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暄與四阿哥在乾清宮外的糾纏很快就傳了出去。查干巴拉知道后,氣急攻心,也顧不上拖婭是家里的寵兒,將拖婭叫到房里很是臭罵了一通,“弘暄才多大?眼下又在宮里住著,王府里他也沒當家,你給他說了,那不是難為他嗎?若他按捺不住,惹出禍端,怎么收場?你有那告狀的時間,還不如和娜仁吉娜多拌回嘴呢!”
將拖婭罵哭后,查干巴拉又趕緊派人去給弘暄帶信,告訴他別為這事煩惱,專心讀書為上,他的心意自己曉得…接著查干巴拉又寫了個折子,請求陛見辭行。
而八阿哥知道后,郁悶的不得了,雖然大家都知道老十沒明白表態支持自己,但若老十惹了事,大家卻又會自然而然的將老十與自己栓在一塊兒,說有多倒霉就有多倒霉。這下倒好,老十消停了,他兒子又鬧起來了。
衍潢這個鐵帽子王在宗室中的地位不容小覷,對鑲白旗的影響力就更不用說了,他爺爺豪格經營鑲白旗的年份可不短,因此衍潢一向張狂慣了的,不是個能吃虧的主,所以弘暄這次鐵定將他得罪慘了。
衍潢素來都不喜歡摻和皇家的破事,與那些皇子阿哥們的交往也是點到為止,是個鐵桿的中立派,八阿哥為了實現自己的遠大理想,除了扶植親信,還得盡一切可能去團結中間力量,這也是為什么八阿哥先前沒插手,何況查干巴拉也懂得審時度勢,八阿哥便滿心以為這火燒不到自己身上來,卻忽略了弘暄這個不安定因子。
八阿哥長吁短嘆了一會兒后,還是趕緊跑到顯謹親王府當了回說客,以免衍潢為這事心中有了疙瘩。
衍潢卻大笑道:“八阿哥多慮了,小孩子們打架,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才懶得管呢,哈哈,不過,弘暄這小子倒是對我的胃口,護起短來可不比我差,哈哈。不愧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人,哈哈…”
八阿哥這才放心的告辭而去,轉身又去尋查干巴拉,“這事起先我也沒在意,本以為就是個小沖突,再說見你也處理的得當,加之你的身份,我也不好過多與你來往,不想卻出了這么紕漏?!?
查干巴拉道了聲慚愧,對將弘暄牽扯進來表示了深深的歉意,然后表示自己已經給康熙上了折子,準備辭行了。
八阿哥點點頭,“眼下你起程回蒙古也使得,弘暄那里你就不必擔心了,我已經去了顯謹親王府幫著解釋了一下,顯親王也表示了不在意。”
查干巴拉趕緊站起來深深謝過八阿哥,老十和其木格都不在京,查干巴拉就怕京里這幫權貴算計弘暄,本想再去見見顯親王的,又怕顯親王給自己沒個好臉,自己受點委屈倒沒什么。萬一又傳到弘暄耳朵里,那還不知道又會生出什么事呢,見八阿哥已經幫著做了和事佬,查干巴拉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總算能稍微安心點的回蒙古了。
不想,第二日,查干巴拉覲見康熙時,康熙卻出言將他留了下來,“弘暄住在宮里,你們舅甥也沒見著幾次面,你就再多留一個月吧,弘暄一直說你騎術了得,羨慕得很,嗯,這么著吧,等他上騎術課的時候,你也進宮來,幫著師傅指點他一二?!?
四阿哥知道后,咬牙道:“弘暄到底耍了什么伎倆,竟然讓皇阿瑪改了主意?”
七阿哥也很詫異,要知道康熙那日已經明確表態,叫理藩院催促查干巴拉趕緊回家,別樂不思蜀,這君無戲言啊,怎么一轉身就給改了呢?弘暄給他吹的是什么風?。烤谷槐日眍^風還厲害?
八阿哥則將寫好的信撕了個粉碎,本來是準備發給九阿哥的,如今看來確是用不著了,原本八阿哥還準備拿出八伯的派頭,訓斥弘暄兩句。如今更是沒了這心情。
而鑲白旗那些參與械斗的紈绔們也在家長的帶領下前去與查干巴拉道歉,并給拖婭送上了一筆壓驚銀,算是變相的將醫藥費賠償金給還了回來。
但顯謹親王衍潢卻沒隨大流。
不過,即便如此,查干巴拉也非常非常的滿意了,在教弘暄馬術時再次謝過了弘暄,但還是沒忘叮囑道:“你阿瑪額娘都不在,萬事小心,以后別隨便為人出頭。”
弘暄笑道:“我知道,那嘎阿布又不是外頭隨便什么人,再說了,這事我還沒出手呢?!?
查干巴拉正色道:“弘暄,你的情意我心領了,但這事就此打住,別再節外生枝了?!?
弘暄吐了吐舌頭,道:“我知道,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著急,再說了,皇瑪法不僅將那嘎阿布留下,還準我跟你學騎馬,我若還惹事,那也太不懂事了?!?
