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府的時候就這裡不好,那裡不好,還真是大小姐的身子啊”安若雨走到半夏面前,看著那滿罐的藥草,諷刺似的說道,可是心裡卻恨自己怎麼沒一個嬌弱體質,在安府的時候只能裝嬌弱,她心裡認爲千金之軀應當都是嬌貴的,若是體質太好,顯得有些粗糙。
    半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駁安若雨,安若雪的身子確實不好,即使沒有大夫人的事情,安若雪也是小病不斷,楊嬤嬤經常都回熬一些補身子的藥膳給安若雪喝,安若雪纔好了一些,可是到了宮裡以後,沒了楊嬤嬤的照料,安若雪的身子自然又虛弱了下來。
    安若雨聞了聞藥味,一臉嫌棄:“真難聞,虧了姐姐長得冰肌玉膚玲瓏雪透,卻是靠著這些噁心的藥維持著麼”
    “大小姐身子不好,所以奴婢就去找了一些藥過來”半夏不想和安若雨多說,可是安若雨卻咄咄逼人:“你不知道丫鬟奴婢不能到處走嗎你以爲你是管教姑姑你以爲你是秀女你要是到處走害蘭芝院受累怎麼辦”
    “不會的,半夏自有分寸”半夏也硬氣地答道,安若雪這段時間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她也不必再像以前一樣那麼畏畏縮縮了,因爲安若雪會幫她。
    “分寸”安若雨的聲音陡然厲了起來:“你一個丫鬟有什麼分寸你要是有分寸,怎麼還只是一個丫鬟”
    半夏萬萬沒想到這幾日沒動靜的安若雨,會這時候來挑她的茬,正是趁著安若雪虛弱之時,沒人給她撐腰,半夏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能與安若雨爭論什麼,若是被安若雨抓到了漏洞,更加會鬧得不可開交。
    “你倒是說話啊還有,你怎麼能弄到這麼貴的藥材”安若雨與二姨娘沒少在安府蒐羅滋補藥,經常動不動就會一同去藥鋪賣藥材,不是爲了補身子,就是爲了害人,對珍貴的藥材自然有些認得出,她看著那些藥材,質問道。
    半夏哪裡知道這藥貴不貴,是南宮黎拿來的,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二小姐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安若雨驚愕地回頭,南宮宸站在門口,顯然是已經站了一會兒了,聽到了她與半夏的對話。
    “四、四皇子”安若雨心虛地看著南宮宸,她總覺得自己對安若雪做的那些事,南宮宸似乎都知道,而且南宮宸對安若雪的心意,都看得出來,現在安若雨在刁難安若雪的丫鬟,她當然有些心虛了。
    南宮宸冷著俊臉,走進了蘭芝院,他的身材比起安若雨要高了許多,俊美如玉的臉上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這是本皇子給安大小姐抓的藥,二小姐有意見嗎還是想出去亂說”
    安若雨慌忙搖頭:“不不,四皇子誤會了,若雨只是擔心姐姐的身子,就想看看這都是哪些藥材。”
    “那就好,聽說二小姐曾在老太君的壽宴上偷了大小姐的繡圖,是不是自覺手藝不精與其在這裡擔心這些,不如二小姐回去好好練練秀藝,以免比賽時落選。”南宮宸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安若雨臉頰一紅,她知道自己的醜事肯定已經傳遍了京城,只是礙於安家的面子,也沒人在她面前刻意提起,今日被南宮宸舊事重提,她心裡又羞又怒,匆忙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半夏看著眼前的男子,雪白的絲綢錦製成的長袍,光潔如湖面,一看便是極好的料子,上面簡單地繡著幾縷藍色紋路,絲毫不繁瑣,得體的裁剪將他的身形襯托得修長而均勻,而他那堪爲天人的容貌,更是讓半夏的臉都紅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
    比起剛纔的五皇子,還要俊上幾分呢
    “半夏。”南宮宸準確地叫出了半夏的名字,半夏一愣:“公子認識我嗎”
    “認識,你是若雪的貼身丫鬟。”南宮宸道:“我說的可對”
    “對,可是你是”半夏疑惑了,聽南宮宸叫大小姐的名字那麼親密,兩個人難道很熟嗎她看著南宮宸的衣著服飾,此人非富即貴,而且與南宮黎有幾分相似,難道又是一位皇子嗎
    還不等半夏問,南宮宸就自我介紹:“我是若雪的好友,南宮宸。”
    一聽南宮這兩個字,半夏就知道自己又遇上皇子了,她覺得真是奇妙,今日怎麼接連遇到的都是皇子,而且都一聽到是安若雪的事,就替她解了圍, 看來大小姐與皇子們的交情很不錯。,
    半夏覺得這還挺驕傲的呢
    “半夏見過四皇子”半夏連忙行禮,南宮宸沒有在乎那麼多,只是問道:“若雪怎麼了”
    “大小姐身子不舒服呢”半夏將對南宮黎說過一遍的話,又跟南宮宸說了一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還是隱瞞了南宮黎幫忙去拿藥的事情,總覺得說出來不好。
     南宮宸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他與半夏在院中說了半天,安若雪都沒有出來,看來真的是生病了,或許病得有些嚴重。,
