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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白慶雪懷孕休養(yǎng),阮寧卻是愈來愈得沈萬家的寵愛,白慶雪自是不甘不願,想來這阮寧孃家有些勢力,若不然沈萬家怎會做出退步,竟然要將她十月辛苦懷胎的孩子送予阮寧撫養(yǎng),還要將她驅(qū)逐出府。
一時氣悶不悅,白慶雪便強(qiáng)行帶著一干憂慮不已的丫鬟家丁出了沈府散散心,她現(xiàn)下懷孕未有多久,肚子也尚未凸起,行事也並不妨礙。
雖然沈萬家不允許她出府,可又不來院子裡陪她。反正即便她出府了又如何,沈萬家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能怎麼計較。這十個月是她呼風(fēng)喚雨的日子,她再怎麼折騰,只要有孩子,沈家便不敢虧待於她。
白慶雪顧自想著,時不時瞧瞧路過的鋪子,各式各樣的首飾店,看得她眼紅。奈何自從被沈萬家冷落之後,即便現(xiàn)下她懷孕了,也不給她多的銀錢。
她暗暗咬牙,只能睜大著一雙豔羨的眸子飽飽眼福。
“老闆,我夫人就喜愛這個翡翠鐲子,你看看可不可以便宜一點。”
白慶雪聽得這聲音,倏地一怔,這不是?她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儒士之服的男子正在與老闆討價還價。即便稍有易容,她還是認(rèn)出了此人,竟是以往與她有過一段時日情緣的匈奴人。
她欣喜非常,方纔側(cè)身,又見得身後的這些個丫鬟家丁,有些踟躕。她略微思索,吩咐道:“我進(jìn)這家鋪子買點東西,你們都在外面等我,別打擾我挑選飾物。”
那些丫鬟家丁倒也聽話,便在鋪子門口等待。
白慶雪舒了口氣,進(jìn)了鋪子,裝作一副驟然發(fā)現(xiàn)那翡翠鐲子一般,“這翡翠鐲子甚是好看,公子可否轉(zhuǎn)讓給我?”
自打邊城與匈奴一戰(zhàn)之後,雖說邊城勝利了,但並未因此鬆懈盤查,以防匈奴人竊取邊城佈防消息。此番他進(jìn)城打探,奈何城門檢查地太過森嚴(yán),憑藉他與他的同伴,暫時出不得城。正焦急了幾天,匈奴人實在等待不得,便易容了一番,出來打探打探,裝作給夫人買首飾的儒士。
匈奴人暗暗焦急,倏地聽到白慶雪的聲音,便知曉白慶雪認(rèn)出了他。他將信將疑地瞧著白慶雪使的眼色,道:“這翡翠鐲子乃我夫人看中已久的,還望姑娘莫與在下相爭。對了,老闆,你這兒可還有什麼珍藏的好寶貝嗎?”
那老闆一聽是要買貴傢伙,自是高興,欣喜地道:“隨我這邊來,我這鋪子的首飾皆是上好的,唯獨這幾件因爲(wèi)實在太過獨特,價錢也甚是高,便鮮少人問津,因而我便把它放在裡間。”
“我先看看裡面的那些寶貝,若是比手上的翡翠鐲子更得我心意,我便不與你相爭。”白慶雪道。
二人跟著老闆進(jìn)了裡間,那老闆欣喜地拿出珍藏的首飾,果然是華貴不已,精妙絕倫,看得白
慶雪一陣眼熱。
此時匈奴人道:“老闆,你先收好。我二人已經(jīng)看過了,先行商量一下。你可先到外面照看生意,勿須理會我二人。我二人商議好了,自會與你講。”
老闆連連點頭,將首飾鎖好,去了外面。
匈奴人見狀,沉聲問:“如何出城?”
白慶雪一愣,略微思索,眸光倏地一狠,隨即答道:“夜裡,你派人去燒了白家,並讓人告予守城官兵,讓他們?nèi)ゾ然稹D愕缺憧沙么嘶靵y出城。”
“白家?你不是白家的人嗎?”匈奴人有些警惕。
“我何曾是白家的人了,我老早就被白家驅(qū)逐出來了。”白慶雪冷聲一笑,眼裡滿是怨恨。
匈奴人眼裡精光一閃,“好。”
……
是夜,沉墨暈染了萬物,星星點點,似有燭火搖曳。
靜謐的白家,坐落在邊城一方。朱檐碧瓦,於黑夜之中暗沉如水,庭院水榭,於細(xì)風(fēng)中清傲佇立。白府牌匾兩側(cè)的紅燈籠,間或因風(fēng)而起,盪漾起不安的弧度,忽明忽暗。
簌簌之聲從牆邊響起,驚起草叢之蟲,有輕微的腳步踏踏,接連不斷,行之迅速。
“快。”一道細(xì)微男聲從中響起,踏踏之音更爲(wèi)頻繁緊密。
夜色掩藏,正是匈奴人一行人潛入了白府,爲(wèi)首之人倏地停下腳步,輕聲低語而問:“油可都撒好了?”
