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其木格一會兒揚言要嫣紅她們老死在莊子上。..一會兒賭氣說要敲鑼打鼓的接嫣紅她們回府,誓要在滿京城居民前掙個賢惠名聲,一會兒賭咒發誓要進宮請康熙給嫣紅她們擺接風宴,但第二日一大早,其木格還是忍氣吞聲的安排人手按正常模式接嫣紅一行人回府。
雞蛋碰石頭只有一個結果,而不幸的是,其木格就是那個雞蛋,萬幸的是,雞蛋和傻蛋之間尚有一字之差,因此,老十便兩耳清靜的上朝去了。
老十以為既然有了個好開頭,那么今天應該是愉快的一天,不想,早朝上,康熙毫無征兆的突然給了十四在兵部更大的決策權,急得老十散朝后就跑到乾清宮排隊,憋足了勁要找康熙討個說法。
雖然老十搶到了第一,但康熙卻不管什么先來后到,而是按自己所認為的輕重緩急依次叫號,于是,老十只得巴巴的看著大伙不停的插隊。百無聊賴中便無意識的不停灌茶,好容易熬到了太陽當空照,老十終于成了唯一一個等待者,不想,膀胱此時卻憋不住了,等老十一路小跑從茅廁返回時,康熙卻已經移駕暖閣開始了午休,氣得老十差點背過氣去。
不過,老十很快就生生澆滅了自己一肚子的邪火,耐著性子預約下午的號。
下午時分,老十依舊看著王公大臣們一個個從自己面前走過,但一向急躁的老十卻正襟安坐,仿佛石化了一般。
終于,乾清宮的小太監過來告訴老十,康熙終于有空了。
“什么事啊?”康熙活動著僵硬的頸脖,拖長聲音問道。
老十開門見山說道:“皇阿瑪,兒子回京已經一個多月了,天天這么閑著,也不是個事,兒子是向皇阿瑪討差事來了。”
康熙微微閉了閉眼,道:“人生難得片刻閑,你閑了一個多月,旁人還不知有多羨慕呢,怎么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老十忍住氣道:“皇阿瑪,兒子不愿閑著。”
康熙悠閑的品了口茶,問道:“那你想干嘛啊?”
老十厚著臉皮要求著:“兒子請旨練兵,去哪都成。”
康熙放下茶杯。冷哼了一聲,“你想去哪兒啊?”
老十也不傻,將球又踢給了康熙,“但憑皇阿瑪做主。”
康熙嘲諷的笑了笑,道:“這些年來,你去的地方還少了?北去沙俄逛了一圈,順帶的也瞧了瞧蒙古風光,南去了廣東,一不留神跑到呂宋和洋人打了起來,年前又去了山西,你自己說說,你去了這么多地方,都干了什么?”
老十不服氣道:“兒子去沙俄帶了利刀,去呂宋得了金礦,去山西,懲治了污吏。”
康熙冷笑道:“這么說來,你為朝廷還做了不少事啊?”
老十毫不謙虛道:“兒子不敢居功。”
康熙一拍桌子,罵道:“當初誰嚷嚷著要查探沙俄意圖?是誰說要找出沙俄占荒蕪之地的緣由?朕派你去黑龍江將軍府,本以為你會好生問問戍邊將士,不想你卻偷偷跑到沙俄境內,讓朕急得白了多少頭發?好。朕生了你這個不肖子,朕活該白了頭,但朕問你,原因你找到了嗎?”
老十張口結舌,小聲道:“兒子依舊沒想明白。”
康熙猛灌了一口茶,繼續罵道:“呂宋你還好意思說,和你媳婦吵架,賭氣跑出海,逾期不歸,京里連棺木都給你備好了,你自己說說,你除了惹事還會做什么?”
老十低頭不語。
康熙再接再厲道:“你一到前山寨就和澳門的洋人起了糾紛,上折子要朝廷對澳門加強管制,朕問你,后文在哪里?”
老十將頭埋得更低了。
康熙猶不解氣,道:“你回京后,雖然也是被逼的,但還是又上了個折子,將茫茫大海說得重之又重,結果呢?沒了,朕是再也沒聽你提及此事。”
老十紅著臉,張不了口。
康熙繼續道:“叫你去山西查空響,你查的什么,不痛不氧的找了些罪名糊弄朕,你還好意思在這表功?朕都替你臊得慌!洋人的事當你是心血來潮,可空響呢?你嚷了多少年?朕算是看明白了,你合著就只會嚷嚷。”
老十小聲嘀咕道:“兒子是為皇阿瑪著想…”
康熙氣極,“哈,朕不知道上輩子作了什么孽。這輩子才得了你這么個處處為朕著想的兒子。”
老十被康熙罵得甚是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康熙余怒未休道:“你自己說說,哪件事你不是虎頭蛇尾?”
老十低聲道:“關于空響,兒子正在想法子。”
康熙盯著老十,一字一頓道:“好,你什么時候拿出了法子,什么時候再來問朕要差事!”
