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拜師學藝
回到雅年堂,張氏就將桌幾上能摔的東西摔了個稀巴爛。
曲媽媽屏息靜氣守在一旁,瞅著主子的脾氣發(fā)作得差不多了,這才小心翼翼地道:“夫人當時真應該拒絕……”
張氏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明明可以是公中出銀子的事兒,老太太卻也跟著晚兒擠兌我,必定是晚兒上了眼藥,老太太猜測我是故意引吳姑娘去那邊的,我若是不依,只怕就會說給爵爺聽了。”
曲媽媽恍然大悟一般,上前來邊替她順背邊小意兒安撫,“夫人何必生氣,老太太沒有真憑實據(jù),也不能拿夫人如何。那嚴嬤嬤是出了名的嚴苛,只怕不到兩日,表小姐自個兒就受不住了,求著您送回張府去,您不就不必破費了。”
張氏想了一歇,也只得如此了,她若不愿掏腰包,好象平日說疼愛晚兒就是假話一樣,不過,雖然銀子花得她肉疼,但今日去張府,也不是白去的,怎么從俞筱晚的店鋪里擄銀子,已經(jīng)全盤計劃好了,日后俞筱晚只會出得更多。
摔東西摔累了,張氏喘了幾口,才恨恨地道:“這我知道,我只是恨,明明有個正經(jīng)的親戚可以靠,君瑤當上了側(cè)妃,一樣也能幫襯曹家,這么巴著這個吳麗絹做什么?”
曲媽媽立即奉承道:“就是,侄小姐一瞧就比吳姑娘貴氣得多了。”
張氏冷哼一聲,“那是自然,可是,若讓吳麗絹選上了,哪怕只是個妾,也是件麻煩事。過幾天便是我的生辰,來的客人多,你幫我想個法子,除了吳氏母女。”
曲媽媽的笑容一滯,心道:夫人這也太心急了,哪有在自己的壽宴上動手的。
這時候,俞筱晚和趙媽媽、初云初雪幾個也正在說這事兒。
趙媽媽只嘆氣,“看來舅夫人是打定主意不讓吳姑娘進王府,這也難怪,若吳姑娘真成了攝政王的側(cè)妃,有了誥命,姨母怎么也不能是個四品官員的側(cè)室,自然會威脅到舅夫人的地位……對了,過幾日的壽宴,小姐打算送舅夫人什么壽禮。”
俞筱晚淡笑道:“媽媽幫我挑一件寓意吉祥、拿得出手的物件便是。”她要送的重禮,一份已經(jīng)送了出去,另一份,則要請嚴嬤嬤來幫忙了。
次日嚴嬤嬤就入住張府的墨玉居,正式成為俞筱晚的教養(yǎng)嬤嬤,因為之前張夫人曾向嚴嬤嬤說起俞筱晚“驕橫”暴打曹中雅,因此嚴嬤嬤對俞筱晚的第一印象非常差。
俞筱晚早知這位嬤嬤是個油鹽不進的,便懶得與她攀交情,只按規(guī)矩行了晚輩禮,送上的賀儀也是按正常的標準,親手繡的荷包里,裝著一顆二兩重的小金錁,既沒貴重到諂媚,也沒平凡到輕視,讓嚴嬤嬤有心就此挑個錯都挑不出來。
再說俞筱晚前世早已學習過各種正規(guī)禮儀,縱使嚴嬤嬤故意刁難,她也能應付下來,態(tài)度亦是不溫不火,不卑不亢,三天下來,嚴嬤嬤沒抓著她任何把柄。
況且接觸了幾天,發(fā)覺俞筱晚待人溫和有禮,并非那種刁蠻任性的千金,然,柔軟之中暗藏剛強,亦不是那種可以任人拿捏的糯米團,她心里反倒起了惜才之意,覺得此女可造也。
這天培訓完了走路姿勢,嚴嬤嬤便道:“姑娘去將繡品拿一件與我看看。”
俞筱晚輕輕應了一聲,讓初云去取了一塊自己繡的手帕。
嚴嬤嬤仔細看了幾眼,唇角微微往上彎了彎,“以你的年紀來說,還不錯,若是能得金大娘指點的話,日后必定有大成就。”
雖然富貴人家的夫人奶奶們鮮少親手繡些什么,但作為待嫁女子,繡功卻是非常重要的一項技能,甚至影響到旁人對其品性的判定。嚴嬤嬤說的這位金大娘,是繡娘中的佼佼者,宮中尚衣局的女官,太皇太后、太后和先帝的朝服,都是由她親手所繡。
金大娘在宮中任職,但休假時可出宮,貴夫人們常常要托關系走人情,才能將自家女兒的繡品送去給金大娘評判,若能得句贊美,此女的行情立即便水漲船高,更別說由她來親自指點的未婚少女了。
俞筱晚露出渴望又無奈的神色,“聽說金大娘鮮少出宮,便是出了宮,也被各家王公侯爵府上請了去,我如何能有幸得到她的指點?”
