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后,兩人依舊互相依偎著躺在床上,誰也不想動,仿佛這樣就能不用再面對外面的復(fù)雜世界,萬千煩惱,只要剩下他們倆還在一起就好了。
“蕭秋南?”田瑤瑤躺在他懷里,腦袋枕著他肩膀,還不滿足地抱著他一條胳膊在臉上磨蹭,似乎有意思隨時要咬一口的樣子,忽然說,“我感覺你好像很有經(jīng)驗的樣子?!?
蕭秋南無言以對,他能說什么呢?
說‘其實是你太青澀了’嗎?
這對于一個眾人皆知,十六歲就出來泡帥哥,身邊從來沒缺過男人,甚至金色陽光那種風月場合都是??蚔IP的大小姐來說,好像并不是褒義啊。
他不吭聲,田瑤瑤更不滿意,張開小嘴在他胳膊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喂,干什么呢,走神?。俊?
蕭秋南收攏手臂,把她更緊地抱在懷里,嘆了一口氣回答:“是啊,走神了,總覺得美好得太不真實?!?
他帶著磁性的聲音說著這么動人的情話,田瑤瑤也不覺臉紅了起來,微微扭捏地說:“嗯,跟我想的……也不大一樣?!?
她這么說著,自己也覺得很唾棄自己,在蕭秋南眼里,她并不是這么純情的人設(shè)啊!搞不好他還會覺得自己很裝。
于是她趕緊補救了一句:“自從我死過一次之后,就獲得了新生,以前很多事都不記得了,算是……我的第一次吧?!?
蕭秋南皺了皺眉頭,在她頭頂上親了一下:“別說死不死的,不吉利。”
田瑤瑤不以為然地說:“有什么關(guān)系,自然規(guī)律嘛,又不是我不說就不存在的,是不是你們當明星的都特別迷信,總想著拜這個佛燒那個香的?”
“我不是迷信,我只是不愿意聽到這個字?!笔捛锬系卣f。
尤其,不愿意這個字和你聯(lián)系在一起。
田瑤瑤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她換了個姿勢,輕聲說:“其實死也沒什么可怕的,真的,我有時候想,我死過一次,是不是就為了遇見你。”
“是啊?!笔捛锬祥_玩笑地說,“沒和你吃相親飯的時候,我也以為你是個驕橫跋扈的大小姐,紅眉毛綠頭發(fā),所有人都跟我說保重……”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田瑤瑤感覺到自己貼的胸膛里發(fā)出一陣陣的共鳴,于是嘴角上翹,揶揄地說:“讓你失望,真是對不起了。”
她出神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和上面豪華的水晶吊燈,不確定地問:“要是……我其實不是現(xiàn)在的我呢,你還會喜歡我嗎?”
“瑤瑤你真沒必要想那么多,你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蕭秋南安慰地說,“完全沒必要做出什么改變的,我愛你,是希望你每天都這么高高興興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成為自己喜歡的那種人,并不希望看到你按照別人的期望,變成另外的人,那樣或許很好,但是你不會高興的,你不高興,我更不會高興?!?
田瑤瑤緊緊咬著嘴唇,想說她在意的根本不是這個,而是……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蕭秋南。”她低聲說,“你相信人會死而復(fù)生嗎?”
蕭秋南有點奇怪她為什么一再提起這個不吉利的話題,但是也沒有阻止,用手撐著頭,慵懶地說:“相信,你說什么我都相信。”
眼眶一熱,田瑤瑤險些就要失控,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故作神秘地說:“我之所以改變了性子,變得脾氣好多了,是因為我在陰間走過
一趟了,這也算因禍得福吧。”
蕭秋南的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低聲說:“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只要你現(xiàn)在平安無事,那就是福?!?
是嗎……可是如果你知道,現(xiàn)在存在的我,是用另一個女孩的死亡換來的呢?
她叫姚梓言,一個家庭普通,長相平凡的上班族,北漂,大齡迷妹……
而且,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啊。
不能說,決不能說!
田瑤瑤在這一瞬間決定,這個秘密她永遠也不會出口,就這么深埋在內(nèi)心最深處,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哪怕是蕭秋南!
“哎,你想不想知道,死亡是怎么一種感受???”她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輕聲地說。
“老實說也不是很想。”蕭秋南坦白地承認。
田瑤瑤不理他,自顧自地說著:“就是穿越過一條很長,很黑的胡同,兩邊都是墻壁,遠方似乎有亮光,但走啊走啊,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然后她就看見了自己,流著血淚的自己的臉。
“然后,就隨便地跨了那么一步,就這么走出來了!”她瞪著大眼睛,煞有介事地說,“面前是一個建筑,有大門,還有大玻璃窗,門口屋頂豎著一個大大的LED燈招牌,是一個‘M’。”
蕭秋南猝不及防,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急忙忍住。
“走進去,里面空蕩蕩的,只有桌子椅子,也沒什么人排隊,上面是各種餐牌,然后穿著紅白制服的阿姨就在收銀臺后面,特別親切地招呼我‘歡迎光臨!您要點什么口味的湯品呀?’,我就說‘我第一次來,也不知道點什么,你們這里有什么招牌產(chǎn)品可以介紹一下嗎?’”
蕭秋南已經(jīng)忍笑忍得受不了了,仰頭捂著嘴直樂。
“那位阿姨說‘您是要豚骨孟婆湯啊,還是蟲草老鴨孟婆湯?女性的話烏雞紅棗孟婆湯比較適合,再不然醬油蛤蜊孟婆湯是我們新推出的口味,可以試一試喲?!?,我想了想,說‘還是經(jīng)典口味比較保險吧,給我來那豚骨的?!?
