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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淡寧靜,似是風雨之後的怡然,邊城難得一派祥和。
朱閣之中,綺戶之下,衆人皆喜,談笑晏晏,似又恢復往昔繁榮,然而,安寧不過浮於表面。
“琳瑯,這幾日死於瘟疫之癥的人愈來愈多,”白秋桐面帶愁鬱,“可多日不曾降雨,這瘟疫如何能徹底根除?”
向琳瑯輕擁,將白秋桐攬入他的懷裡,清幽的嗓音縈繞耳邊,“我已經尋得能看天象之人,他道這降雨之日還須得三日之後,眼下你我能做的便是控制城中百姓的病情。”
“可病情愈來愈難以控制,若是讓城中百姓知曉瘟疫橫行,只怕又將引起一場大亂,”白秋桐微微垂眸,將腦袋貼在向琳瑯散發著清雅香氣的胸膛之上,倏地,眼前一亮,“我怎的如此糊塗,竟忘了藍姑娘?”
“藍姑娘?可是先前予你七貼藥的神醫?”向琳瑯斂束白秋桐耳鬢的碎髮,柔聲問道。
白秋桐欣喜地頷首,“藍姑娘醫術高超,想必對待瘟疫一癥,定然有其妙招,”話音剛落,她便掙脫出向琳瑯的懷裡,欣欣然地出門,“琳瑯,我去大牢將藍姑娘帶出來!”
向琳瑯眸底幽幽,無奈一笑,只道了一句早些回來。
白秋桐到了藍汀鈴所待牢房之時,藍汀鈴還是她先前瞧見的淡然模樣,那副未有一絲波瀾的沉穩雙眸在聽得她的喚聲緩緩露出,眼裡隨即劃過喜然與疑惑。
“看來你熬過了這第七貼藥,”藍汀鈴微微一笑,“那如今你來尋我是道謝呢,亦或是另有他求?”
白秋桐淡然一笑,“道謝是其一,若不是因爲藍姑娘的藥方,只怕我現在已經身在閻王殿了,不過,此番前來,確實有緊急要事相求。”
“嗯,何事?”藍汀鈴有些瞭然。
“城中瘟疫橫行,雖處理了病源,可這水已然污染,大到河水,小到家家戶戶的井水。我們已經控制住了飲水,可先前得病之人卻是愈來愈嚴重,如今更是出現傳染之癥,只怕如此下去,等不及三日之後的降雨,便……”白秋桐正色道。
藍汀鈴聽畢,秀眉微皺,“我明瞭了,帶我出去,我自有法子。”
於是,白秋桐便與知州大人講明原由,便將藍汀鈴帶出了大牢。藍汀鈴方出了牢獄,就去檢查了水源以及患病之人,如此仔細查看一番之後,她開了兩個藥方子交予白秋桐。
“爲何有兩張處方?”白秋桐疑惑地問道。
藍汀鈴淡淡地瞧了眼白秋桐,柔聲道:“其一是治瘟疫之癥的,其二是倒入河水井
水之中的藥粉方子,這樣一來,只須得一日便可使得水源乾淨,勿須再等到降雨之時。”
“藍姑娘果不愧爲神醫,邊城百姓得你相救,是他們的福緣。”白秋桐眸光熠熠,欣然道。
藍汀鈴無謂搖頭,竟是隻身向大牢返回,徒留白秋桐一人在原地無奈一笑。
因著藍汀鈴開出的藥方子,城中的瘟疫之癥很快止住,得了瘟疫的病人亦是逐漸康復起來。
白秋桐早出晚歸,忙了兩日,向琳瑯見狀,頗爲心疼,“既然瘟疫一事已經解決,之後你須得好生休養,勿要太過操勞,大病初癒便停不下手,真是拿你沒辦法。”
“哈哈!”白秋桐俏皮一笑,“誰讓我身爲你的王妃,讓百姓安好便是我的本分”。
向琳瑯溫柔一笑,點了點白秋桐的俏鼻,無奈地道:“若不是近日我還在部署邊防,以防匈奴人再度來襲,如何會讓你如此操勞。”
“無礙的,倒是這匈奴人,你不是說他們元氣大傷,並不會來犯嗎?”白秋桐疑惑地問道。
“話雖如此,不過是安撫百姓罷了,匈奴人沒這麼容易善罷甘休,只怕這幾日的功夫已經有所準備……”向琳瑯的話尚未說完,便聽得負責打探消息的將士慌慌張張地跑到他面前。
“王爺,匈奴人來犯!如今正在攻城!”將士焦急地稟報。
