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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自己做給他吃的?陳朝陽想你家應該很多傭人吧?
但最終他還是報了自己的地址。
開門的時候,門口站著李紀元,身上穿著一套深色的西裝,顯然剛從公司回來,手里提了幾個很大的購物袋,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欠奉送,但他這個樣子看起來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喜感。
陳朝陽接過他手中的購物袋,說:“你不用買菜的,我這里有。”
換了拖鞋,李紀元又說:“你常在家里做飯?”
“最近才開始的。”
李紀元買的菜大概夠兩個人吃四五天,陳朝陽此時還沒開始做飯,將購物袋里的菜放進廚房以后,他又將桌上的文件和資料收攏放進書房,看著沙發上的李紀元說:“你喝什么?我這里有茶,咖啡,飲料。”頓了頓,他又說:“不過咖啡是速溶的。”
“茶。”
陳朝陽點頭,為他泡了茶開了電視,說:“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做飯。”
陳朝陽租住的公寓很小,不過裝修的不錯,家具齊全,顏色以淺色為基調,李紀元打量著客廳里的一切,不多時,他就聽見廚房傳來的水聲。
對于自己的突然到訪,陳朝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雖然知道是用了自己的權勢和身份壓制了他,但李紀元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對。
在客廳看了十幾分鐘的新聞,李紀元就聽見廚房傳來的炒菜的聲音,他起身走到那里,看見陳朝陽稱得上忙碌的身影。
身上并沒有圍圍裙,一會兒是炒菜,一會兒就揭開鍋蓋看里面的水煮沸了沒有,同時他還要將攪拌碗里用醬料浸泡的肉絲。
“要我幫忙嗎?”
看見門旁倚著的李紀元,陳朝陽搖頭,說:“不用,不過我做的菜味道一般,你得先做好思想準備。”
“你什么時候學會做菜的?”
是前世工作以后,覺得林遠一個人做飯太辛苦,為了替他分擔才不知不覺的學會的。
想起從前的事,自己現在卻和從前害死他的李紀元共處一室并要為他做飯,陳朝陽就覺得有些諷刺。
陳朝陽這樣的表情李紀元見過幾次,通常是想起什么往事般突然冷下自己的一張臉,而后他會在嘴角掛一抹類似自嘲的笑容。
里面太多自己看不懂,又想不通的東西,李紀元看過陳朝陽的資料,除去他父親開的那家奶制品加工廠在他讀大二的時候申請破產,他爸媽離過婚以外,他的人生稱得上一帆風順,卻不知道他為什么總會流露出這種悵然的表情。
只是這也不要緊,他們相處的時間再長一點,這些事他很快就會知道。
“這是什么?”
見李紀元拿了那碗浸泡著調料的肉絲問自己,陳朝陽朝鍋里放了雞蛋,說:“炒青椒肉絲用的。”
“青椒肉絲里的肉絲不都是白的嗎?”
陳朝陽笑,說:“我們一家人吃的都比較重口,像你拿著的這碗肉絲,里面調稀的醬油,又加了切細的姜和酸,還有淀粉,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吃不慣。”
將鍋里的炒油菜倒進盤里,陳朝陽一邊洗鍋一邊說:“我做的菜都很簡單……”想起李紀元買的那些諸如神戶牛肉,金槍魚一類的名貴菜品,說:“你買的那些我都不會做。”
“那我下次買點簡單的。”
陳朝陽想著還有下次,有些頭痛的把番茄丟進鍋里。
“你每炒一菜都要洗一次鍋嗎?”
“我一個人的話就不會。”
“那你就按照你的習慣做好了,我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講究。”
陳朝陽點頭,想你沒有在我身邊守著,我肯定不會洗這么多次的。
“我可不可以先嘗一嘗?”
見李紀元站在餐桌旁直直的盯著自己炒好的那幾盤菜,陳朝陽啊了一聲,隨即點頭,將一雙沖洗過的筷子遞過去。
李紀元卻在征得他的同意后直接用手夾了一根油菜放進自己的嘴巴里。
這個樣子的李紀元莫名多了一種家居的味道,陳朝陽看著他,說:“你中午沒有吃飯?”
“嗯,你做的菜味道很好。”
陳朝陽想那是你太餓了的緣故。
讓李紀元洗過手后,兩人坐在餐桌邊吃飯,陳朝陽做了四菜一湯,都是普通的家常菜,李紀元吃飯的時候不怎么說話,除了偶爾稱贊陳朝陽幾句,他就一直悶頭吃飯。
“雖然你工作忙,但應該按時吃飯。”
想到自己也經常因為工作忘記吃飯,陳朝陽又不由得笑。
“謝謝。”
語氣中透著一股真誠的意味,陳朝陽看了他一眼,見李紀元也抬頭看他,他又低頭。
接下來兩人都沒怎么說話,李紀元吃飯的動作稱得上優雅,正襟危坐,彷佛在執行什么公務一般,不過他飯量挺大,陳朝陽在為他連續盛了兩碗飯他又喝過一碗湯后才算吃完。
吃完飯李紀元執意要幫陳朝陽洗碗,陳朝陽推辭不過,只是過不了片刻的時間,他就聽見廚房傳來的碗被打破的聲音。
“哎,不要用手撿,會受傷的!”