蕭秋南悶聲笑著接她的下茬:“不來包大薯嗎?新出的抹茶新地第二杯半價哦?!?
“討厭啦,蕭秋南!”田瑤瑤把臉埋在被子里,順勢擦去了眼角無聲無息流出的一滴淚水,抬起臉來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常的表情,握著小拳頭,肆無忌憚的撒著嬌,“我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蕭秋南好脾氣地哄著她,“我知道你是肚子餓了,起床吧,咱們這就去找個地方,喝靚湯去!”
田瑤瑤頭發(fā)蓬亂,抱著被子,氣鼓鼓地坐在床上抱怨:“真不想動彈啊。”
蕭秋南俯身過來親了她一下:“來吧,瑤瑤,總要起床的,我們聯(lián)手面對整個世界去?!?
田瑤瑤走進自家樓門的時候還在發(fā)著牢騷:“哼,說好了聯(lián)手面對整個世界呢?小兵姐一個電話就把他召回去了,不講義氣的家伙?!?
不對呀,他們現(xiàn)在不是契約情侶,聯(lián)盟合作伙伴的關(guān)系了,是真正意義上的情侶??!睡都睡過了,似乎不能用‘不講義氣’來說事了。
她偏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該找出什么罪名栽在蕭秋南頭上,只能在心里又咬了他幾口算是泄憤,渾然忘記剛才是自己聽到電話就立刻賢良淑德地說‘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的。
“男人啊,真是靠不住的生物?!彼贿?
嘀咕著一邊開門,保姆正在客廳里忙活,看到她的身影,急忙過來迎接,“瑤瑤小姐回來了?”
“嗯,回來了,我媽呢?”田瑤瑤東張西望了一下,小心地問,“還沒回來吧?”
保姆還沒來得及說話,田欣穿著睡袍,臉上貼著面膜,從臨窗的貴妃榻上支起半個身子,語帶不滿地說:“怎么了,一回來就打聽媽媽在不在,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虧心事不敢讓媽媽知道?”
“沒……有?!碧铿幀幩Φ舾吒瑵M不在乎地拎著手袋要往樓上走,“就順嘴問一句唄,媽你這么大反應(yīng)干啥?!?
她想蒙混過關(guān),田欣卻沒打算放過她,大驚小怪地嚷了起來:“你這是又去哪里鬼混了呀!一件好好的晚禮服怎么皺成這個樣子???”
田瑤瑤低頭看了一眼,的確,昨天穿出去還是精致華美的一件大紅晚禮服,經(jīng)過一夜的和衣而臥,已經(jīng)皺得跟干菜葉子一樣,估計是不能再要了。
她皺了皺眉頭:“很貴嗎?”
“不是貴不貴的事,是你怎么弄成這樣子的啊,又去哪里鬼混了?你爸爸說的對,你就是骨子里改不了的那個什么……投機主義?!碧镄滥孟沦N在眼睛上的精華眼貼,終于看到了女兒的全部面目,也不顧臉上的面膜,大張著嘴,驚呆了,半天才叫道:“囡囡??!這么多年媽媽都白教你了呀,女孩子要尊重,要體面,不管什么都要注意自己的容貌……你怎么好就素著一張臉,穿這樣的衣服在外面行走的??!”
“哎呀,媽~~~”田瑤瑤告饒地說,“這是曲終人散之后的必然階段,昨天我出去的時候可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絕對沒有給你丟臉,不信,你出去打聽一圈就好了?!?
當然了,別的方面是不是闖禍,那就不管了。
“哼!”田欣坐起來,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你昨晚去哪里瘋了?”
“沒有……就出去兜了兜風?!碧铿幀幝柭柤缯f。
“開車去的吧?”田欣一針見血地指出,“遇到老朋友了?還是老朋友叫你出去的?哎哎,我就知道你老實不了幾天!”
她雙手一拍,慶幸地說:“好了好了,看到你這樣,總算又活過來了,媽媽也就放心了,一天的云彩都散了!小齊!小齊,跟廚子說,晚上加菜!燉燕窩,我女兒又恢復(fù)老樣子了,值得慶祝一下。”
田瑤瑤哭笑不得,搖著頭正要往樓上走,田欣眼尖地看到了某些痕跡,捂著嘴笑了起來:“乖囡,你真是……昨天才認識的嗎?進展會不會太快了點?”
“什么?”田瑤瑤條件發(fā)射地捂住脖子,惱羞成怒地說,“媽!你怎么老不正經(jīng)???這種事是您應(yīng)該打聽的嗎?!”
“哦喲,我怎么不正經(jīng)了,你是我女兒,你跟誰睡,媽媽當然要問一問,把把關(guān)的?!?
田瑤瑤翻了個白眼,語氣生硬地說:“不用了,我告訴你,沒有別人,就是蕭秋南!”
田欣又是失望又是驚訝地叫了起來:“蕭秋南?怎么還是他啊?”
“對啊,就是還是他??!”田瑤瑤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說,“我和他該干的都干了!現(xiàn)在想換人也來不及了!你愛怎么樣怎么樣,我睡覺去了!拜拜!”
她踩著樓梯咚咚地跑了上去,房門砰地一聲被關(guān)上,田欣坐在原地,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搞什么呢,難道我還要擔心得不得了,逼著他對你負責任???反過來才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