雖然康熙明確表示要和稀泥。而且也嚴正警告弘暄不準胡來,但從康熙的行事來看,卻還是偏幫著弘暄的,所以弘暄心情很好,不想—當然也不敢—駁了康熙的面子。
雖然弘暄懂事了,但老十家不懂事的人卻大有人在,康熙剛舒坦了兩天,血壓又給氣高了。
廣州巡撫的彈劾折子緊趕慢趕,終于擺到了康熙案頭上,一開始倒沒怎么引起大伙的注意,以為不外乎就是老十一家人搖著扇子當惡霸去了。
的確折子一開始是彈劾老十治家不嚴。家奴跑到官宦之家打砸破壞,還逼迫別人休妻,不想,師爺前去問話時,卻反接了一張狀紙,狀告程家義害死自己的小妾春枝。
大家對此沒什么興趣,也許是程家義得罪了老十,老十找這么個由頭收拾他,反正衙門慢慢斷案就是,除了御史義憤填膺的要求康熙嚴懲老十外,其他重臣都沒言語,要收拾老十,也得等衙門下了結論再說。
當然,三阿哥已經在琢磨要給廣州巡撫一點壓力,告訴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隨著彈劾折子一起送上來的,還有廣州巡撫的請罪折子。
說是自己管理失職,還是老十府里的管事帶人砸了三家煙館、放火燒了煙館里的阿片后,才知道城里出現了煙館,覺得自己愧對康熙的信任,請康熙給予處分,當然,在末尾還是稍微提了提,如果老十府里的人能將此事報告給衙門,由衙門出門,他們也不會被當地商賈視為仗勢欺人。
御史便彈劾起了廣州巡撫,因為大清是明令禁止煙草的,但也沒放過老十,畢竟你程序不合法啊,怎么能以暴制暴呢?而且,你砸煙館,為什么燒阿片啊?這兩者之間沒什么關聯啊,不排除老十是因為在生意上吃了排頭,找人發氣。
朝中有分量的人還是沒怎么出聲,若康熙心情好,沒準還會說老十心系社稷,畢竟煙館本身就不合法,再說了。老十在呂宋都知道了,就在廣州城住著的巡撫會不知情?若老十反咬一口,廣州那邊的官場怕不得安寧。
各方勢力在廣州都有人手,目前倒處于一個平衡狀態,大家都不想輕易破壞。
因此,第一天,廣州巡撫上的兩個折子,康熙除了聽御史口若懸河的叫了半天外,倒也沒聽到其他噪音。
不想接下來的幾天,這彈劾的折子川流不息的往紫禁城送,終于讓朝野沸騰了。
程家義的案子倒沒什么,就是讓大家多了點八卦,先別說時間隔得有些遠,查不到證據,就是查到了,程家兩口子也攤不上什么大罪,小妾的命又不值錢,雖然這個小妾是老十送的。
因此后面的折子便是雙方大打口水仗,從人命漸漸引申到虐待庶子,不過,這也只能說程家兩口子薄情,這孩子好端端的活著,官府也就是起個調解作用,最多就是說程家義品行不端,不能為官罷了。
不想后來又發展為程家舉證說小妾偷人,他們能給孩子留了一條命,已經是非常非常難得了…
總之,這案子眼下就亂七八糟的攪和著,朝臣們在大殿上雖然都豎起耳朵認真的聽,但也不過是為了回去應付好奇心勝過貓的女眷們…
但煙館的案子卻不同,猖狂的人見得多了,橫著走的人也不少,但向其木格如此橫的主兒還真少見。
三家煙館老板已經上了狀子,說自己是冤枉的,他們的店雖然起名叫煙館,但卻從未提供過煙草,都只是阿片,朝廷可沒禁止阿片。而且,老十商行手里還握著20箱阿片呢。
清朝禁止煙草,主要是因為煙草利潤高,擔心地主都不去種糧食,全去種這經濟作物,到時不是災荒年怕都得餓死人,吸煙有害健康倒不是主要原因。
當然,禁止煙草也變相的讓大家漸漸開始吸食純阿片,以前洋人最多還是將鴉片摻雜在煙草里,這都是后話了。
反正煙館老板人家告的在理。因此,這個案件已經明了了,商場上的打擊報復啊。
巡撫這邊雖然還是上了個彈劾折子,狀告老十與民爭利,但還是表示自己在努力的安撫著煙館老板,希望大家庭外調解。
不想,巡撫這邊還在做工作呢,那邊老十的副總管又出面了,在廣州最繁華的街道搭了個戲臺,將三個煙館老板全逮那去了,并搬來20箱阿片,揚言,要用一年時間,天天的請這三人好好享用阿片,叫大伙都做個見證。
官府帶兵救人,卻被老十的家丁給打了回去,揚言說,“福晉說了,他們想走也行,換巡撫上來!”…
別說康熙了,就是查干巴拉聽了這話也差點得腦溢血,只有弘暄振振有詞,“定是巡撫涉案了,皇瑪法,朝廷得另派人去,讓我額娘含冤得血!孫兒愿往!”
康熙一聽,也懶得給他檢查作業了,直接罰抄寫20篇論語…
本想6點起床的,結果到點按了鬧鈴又睡了,慚愧…
好在找時間弄出來了,請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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