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風音站在鐵牢外定定看了一會,然後找來張凳子坐等裡面人醒來,周小魚走近道:“叫醒他便是了,幹嘛坐在這裡等?”
“不,我想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周小魚微微一愣看向牢內,果然見到上官柴的身子聽完她說的話後抖了抖,大概又過了幾秒他才慢慢坐起。他頭髮繚亂穿著衣服還是被捉回來那天的那件,手腳都被鎖鏈束著稍微動一動就發出聲音。
他斜了周小魚一眼,恨恨道:“竟然還敢來見我!”
“爲何不敢?”周小魚冷笑,“現在聽你這麼說,以後我就想多來幾次。”
那上官柴被帶回來途中,有一次能逃脫的機會,然而周小魚突然冒出來截斷他後路,原本以爲此人會來救自己,誰知他也是來捉人的,心裡的歡喜一掃而空頓時對他百般憎恨,惡語相加。
周小魚不痛不癢的在他面前撕下僞裝,並且把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讓上官柴徹底心寒,這個在自己身邊呆了許久的人,甚至是當成親信的人,竟然是他人派來的臥底。
上官柴冷哼,轉臉看向木風音。“你是誰?”
鐵牢內光線昏暗,而木風音套著帽子半張臉又藏在裡面,在上官柴的角度看來只看到一個影子坐在那,聽著聲音也只知道是個女的罷了。
“你不用管我是誰,今日來只是想問你一句話,你是想活呢?還是想死呢?”
上官柴愣了愣,最後突然放聲大笑。“能活著誰會願意死啊?你這不是廢話嗎?”說完又開始大笑。
周小魚聽完皺皺眉頭,低眼看了看心裡盤算著她究竟在想什麼。
“也對,就算你想活,也不會有人讓你活。”
“那你何必來問我呢?”
木風音笑笑,走過去慢慢把帽子拉下來露出那張佈滿紅紋的臉,上官柴瞪大眼看著,手顫抖著擡起指著。“是你!”
“嗯,是我。就來看看你落魄成什麼樣,現在看你這麼狼狽我就放心了。你看你都出事那麼久了沒有一家有反應的,說個話都沒有,都在坐等看著你怎麼死。”
上官柴一臉平靜,顯然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冷笑著擡起左手晃晃,“你來想必是爲了這個吧。”
“知道就好。”木風音看了一眼,“你還是自己拿下來吧,我可不想動刀。”
“可以。”上官柴很聽話的拿下戒指,“但是呢,我有一個要求。”
“過些時日會有人來接你出去,你等著他就好。”
“誰?”
“你等著就好。”說完手指微微一動,上官柴手裡的戒指脫手而出飛到木風音手裡。
木風音退後一步,套回帽子直接轉身離開,上官柴立刻撲過去捉住鐵桿,面目猙獰欲要伸手奪回。“還我!還我!”
周小魚立即跟上,身後的鐵欄和鐵鏈撞得哐哐響,忍不住停下回頭看了他一眼,最後嘆了聲氣關上大門將呼喊封鎖在了裡面。
“你打算把戒指交給誰?”周小魚問道。
木風音低頭看著戒指,然後往手指一套,接著舉起手對光看了一下又拿出來,“給李瀝好不好?”她問了話卻不等周小魚回答,自顧自的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周小魚張了張嘴,他還想問之後是誰來接上官柴,來了之後他應不應該放人走,可是人已經走遠了,不過對方好像也沒打算告訴自己的意思。
接下來就還剩界章了吧……
木風音來到界宮門外定定的站著,此時的界宮無人把守,自由進去都不會有人管了。現下已經有了不少無家可歸的人躲在裡面,正睡著大覺。
那個全世界都在找的界章,其實一直藏在原地而已,她一路來到了馬房。
說真的她藏得一點都不隱蔽,爲什麼就沒人能找到呢?
那日她被一路追到這裡帶走一匹馬前,直接在地上挖個坑就把界章埋了,再把乾草往上一遮就騎馬走了。
此時的馬房已經沒了馬,但是馬糞的味道依舊濃郁,捏著鼻子找到當初埋界章的地方,拿著鏟子挖不到一會兒就被碰到了硬物,再挖了幾下界章就完全露了出來,木風音丟掉鏟子用兩個手指非常嫌棄拿出來。
被埋了四年多的界章,當時木風音又沒拿布包著,早已和泥土融到了一塊,地上的泥又有馬糞混著,此時更是變得又髒又臭。
正思考著拿什麼包著它拿去洗時,就聽到一把賤賤的笑聲。
“好你個木風音,當初竟然直接把章藏到馬房。”傻蛋哈哈大笑著從牆上跳下來,“怎麼就沒人想到呢?早就應該想到的啊,那時候追得那麼緊根本沒時間,你又怕麻煩,唯一停留過的地方就是這個馬房而已呀。”
木風音白了他,“說得好像很瞭解我一樣。”腳尖一點把界章踢過去,“你把它拿去洗了。”
傻蛋伸手接住頓時聞到一股奇妙的味道,“哇,好臭!”