    安若雪其實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可是她確實沒有力氣去理會,她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心裡難受發悶,胃裡又翻涌不適,她只想閉著眼睛,躺在那裡不動。
    爲什麼會這樣安若雪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她有些熟悉這種感覺,可是她不敢去確認,她捂著肚子,指尖冰涼,就像她的心一樣,突然,一股酸味從胃裡涌上來,她不得不撐起身子,對著牀下的痰盂嘔吐。
    安若雪吐完之後,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算了算時間,已經是有兩三個沒來過月事了,從被那個黑衣人侵犯之後,她只來過一次月事,而且血量極少,很不尋常,她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個月她的月事沒有來。
    不可能這麼巧安若雪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纔會一直沒來月事,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有過的,她重新躺回牀上,疲憊的雙眸裡有些惶恐。
    南宮宸聽到了房間裡傳來的嘔吐聲,他心頭一緊,大步衝了進去,卻看到安若雪一臉蒼白地躺在那裡,地上的痰盂裡卻什麼也沒有,安若雪看了一眼門口,看到南宮宸進來的時候,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你出去”
    南宮宸有些出乎意料,他不知道安若雪爲何突然情緒如此激動,前幾日還好好的,今天卻態度如此惡劣,他有些擔心地說道:“若雪,我只是來看看你,半夏說你人不舒服。”
    “不用你管”安若雪也搞不清自己爲什麼突然這麼暴躁,她柳眉倒豎,怒目而視,聲音更是帶著尖銳。
    越是這樣,安若雪心裡的害怕就越濃烈。
    “你怎麼了”南宮宸濃眉一擰:“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哪裡都不舒服,四皇子請走吧”安若雪忍住喉嚨口的即將涌出來的嘔吐感,冷冷地說道,她此時看到南宮宸,心裡覺得很難受,如同被棉絮堵著一般,她肚子裡可能有了一個新生命,卻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而還要面對著自己心存好感的男子。
    “大小姐,你再忍一忍,藥就要好了”半夏走進來安撫道。
    “嗯,半夏,送四皇子離開吧,我要休息了。”安若雪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身份區別,她知道南宮宸也不會怪罪她,於是纔敢如此無禮地說道。
    半夏爲難地看著安若雪,又看了看南宮宸,直到肯定南宮宸的臉上沒有怒意,而全是擔心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這幾日大小姐的脾氣可真烈,要是惹怒了四皇子的話,怎麼辦
    “那你好好休息。”南宮宸關心地交代了一句,然後才臉色凝重地離開了蘭芝院,他倒不是在意安若雪對他的態度,而是擔心安若雪的身子,似乎病得很嚴重。
    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看起來令人憐惜,南宮宸嘆了一口氣,這時候不正是安若雪應該藉助他的時候,爲什麼安若雪卻絕口不提,也不曾找過他
    或許她還未真正地正視過他吧,南宮宸嘴角有一絲苦笑,他一直在僞裝自己,讓其他人都忽略他,然後等著最後一擊,而現在爲了安若雪,他不惜暴露自己,安若雪是秀女,而他是皇子,他不顧他人眼光和議論,恨不得時刻見到她,最後,貌似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大小姐,你幹嘛對四皇子那麼兇,嚇死我了”南宮宸走後,半夏才心有餘悸地問道,要知道得罪了皇子,後果很嚴重的,安若雪膽子竟然這麼大
    “就你膽小,快去熬藥吧。”安若雪苦笑了一聲,她知道那藥對她根本就沒什麼用,她已經能確定自己是害喜了,上一世她有過孩子,自然是知道的。
    安若雪還記得上一世懷孕害喜時,太醫說她的體質有異於常人,害喜的時間比一般要遲一些,這一世還是一樣,安若雪撫摸著小腹,上一世那個孩子與她無緣,這一世的孩子,又是註定無緣嗎
    想到這裡,安若雪感覺覆在小腹的手心似乎傳來了一絲微微的跳動,她有些失笑,才幾個月,怎麼可能有心跳,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吧,她現在還有太多的事沒完成,這個孩子,留不得,而且連孩子的父親是誰,至今都不知道,安若雪不可能去到處找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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