哪有那麼容易,就算是李小龍,也等我倒下再說!”鐵蛇從啤酒箱裡抽出一柄馬來砍刀扛在肩上:“你是白紙扇,堂主不在,大佬你當然是鎮堂口啦!”
說完之後,鐵蛇推開酒樓的門,對外面隨陳東從灣仔過來觀塘的三十幾個小弟晃晃脖頸說道:
“讓這羣觀塘仔睇清楚,斬人不是講人多,我這班隨東哥從灣仔過來的三十幾名兄弟一樣能拖住肥強幾百人!做嘢!”
跟隨陳東在灣仔打出長樂最惡四九仔名頭的三十幾名長樂仔各個將武器扛上肩頭,一個個表情兇悍,隨著鐵蛇朝佳廉道的街口走去。
長街之上,空無一人,只有夜風捲起路邊的紙屑垃圾,發出輕微聲響。
陳東站在酒樓大廳中央,雙拳緊握,盯著對面懸掛的鐘表,飛仔峻,我三十幾個兄弟賭上性命等你的人掃完場回來救駕!
若是這次肥膘大鼻這些人趕不回來,我兄弟慘死打輸,我陳東第一個反你呀!
而大懵一行的十幾輛大巴,也終於開到了翠屏街,臉上還有乾涸血跡的大懵踢開車門跳下車,望著冷清的翠屏街皺眉說道:
“以爲關門就冇事?手足!與我一家家拆門!整條街都給我拆開!直到找出長樂仔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