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趕緊一邊從床上爬起來。一邊說道:“趕緊攔住,爺這就過去。”
九阿哥雖有些討厭其木格此時來添亂,但還是叮囑道:“十弟,穿暖和些。”
老十胡亂點著頭,一把抓過何全遞過來的袍子,披在身上,邊走邊道:“九哥,你先坐會兒。我去去就回。”
可老十這一去就耽擱的有些久,九阿哥就納了悶了,老十既然害怕給老婆孩子過了病氣,保密措施做的如此嚴格,怎么會在后院呆這么久?
老十趕到的時候,其木格已經穿戴整齊,正在嚴加拷問曹嬤嬤老十的養病地點,安安則牽著其木格的手在一旁煞有介事的與其木格一唱一和,而弘暄則威脅著要找曹嬤嬤小孫子的麻煩。
老十站在里屋的門檻外,笑著叫道:“安安。”
“阿瑪!”安安立即甩開其木格,就要朝老十撲去,老十忙擺手道:“別過來,阿瑪病還沒好呢,不能給你過了病氣。你趕緊扶你額娘到炕上躺著。”
安安見老十語氣急促,忙站穩身子,望著老十,撅著嘴道:“阿瑪,額娘經常下床的,站一會兒沒事。我好想阿瑪,可你回來了居然都不告訴我,看來是一點也不想我。”
弘暄則往其木格身邊靠了兩步,小聲道:“阿瑪,你沒事就好,我扶額娘去躺著。”
老十頭次見弘暄這么乖覺,詫異之下也頗感欣慰,道:“嗯,阿瑪不在,你用功讀書了沒?待會兒阿瑪可要考量考量你的功課。”
不等從來不怕考試的弘暄出聲,安安就抗議道:“阿瑪,先生也教了我好多呢。”
老十本來還在想待會兒該怎么安慰安安,見安安自己轉移了目標,忙嘿嘿笑道:“那你一會兒好好給阿瑪講講。”
安安使勁點點頭,好像比較滿意老十的態度。
一直被孩子搶了鏡頭的其木格總算抓住一條縫插話道:“爺,你也真是的,生個病居然還要瞞著,我又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自然不會叫孩子去屋里探視你,可至少他們也能在外屋陪你說說話啊,病怏怏的一人在床上躺著舒服啊?”
老十早就覺得自己凄涼了,聽到其木格如此說。才驚覺原來探病也分很多種類的,當下懊惱道:“爺是糊涂了,竟然沒想到這點。爺這就叫人在院子里收拾一間房出來,這樣爺還能不時過來陪你說說話。”
其木格見老十的精神還好,懸著的心放了一大半,便翻了個白眼,坐到炕上道:“那三個小子才搬進來,院子里擠得滿當當的,哪還有空屋子,要不你先在隔壁院子住下,早先曹嬤嬤怕孩子吵了我睡眠,特意將那院子收拾好了的,那三兄弟也在那住過兩天,如今你直接搬過去就是。”
老十沒想到自己一個考慮不慎,地盤就被兒子們搶光了,有些郁悶,叫烏雅將椅子搬到里屋門檻口,坐下后才有些中氣不足的問道:“那三個小子擠擠不就行了?”
其木格本來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老十可不是四體不勤的紈绔,如果他站這么一會兒都覺得累,看來這病還來得真不輕。正想仔細問問老十的病情,可屋里發言的人太多了,其木格又被搶了話筒,其木格頭次發現,孩子似乎是自己夫妻聯絡感情的最大障礙,今兒別說夫妻交流了,自己卻連話都插不上,其木格沒好氣的看了眼爭表現的弘暄。
大燈泡弘暄渾然不覺,還在諂媚道:“阿瑪,我可以先搬到那個院子里,阿瑪就住我的房間好了。”
老十頭次覺得養兒子好,沖其木格夸道:“弘暄小小年紀就有這么好的主意,不錯,不枉爺疼他一場。”
安安也不甘落后,忙表白道:“阿瑪,我不搬,這樣才好天天陪你。”
老十心里那個美啊,沖其木格開心的笑道:“瞧瞧,咱閨女多懂事。”
老十樂呵完后,便吩咐曹嬤嬤:“嬤嬤,叫人去收拾收拾,喲,趕緊將這簾子放下來,別讓爺的病氣傳了過去。哎呀,爺對著你們說了這么久的話,還是請大夫來看看。”
聽著老十后知后覺的大呼小叫,其木格哭笑不得,道:“爺,我們哪有這么嬌氣。”
老十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道:“還是小心些好,反正大夫就在府里,又不費事,對了,讓人給爺在這放個軟塌,爺呆會兒好躺著陪你說話。”
其木格本來還想嘲笑老十兩句,現在才想著放簾子,病氣早傳過來了,可一聽老十要求享受軟塌待遇,其木格立即將注意力拉了回來,終于問起自己早就想問的問題:“爺,大夫到底怎么說?你現在還難受得厲害?”