陳朝陽說完這一句,就拿著掃帚把那些碎片掃了。
“朝陽,我看起來是不是很笨?”
聽到李紀元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陳朝陽不由得回頭看了他一眼,洗碗的時候不知道要把袖子挽上去,袖口已經浸濕,大概沖碗的時候水開的太大,腰間也留了水印。
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張之燦,陳朝陽此刻肯定已經走過去替他挽袖子了,但面前站著的人是李紀元,和他單獨在一起,陳朝陽無時無刻提著一顆心。
房間里透著一種明顯的尷尬氣氛,陳朝陽很快又笑開,說:“算了,還是我來洗好了。”
“不用。”李紀元轉身,一邊洗碗,一邊自言自語的說:“給我一點時間,我以后一定可以做好的。”
陳朝陽也不說話,只是轉身進書房繼續自己的工作。
時間已經快到九點,李紀元洗完碗提了自己的外套,說:“朝陽,我走了。”
陳朝陽從書房里走出,客套的說:“需要我送你嗎?”
“我認識路。”說完李紀元嘴角一抹不明顯的笑容,說:“謝謝你,朝陽,你做的菜很好吃。”
也不等陳朝陽說什么,他自己就開門就走了出去。
這以后李紀元時常來,悄無聲息的,先是給陳朝陽打一個電話,然后就提著他讓自己秘書或者助理買的菜出現在門口。
陳朝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在李紀元什么都不說的情況下,他也適當的選擇沉默。
對于李紀元的看法倒是隨著時間的延長有了不少的改變,比如他不發瘋的時候性格不錯,對陳朝陽稱得上客氣,從來不會說什么讓他感覺不舒服的話。
有時候陳朝陽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前世的那些事,李紀元又沒有害死自己,兩人說不定還會成為不錯的朋友。
不過那也只是自己的一種幻想,以陳朝陽對李紀元的了解,他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
遇上林遠來家里吃飯又和李紀元碰上純粹就是一個意外,雖然在面對自己老板的時候,林遠表現的有些緊張,但那以后,他倒是比從前來的更頻繁了一些。
陳朝陽知道他對李紀元有好感,再加上林遠原本就是那種很勤快的人,每次他來自己反而落得輕松,因此也就采取了一種聽之任之的態度。
只是偶爾察覺到前世曾經有過無數糾葛的三人如今坐在一起吃飯的模樣,陳朝陽還是覺得有些讓人無從適應。
三人間的氣氛稱不上融洽,陳朝陽能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一種忍耐和堅持,雖然不知道他們堅持的是什么,但陳朝陽一早就已經決定置身事外,所以除了那種類似煎熬般的感受,好像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人中最早離開的永遠是林遠,已經是五月,這個時候這個城市最愛下雨,這天看著外面又下起了下雨,陳朝陽忙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遞給林遠,說:“要不要我下樓送你?”
陳朝陽的體貼來自于他的內心,對方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林遠接過他手中的外套,又看了一眼端正坐在客廳的李紀元,笑著說:“不用,你陪老板說話。”
三人維持這種怪異的關系已經快兩個月的時間,但除去必要的客套,李紀元和林遠依舊是那種嚴格的上下屬的關系。
想著如今大家都是職場中人,陳朝陽也沒堅持,說了句路上小心后就把房門關上。
“陳朝陽,你和林遠很熟?”
這好像還是李紀元第一次同自己開口問到林遠,陳朝陽點頭,說:“大學時候一個班一個寢室,關系挺不錯的。”
見李紀元的那杯茶被他喝的差不多了,陳朝陽又拿過他的杯子替他倒開水。
好像對誰都可以很好,好像別人對他的感情他都察覺不出,李紀元把玩著自己的戒指,說:“你有沒有察覺到林遠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同?”
即便背對著李紀元,陳朝陽還是能感覺到他身上逐漸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陳朝陽臉上一抹冷笑,想李紀元到底是站在怎樣的立場與自己說出這種類似質問的話?或者他沒察覺到林遠是因為他才露出那種表情的?
只是轉身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恢復如常,說:“沒有,不過從前我們那個寢室的人關系都挺不錯。”
彎腰將那杯茶放到李紀元面前時,陳朝陽只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李紀元拉住,而后一陣天旋地轉,李紀元已經將他壓倒在沙發上。
“你……”
陳朝陽還沒來得及說話,李紀元就扣著他的肩膀兇狠的朝他吻了過來。
嘴里略帶苦澀的煙草味,陳朝陽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卻被李紀元更加用力的壓制住,同時他聽見自己右側肩膀襯衣被撕開的聲音。
同李紀元接吻的感覺讓自己有些想吐,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的各種忍耐,陳朝陽終于有些受不了的朝李紀元的舌尖狠咬了一口。
嘴里的血腥味讓李紀元恢復了些許的理智,在他發愣的那個瞬間,陳朝陽已經抬腿將他一腳踢開。
太過用勁,以至于李紀元扶住身后的那張單人沙發才勉強站穩。
“李紀元,我不過是礙于你的身份給你一個面子,但這并不意味著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陳朝陽的表情平靜并且冷漠,眼神中透露出的不屑讓李紀元感覺到心口的一陣刺痛,他想開口道歉,想說自己剛剛是因為嫉妒才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但這個時候陳朝陽已經起身,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現在請你出去,以后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