木風音挑挑眉,“臭纔要你洗的。”環抱著雙手,冷冷看著一點都不想幫忙。
界章很重要,傻蛋嘆了聲氣倒沒和她爭執,打來桶水放進去慢慢用手搓。木風音靠在柱子上望著天發呆,傻蛋擡頭看了她幾次,對方姿勢依舊沒變。
“想說什麼就直說,拖拖拉拉都不像你。”木風音突然轉臉過來,剛好碰上傻蛋的視線。
“咳。”傻蛋有些尷尬別過頭,“你臉上的紅紋知道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
“你那把劍沒說?”
“我懶得問。”
“……”傻蛋翻了個白眼,什麼人一點都不關心自己。“你本不是魔族人,沒有流著魔族的血液,卻擁有強大的魔力,自然會有一些不良反應,之前的反應沒那麼大吧?”
“就只有臉這一塊,現在半邊肩膀都有了。”
“那把劍是魔族之物,你又偷偷練禁術,不多不少就把魔氣引進了體內,但是和現在比就少之又少,出現就一點點而已。”
木風音歪了下頭,“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把魔力都送走了就可以消除掉?”
傻蛋點點頭。
“現在還不可以。”木風音走過來伸手,“洗好了就給我。”
“你要把它給誰。”傻蛋甩了下水放到她手裡。
“你說給誰?”
“李瀝?”傻蛋試探道,然後看到對方彎了下嘴角,心知是猜中了。“目前爲止他的確是不二人選,但是其他人都對此沒有意見?”
“你是說界傳吧?”木風音瞟了他一眼,“我和他說過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也知道,他沒有反對的理由。至於那個誰你自己搞定,晉帆已經跟他們說了你的事了,不必再藏來藏去,最後我還是想要你幫忙做件事。”
傻蛋道:“什麼事?”
木風音直視對方雙眼,不容抗拒道:“我會把戒指和界章給李瀝,到時候他拿著這兩樣東西出現時,希望你能說兩句話。”
傻蛋沉默了,如果那樣做的話就等於承認了他的身份,將真相公佈,接下來又會有什麼樣的聲音傳來不用想也知道了,很有可能會受到攻擊。但是不那麼做的話,李瀝坐上那個位置始終會帶著議論聲,在兩難間他猶豫了許久。
“其實我不答應,你就算綁也要把我綁上去對吧?”
“是。”
傻蛋嘆氣,“好,我答應你。”
“反正你喜歡躲來躲去,說完再躲起來不就得了。”木風音擡頭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回去休息吧。
街上行人逐漸變少,個個家內開始點亮了燈,透著溫暖光芒的燭火偶爾被風吹得晃動幾下,但是它依舊堅強的燃燒著,直到油盡燈枯。
小孩坐在桌前吃著燒餅,好奇的盯著那跳動的燭火,最後忍不住伸手想要觸碰,剛好被母親看到呵斥了幾句,小孩不禁淚眼汪汪起來,他不知道這是錯的,僅僅是因爲好奇而已。
母親看到孩子落淚了,多少都有些心疼,嘆了口氣抱著孩子坐到自己腿上,指著燭火細心教導了一番,最後母親用一碗豆奶就順利的把孩子的笑容給找了回來。
木風音站在窗外安靜的看著,不知不覺眼神溫柔了起來,嘴角彎起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弧度,又看了一會就轉身離開。
轉身後就看到有一人遠遠的站著,那人一動不動的拄著,木風音不用走近看也知道那人是誰,有些事她不願意說只是不想讓別人擔心罷了。她知道這次選得方式有些極端了,錯了,但是卻不知如何開口。
黃晉帆知道她看見自己了,以爲她會過來,可是沒有,她直接轉身離開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時,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心抽疼抽疼的,連身旁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嘆了聲息,轉角來到了張家。
他沒像上次那樣翻牆進去,反而正正試試的敲門等人彙報,在等人出來領他進去。
張劍華坐在房中看書,看見人進來了就把書放到一邊,指了指對面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黃晉帆剛坐下,張劍華就拿起茶壺給兩人倒茶,他連忙伸手攔住,拿過茶壺來倒。
張劍華看著他動作,然後定定看了他一會,道:“聽說你是前界主,暗中的勘察員組織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