老十其實也沒什么大毛病,就是渾身乏力、有些嗜睡,但一人孤單單的在小院子里昏睡了十多天,老十怎能放過機會不去申訴自己的委屈,便重重嘆了口氣道:“爺渾身都不舒服,大夫和太醫都說爺得好好調養些時日,可吃了許多藥,也沒見什么成效,其木格,你不知道,那藥難喝的,唉。不提了,要不是為了早些過來見你們娘幾個,打死爺,爺也不會喝下去。”
安安聽后忙道:“阿瑪,我有蜜餞,喝了藥后吃一個,就不那么苦了。”
老十委屈道:“可惜啊,前幾天安安不知道阿瑪病了。”
老十忘了自己就是始作俑者,安安也直接放過封鎖消息的責任人,皺著小眉頭,責怪弘暄道:“弟弟。都怪你,在上書房那么久了,消息還這么不靈通,平白耽誤了時日,讓阿瑪一人在那受罪。”
弘暄苦著一張臉,拼命的朝安安擺手,安安沒好氣道:“如今阿瑪住到院子來,心里高興著呢,才不會怪你通風報信呢。”
弘暄一想,也對啊,阿瑪其實也不想一人待著,立即挺起了小胸脯,笑瞇瞇的走近安安。
看得其木格無語。
熟料外間的老十卻問道:“弘暄,你聽誰說的?”
弘暄的聲音一下也大了起來,道:“聽弘春說的,嘿嘿。”
老十嗯了一聲道:“看來得給你十四叔叔好好說說,弘春怎么這么嘴快。”
弘暄還沒為弘春擔憂完,就聽老十話鋒一轉,道:“還有你,平時都干什么去了?你阿瑪當初在上書房的時候,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倒好,自家的事也能將你瞞了十多天,爺送你去上書房不是讓你死讀書的,是叫你去學本事的!…”
弘暄垮下小臉,可憐巴巴的望了望其木格,見其木格只顧抿著嘴笑,絲毫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便氣呼呼的瞪了安安一眼,安安抱歉的沖弘暄笑笑,拉著弘暄到炕上坐好,從點心盒子里取出一塊小點心,遞給弘暄,弘暄搖搖頭,指了指零食盒,安安便盡心的從里面抓了一把瓜子遞給弘暄,小聲道:“別氣。阿瑪心里高興著呢。”
弘暄做了個鬼臉,慢慢嗑起瓜子來,于是,弘暄便一邊吃著瓜子,一邊聽老十隔簾教子,嘴里不時的應一聲,腦子里不時的涌出不切實際的想法,若以后都能這樣該多好啊!
而老十則一邊喝著羊奶,一邊吃著安安孝敬的點心,繼續口沫四濺的指教道:“你既然得了消息,就該自己查探,不該來打擾你額娘,你是府里的大阿哥,凡事得有擔當,得自己想主意,不能動不動就找你額娘做主。爺將你養這么大可不是讓你給你額娘添堵的,你別把事情搞顛倒了!”
弘暄聽著聽著,突然兩眼發光,突兀的說道:“阿瑪,可那些奴才不敢違抗您的命令,剛才額娘都沒問出來呢!”
老十楞了楞,罵道:“你沒腦子啊,就不會想其他法子?”
弘暄樂呵呵道:“阿瑪我記下了,可我身邊的人全都只認阿瑪和額娘,一到關鍵時刻,全不聽我的,連個給我打掩護的人都沒有,我想把黑狗叫到府里來,他雖然還在給木匠當學徒,可聽說手藝不錯,也能幫我做做小物件,能幫我省不少錢。”
老十轉了轉眼珠子,雖說眼下罵出了一身汗,渾身透著一陣輕松,可腦袋還是不大好使,轉了半天的眼珠子也沒想出黑狗進府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只好含糊道:“這些事情問你額娘好了。”
說及此,老十突然想起弘暄指示勒孟犯上的事,忙道:“你還說你指揮不動奴才,那天居然敢叫勒孟與你十四叔過招,聽說勒孟還對你八伯和九伯動了手,哎呀,九哥!”
老十此時終于記起九阿哥還在外廳書房干坐著呢,忙道:“其木格,爺和九哥還有事,我先走了。”
老十都走到了院門口,猶聽見弘暄在走廊上大聲抗議:“勒孟那是聽額娘的,不是聽我的,不是聽我的!”
弘暄叫完后,又跑去找其木格還他一個公道,“額娘,不信你叫勒孟來問,他是知道額娘想見我們,才動手的。”
其木格無奈笑道:“知道,知道,額娘會給你阿瑪說的。”
弘暄忙追問道:“那黑狗呢?阿瑪說額娘做主呢。”
安安也當起了說客,“額娘,你就應了弟弟吧,今天弟弟可立了大功呢。”
其木格想了想,道:“額娘派人去打聽打聽,如果黑狗愿意到京里來,額娘就依你。”
弘暄當即歡呼起來:“他當然愿意,呵呵,妹妹,你要的木匣子先別買了,等黑狗來了,叫他做,至少能節省一半的錢,哈哈,我還可以問問弘春他們,肯定能小賺一筆,哈哈。”
其木格想,大家都說外甥像舅,可沒聽過侄兒像叔伯的啊?弘暄怎么有繼承九阿哥衣缽的架勢啊?
而九阿哥也奇怪著,沒精打采的老十怎么一下眉飛色舞的了,便問道:“十弟,你福晉給你吃什么藥了?怎么一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老十吧唧吧唧嘴巴,道:“訓了弘暄那臭小子一頓,出了身汗,可能將寒氣全逼出來了,早知道我還吃什么藥啊!”
九阿哥委實不知該作何表情…
今天又晚了,對不起
明天應該能恢復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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