頭一次,老十離開乾清宮時,垂頭喪氣中帶著羞愧,而不是氣惱。
又羞又憤的老十回府后,也沒心情慰問數月未見的嫣紅和海棠,隨口問了兩句,就不耐煩的將她們打發了。
等小妾們走遠后,老十便面色不豫的坐在凳子上,生著自己的氣。
這讓準備挑釁老十的其木格臨時改了主意,“爺,怎么了?”邊說邊給老十遞了杯茶過去。
老十有氣無力的嚷嚷道:“拿遠點,看著就煩。”
其木格試探的問道:“皇阿瑪為什么訓你啊?不會是因為咱們府上沒進人吧?”
老十虛弱的搖搖頭,半響才道:“其木格,爺真是沒臉見皇阿瑪了。”
這讓其木格覺得更奇怪了,這些年來,一樁樁一件件,可全是康熙欺負老十。怎么反到成了老十不好意思了?
其木格耐著性子左哄右逗,終于等到了老十開口,知曉了乾清宮中康熙很鐵不成鋼的訓話,其木格更覺得腦袋不夠用了,怎么聽康熙的口氣,好似一直在培養老十啊?這擺明了和事實不符嘛?!
其木格不知道康熙打的什么算盤,但很是看不慣康熙睜眼說瞎話,誠然老十對洋人的興趣都沒持續多久,但卻一直記掛著空響以及相關的軍隊建設,要不是康熙下不了決心,老十早挽起袖子大干一場了。
見老十郁郁寡歡。其木格便安慰道:“爺,我總覺得這事透著古怪。”
老十頭也不抬道:“反正皇阿瑪說的沒錯,爺就是半途而廢。”
其木格勸道:“爺,事情肯定沒這么簡單,我覺得你還是去找找九哥,讓九哥幫著分析分析,看看皇阿瑪到底是什么意思?對了,現在就去問蔣先生。”
老十抬頭白了一眼其木格,道:“你腦子里到底裝的什么啊?有什么古怪的,皇阿瑪眼下就是想查空響了,就這么簡單,還跑去問九哥,找蔣先生,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搞了半天,康熙是想拿老十當槍使,其木格意識到這點后,對康熙更鄙視了,心想,康熙肯定沒想到老十在山西放了個啞炮,打亂了他的部署,于是便開始痛觸老十的靈魂。
于是,其木格便護短道:“爺,既然你早想到這點了,那應該知道皇阿瑪是在找茬啊,還生什么悶氣?”
老十別扭道:“可皇阿瑪沒冤枉我啊。”
…
因去蒙古考察藥材生產基地的探子還未回轉,因此九阿哥又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對付上朝,而今天,九阿哥就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補網去了,因此九阿哥并不知道十四兵權加重之事,等晚上受邀到八阿哥府上吃夜宵時,才知曉。
九阿哥微微楞了楞,旋即笑道:“八哥,這是好事啊,十四弟一向與八哥交好,十四弟在兵部站穩了腳跟,對八哥大有裨益。值得慶賀。”
八阿哥看著九阿哥,帶著一絲擔憂。道:“可十弟會不會想不開?”
九阿哥輕松道:“沒事。”
八阿哥不信道:“十弟一直醉心軍事,怎會沒事,一下朝他就去見皇阿瑪了。”
九阿哥滿不在乎道:“十弟那性子,鬧一鬧也就算了,乾清宮不還好好的立在那嘛。”
八阿哥搖搖頭,道:“事情就古怪在這,十弟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見著皇阿瑪,沒說多久,就出來了,可渾身沒一絲火氣。”
九阿哥想了想,道:“八哥,十弟眼下還有爛攤子要收拾,昨天為了奶粉子的事,皇阿瑪已經罵了十弟一場,今天肯定還是栽在這上頭,十弟這段時間怕是沒心思想其他了,要真為了差事別扭,十弟早來找我發牢騷了。”
八阿哥淡淡笑道:“只要十弟與十四弟不起隔閡就好。”
九阿哥暢快道:“八哥放心,打不起來。”
八阿哥還是不放心道:“你得空還是與十弟說道說道。”
九阿哥不在意道:“行,我和他說說。”
心情不錯的九阿哥一離開八阿哥府,立即陰了臉…
陰著臉的四阿哥看著裝奶粉子的布塊,道:“不知所謂。”
鄔思道笑了笑,說:“不管怎么說,倒也算是花了些心思。”
四阿哥擺明不想討論這等胡鬧之舉,轉換了話題,道:“你怎么看十四弟把持兵部?”
鄔思道想了想,“十四爺與八爺一向交好,眼下就得看他是否與十爺一樣,明面上誰都不幫。”
四阿哥問道:“他真能順利把持住兵部?”
鄔思道思索了會,說:“與十爺相比,十四爺資歷畢竟淺了些,但勝在圣眷正濃,倒也能與十爺打個平手,可十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這事倒也存了些變數。眼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四阿哥道:“十弟今兒就反常了,巴巴的等了一天才到皇阿瑪,可乾清宮里卻沒聽到他的吼聲,而乾清宮也沒補茶杯器皿,更奇怪的是,他出來的時候老實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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