向琳瑯眸光一凜,忙鄭重地道:“桐兒,我先去迎戰,你好生休息。”
向琳瑯驟然轉身,氣勢陡然變化,恍若劍鋒般的凜冽,白秋桐頗爲擔憂地望著向琳瑯離去的背影,卻只能留下處理瘟疫一事。
過了一個多時辰,白秋桐遣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稟報:“王妃,匈奴人請得援軍,與王爺率領的大軍僵持已久,如今正是相持階段,勝負難分。”
白秋桐垂眸,掩下了冷然,“繼續打探消息,隨時來報。”
“是!”打探消息的人匆匆離去。
據前世因果,這場戰事定是武國戰勝,可傷亡慘重,喪失了不少兵力,因著將士的死亡,武國曾經還鬧過一場嚴重的民亂。百姓家中男丁喪命,致使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從而荒廢了田地。百姓們不堪忍受饑荒之災,便一同聯合起來向朝廷鬧了一場,最後皇上下旨安置流民,方纔平息此亂。
白秋桐顧自思索,爲防今世重蹈覆轍,她須得想些法子使得這場戰事儘量減少傷亡。倏地,她眼前一亮,現下匈奴人與邊城的兵力旗鼓相當,如今若要取勝,只得從武器上致勝。
“來人。”
她高聲喚道。
一名將士進得房中,躬身而問:“王妃,屬下在,有何事需要屬下去做?”
“將這些富商喚來,就說本妃有急事相告。”白秋桐正色吩咐。
那將士得令,接過白秋桐遞予的名目,利索地出了府,按照名目請得那些富商。
衆位富商面面廝覷,疑惑不已,不知白秋桐將他們喚來有何要做。
“今日喚你們來,是要你們將武器交出,爲王爺的大軍所用。”白秋桐喝著香茗,鄭重地道。
“既是爲王爺所用,我等自是不會推脫。”衆位富商齊齊答道,很快吩咐府中之人將先前白秋桐吩咐製造的武器運往軍營。
白秋桐見武器已經有所著落,尋思一會兒,書了封信,將火炮的製作之法告予向琳瑯。向琳瑯得到此信自是欣喜,忙吩咐軍中專門製造武器之人依法而制。
因著火炮的威猛,一炮殺敵一片的優勢,當即打破了雙方的僵持之狀,匈奴人逃脫不得,兵力劇減,很快這些匈奴援軍便被向琳瑯率領的大軍殲滅殆盡。
向琳瑯再次贏得勝仗的消息傳到邊城百姓的耳裡,百姓一陣歡呼。
“七王爺果然厲害,如今匈奴人兩次大軍來襲,竟然都取了勝!”
“就是啊,再看二王爺,就是個膽小怕事的,那日臨陣脫逃之事簡直丟進我武國的臉面!”
“先別顧著高興,先前險些破城之戰,七王爺不是說匈奴人元氣大傷,不會再來犯了,這不是……”
“這有什麼,說你是個莽夫還不信,我要是七王爺,也會這麼說,這不是爲了安撫民心嘛,若真的告予我等百姓,匈奴人可能再度來襲,只怕好些人嚇得氣都不敢喘一聲。”
“自是如此,那日如此兇險,大夥兒都嚇得不清,再讓我們提著心肝吊著膽兒地活著,只怕都活不到今日了。”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殊不知向啓明一身布衣藏在衆人之中聽得此話。
他聽得百姓對他的鄙夷,心中怨氣橫生,再聽得入耳皆是誇讚向琳瑯的話,更是分外怨恨,這一切的榮耀合該是他向啓明的,那向琳瑯不過一個只顧吃喝玩樂的浪子,如何能打得勝仗。
不過,倒不失爲一個好機會,向啓明佞然一笑,趕忙回到自己院子寫了份摺子,讓手下快馬加鞭送予皇上。
他想著摺子的內容,便不禁哈哈大笑,其中皆是他向啓明大戰匈奴人而勝的戰績,全然不提及向琳瑯,向琳瑯此番再厲害又有何用,不過是爲他做了嫁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