嚴嬤嬤淡淡一笑,“只看你愿意不愿意。”
“自然愿意。”俞筱晚立即驚喜地屈膝一福,“還請嬤嬤引薦。”
嚴嬤嬤笑道:“這沒問題,只是讓她入府比較麻煩,還是出府相見比較好。”
俞筱晚立即應承下來,又令初云準備四匹蜀錦送給嚴嬤嬤,嚴嬤嬤也沒推辭,欣然收下,先回屋休息去了。
待嚴嬤嬤離去,蔣大娘不知何時晃了進來,挑眉哂笑,“小姑娘心眼真多,你怎么知道金大娘與嚴嬤嬤交好。”
俞筱晚淡淡一笑,“猜的。”
蔣大娘可不信,她每天冷眼旁觀,發(fā)現(xiàn)俞筱晚總是故意在嚴嬤嬤面前表現(xiàn),只是表現(xiàn)得十分不明顯,比如說,嚴嬤嬤要求她行禮達到某種標準,她總是第一次差那么一點點,第二次勉強達到,第三次就能遠遠超過嚴嬤嬤的預期,讓嚴嬤嬤除了驚訝就是驚艷,只用了三天的時間,沒費一點力氣,就將嚴嬤嬤給收服了,主動要將她介紹給金大娘。
俞筱晚自然不會告訴蔣大娘,自己多活一世,當然知道嚴嬤嬤和金大娘的關系,張君瑤能當上側(cè)妃,多憑了這層關系,所以她才要在張君瑤之前將金大娘的心攏住,讓金大娘幫忙推薦吳麗絹。
她示意蔣大娘坐在對面,沉下心來給她診脈,然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蔣大娘的舊疾已經(jīng)治愈了,“真沒想到這么快,才不過服藥十天而已。”
蔣大娘嘿嘿一笑,“我是習武之人,好得快些很正常,說吧,你想求我什么事。”
俞筱晚輕柔地笑道:“首先自然是學您這一身本事,另外兩件嘛,我暫時還沒想好,待想好了再說。”
蔣大娘微微一哂,“小姑娘倒是會打算盤,我這一身本事,不知多少人想學,你若要學,就得先拜師。”
俞筱晚卻搖了搖頭,“一日為師終身為母,日后你若讓我將另外兩件事廢了,我也只得依從,太不劃算,我敬你是長輩,就向您行個晚輩禮吧。”說著斂衽站好,行了一個標準的晚輩禮。
蔣大娘噗嗤一笑,“你這丫頭是個臭脾氣,不過倒是合大娘我的胃口。”說著肅容,“要真想習武,就得能吃苦,從現(xiàn)在起,你每日晚上跟我到西山去。”
俞筱晚極鄭重地福了一福,“晚輩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