面前幾個黑影並未說話,只是齊刷刷地躬身以示,爲(wèi)首之人滿意頷首,擡手做出撤的手勢。
一行人疾速撤退到白府牆邊,點燃了火棍,點亮了一方空氣。映在爲(wèi)首之人臉上,赫然是與白慶雪有過情緣的那匈奴人,他見火棍已經(jīng)點燃,倏地扔進(jìn)了白府之內(nèi)。
霎時,白府火光沖天,烈焰洶涌,灼熱的熱度將微寒的夜風(fēng)薰染地暖熱。
匈奴人趕忙換了一身衣著,帶著諸人奔赴城門,待快到城門至極,徒留那匈奴人一人邊跑邊焦急呼喊:“白家著火了!白家著火了!”
守城的官兵一驚,忙跑到他面前攔住,厲聲質(zhì)問:“白家?哪個白家?”
“你們看那!就是城中首富的那個白家啊!”匈奴人驚慌地一指,官兵們果然瞧見白家那一方火光沖天,烈焰如晝。
官兵們當(dāng)下立馬召集人手趕去救火,這可畢竟是七王妃的孃家。
匈奴人見官兵們皆趕去救火,徒留下一人在看守,他迅速逼近,將那官兵扭了脖子,見斷了氣兒便扔在一旁。
隨即匈奴人吹了聲口哨,只見先前的那批匈奴人從暗處簌簌而來。
一行人將城門打開,吱嘎聲響起,卻無人阻攔,匈奴人便如此輕而易舉地逃出了邊城。
白家的烈焰依舊燃燒著,在整
個一方照耀地如同白晝,暖熱的空氣似是閻王一般,悄無聲息地奪走了生氣。
旦日,天矇矇亮,白秋桐被噩夢驚醒,夢裡白家被一場大火燒得一乾二淨(jìng)。只是一刻,什麼都沒了。她擦著臉上的冷汗,仍有些心悸,起身喝了點水,卻依舊惶惶不安。
向琳瑯在白秋桐醒來那刻便醒了,見她慌張不安地起身,他亦起身下牀,走到白秋桐身旁。
向琳瑯輕擁著她,有些慵懶地柔聲道:“桐兒,不怕。”
“琳瑯,白家出事了!”白秋桐倏地抓住向琳瑯的手腕,急切地道,眼裡全是驚慌。
“不怕,不過是噩夢。”向琳瑯輕輕地拍著白秋桐的肩膀。
白秋桐稍許清醒過來,眼裡清明些許,方纔舒了口氣,噩夢,不過是噩夢。
“王爺,王妃!大事不好了!”急促的叩門聲將白秋桐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掙開向琳瑯的懷抱,胡亂地將衣裙穿好,便著急地開了門,“何事?”
“王妃,白家著火了!”
此話一出,白秋桐只覺得恍若晴天霹靂,有些站不住腳,向琳瑯扶住她,正聲問道:“何時起的火?”
“回稟王爺,是昨夜三更天之時。”向琳瑯眸光忽的一冷,瞧著白秋桐分外擔(dān)憂。
知曉白秋桐肯定要去白家一探,忙吩咐道:“準(zhǔn)備馬車,去白家!”
馬車疾速而行,骨碌碌的聲音在這靜謐的清晨仍有些刺耳,馬車內(nèi)白秋桐依偎在向琳瑯懷裡,眸子裡滿是擔(dān)憂:“怎麼辦?怎麼辦?”
“不怕,桐兒,我們?nèi)タ戳吮阒!毕蛄宅樢膊恢绾伟参浚吘勾藭r他們都不知曉著火的情況,只盼是個不算嚴(yán)重的結(jié)果。
臨近白家,嘈雜聲愈來愈響,白秋桐迫不及待地打開車簾子,只見道路兩旁是喘氣噓噓的官兵,一看便是剛歇息不久。
不遠(yuǎn)處,是烏煙瀰漫,曾經(jīng)的華府一夜之間成了殘骸,入目皆是黑漆漆的一片。
白家,沒了。
白秋桐急切地下了馬車,跑進(jìn)白府,悽聲呼喊:“爹,你在哪兒?爹!你在哪兒?”
她跑進(jìn)了昔日白秦山的臥房,什麼都沒有,她又跑進(jìn)書房,仍是什麼都沒有,爹在哪兒?爹在哪兒?白秋桐急地哭出了聲,連帶著呼喊的叫聲亦是夾雜了哭腔。
繼母,對,繼母那兒。
白秋桐想到此,趕忙跑到宋氏的院子裡,院子皆是燒得黑漆漆的屍體,她慌張地跑進(jìn)臥房,只見一具屍體躺在地上,她不是什麼仵作,卻一眼便看出那具屍體是白秦山的。
她顫顫巍巍地蹲下,抖著手想去觸碰屍體,卻又有些不敢,“怎麼會?怎麼會?這不是爹,這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