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從袖中取出封信, 交給梁山伯便走了。
梁山伯一看,大喜,“是英臺捎回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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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寫什么?”梁涼有些微的失望。
梁山伯拆開信看的很仔細, 簡直里里外外不放過分毫, 他讀罷感嘆說, “英臺在信上說無柳先生這個人蹤跡全無, 問了很多人都不知其居所, 他與馬兄差點要放棄了,一日無意中進了一處桃源仙境,那里種了一大片桃林, 桃林中有亭臺樓閣,林下是淺淺小溪流, 英臺說那里真美極了。”
“然后呢?他們見著了陶先生?”
山伯搖搖頭, 露出黯然的神情, “他們在一株桃樹下尋到一座墓碑,刻著無柳先生的字。想不到啊, 無柳先生竟是仙去了。”
梁涼無所謂道,“你感嘆什么,你又不曾見過陶淵明。”
山伯更感傷了,“山伯雖從未見識陶先生,但陶先生這等隱士高人, 山伯自是仰慕的很。”
梁涼喃喃道, “不必仰慕, 總會見到的。”
“梁兄弟你說什么?”
“沒什么, ”梁涼接著問, “祝英臺還說了些什么,有沒有提到……我?”
山伯道, “英臺沒有提。”
“唔。”他想也是,祝英臺只想著梁書呆,而馬文才,怕也沒什么話對他說吧。
他推了一把梁山伯,“回屋慢慢看去,我也回了。”
山伯點頭,猶自盯著信看。
過了幾天,又有飛鴿傳書,仍是祝英臺執筆,祝英臺在信中說他們出了一點小意外,近幾天趕不回來,請山伯勿掛念。
山伯捧著信念了一遍嗎,收到懷里睡去了。
一晃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祝英臺他們仍沒有回來,開始還有幾封信寄回,過了幾天連鴿子的影都沒瞧見,也不知兩人現在是個什么狀況?
日子變得很難過,很難過。
想念這種東西會隨著歲月逐漸加深,愈來愈濃烈。
從未想過,你不在的日子會如此艱難,馬文才,快些回來吧,不管能不能請到陶淵明,都回來吧,梁涼很想你。
只要你回來,我便告訴你你想聽的那句話。
只是,你的心情有沒有變幻,還愿不愿意聽梁涼親口說出那句話。
梁涼閉上眼,溫柔的微笑。
“梁兄弟,梁兄弟……”山伯的聲音忽然響起。
梁涼睜開眼,“山伯,怎么了?”
“你這幾日怪沒精神的,夫子都盯你很久了,剛才想什么呢?”
“沒什么。”
梁涼笑了笑,無奈的發現自己最近發呆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了,又叫陳夫子找到借口了,這陳子俊也許近來太閑了,總找他的麻煩,算了,等馬文才回來合伙整整他便是了。
他想著想著,睡意涌了上來,耳邊聽著瑯瑯的讀書聲,睡意更濃了。
說到溫書,也是那日的事,自那日測試以后,山長殺雞警猴罰了幾人,學子們都收了玩樂的心,正正經經看書,為來年應試做準備。
書院里忽然有了這么濃的讀書氣氛,他還怪不自在的,遙遙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他打開窗子,往往外面眺望,外面正下著雨,這雨下了一整天了吧,淅淅瀝瀝沒個停歇,下得人心煩意亂。
梁涼扯扯領口,說不出的氣悶,他扯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住了,細雨朦朦中,有兩人執傘并肩而來,其中一人身形嬌小窈窕,另一人修長挺拔,端的似臨風玉樹。
梁涼屏住呼吸,竭力不讓自己叫出來。
他甚至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只是他回過神的時候已抱住了那人腰身,緊緊地不松手,那人手中的傘被撞的落到地上,雨水淋濕了他的發,模糊了他的面容。那人的嗓音仍是那般的好聽,一切都沒有變,梁涼滿足的吸口氣。
被突如其來抱住的人怔了怔,皺起不解的眉,方才緩緩開口,卻是萬般疑惑,“做什么?你是誰?”
(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