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里, 孟炎成正在給三路將軍和副將們開會,突然得知木將軍和府里來送餃子的丫鬟吵起來,本不想管他們的事, 但轉念一想……木將軍和丫鬟?
“有點意思!看看去。”
眾將提前翹起嘴角忙不跌跟在孟炎成身后出帳——看好戲去。
那廂喧誠疼得咬牙, 還真不怕藍衣人的威脅, 瞪著美目重復那句話。躲在帳邊偷聽的眾士兵瞬間安靜下來, 目光鎖定喧誠。
“丫頭, 真敢說呀!”藍衣人雙手抱胸,一步一步走近喧誠。先前沒注意看,這一走近才發現對方右手流了一手的血, 傷口延長到小手臂上,還真是傷得不輕。他在考慮營地里是不是應該鋪層被子?
喧誠咬著潔白的牙齒, “你撞了人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還要跑, 這軍營里怎么會有你這樣的敗類?!?
敗類兩個字引起了偷聽者的轟動。
“木將軍是敗類!”
“木將軍是敗類!”
“木將軍是敗類!”
……
“怎么成敗類啦?”剛剛趕到的孟炎成嚇了一跳,看向身邊的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才感覺自己應該沒有聽錯。
“哎喲,喧誠膽子不小呢!”王滔驚得張大嘴能吞下一個鵝蛋。
“老木……竟然撞上喧誠!”陳風揚也愣了,而且看這陣勢還擦出憤怒的小火花。
孟炎成伸手攔著,沒讓陳風揚他們過去。意思是——觀戰!
藍衣人氣得七竅生煙,頭頂冒火, 忍著滿腔憤怒看了看四周, 突然一把抱起喧誠往自己的營帳走。
“老子今天要破家傳咒, 誰也別攔著!”
藍衣人抱起喧誠吼了這一嗓子, 把一里外馬場里的馬驚得嘶叫不斷。再看眾將士, 下巴掉了無數個來不及撿起。
“老木,放開那個女孩!”陳風揚驚叫, 一掀衣擺沖上去。
“臭木頭,還我誠誠!”王滔也跳腳,一拍大腿將醋缸踹翻。
然而,孟炎成一手拽著一個拉回來,“放松放松,看戲最要緊。”
陳風揚和王滔互看一眼,——老大的惡趣味?
驚呆的人除了眾將士,另一個人就是喧誠。本想著遠離這樣的人沒想到反而被這人抱起來。驚得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懵了!
“木將軍抽瘋不成?”
“破家傳咒的意思是他要對那女孩……?”
“好不容易來了一朵花,竟然便宜了他!”
……
藍衣人將喧誠抱到營帳,一把往床上放,熟練的翻出藥水紗布,嘩啦撕掉喧誠的半只衣袖,明明那么粗暴卻沒有弄痛喧誠半分。喧誠傻呆呆的沒什么反應,張著小嘴巴瞪眼前的人。細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正靈活的清洗傷口。
藥水觸及皮膚沒有任何刺痛,就是完好的皮膚碰到水一樣。一手的血洗凈,藍衣人拿來藥罐,把一團綠糊糊的藥涂到傷口上,絲絲涼意從傷口傳入身體。
“嘶——”
喧誠咬著牙,綠糊糊刺激傷口鉆心的疼,不過很快就不痛反而變得酥麻。藍衣人用竹片將藥均勻涂抹傷口,刺啦一聲撕下長條紗布,沿著手掌繞上小臂。紗布剛好夠長沒法綁住。一抬頭看到喧誠吊下來的發吊,索性一扯把發帶松了綁好紗布接口。
搞定!木氏神醫,小小傷口手到擒來。
“好了。傷沒好之前不要碰水?!彼{衣人抹汗,一抬頭才發現喧誠仍舊呆呆地看他,在那雙美眸中有他的倒影,白白的,帥帥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自己也看呆了。他爹臨死前跟他說,二十五歲之前不能跟女人接觸,更不能碰女人。他偏偏那么聽話二十二年來都沒正眼看過女人。甚至見到女人就躲。今天可是離女人最近的一次,甚至還手把手治傷有了肌膚之親。這算是破了家傳咒吧!
正眼這么一看,女人有漂亮的臉蛋,柔和的輪廓線條,大大的黑眼睛,那雙眼睛里好像還有個旋窩,呼啦啦的就把他給吸了進去。
“喔?。⊙郑 彼{衣人一屁股摔到地上。
喧誠跟著醒過神,晃著頭往后退感覺自己要摔下去下意識伸手撐住床板,結果就是受傷的手痛得令她慘叫,驚得外頭那些偷聽的人冒冷汗。
王滔:“臭木頭這是下了什么黑手?”
陳風揚踹了他一腳,自己又全身不自在想要沖進去看一看。
孟炎成也有點擔心,心說木頭該不會真的做出什么違背倫理的事情來吧?
營帳里,藍衣人吸了一口氣,自己嚇自己又是一頭冷汗,無端端的把人當成妖怪,自己這是怎么了?
喧誠捂著手,看到已經包扎好不由得看向藍衣人,將心中憤怒收了收,欲言又止。
兩人就這么瞪著對方看,藍衣人這小半輩子是當真沒認真瞧過女人,可以說喧誠是第一個讓他看得仔仔細細又想要研究到底的人,心里一會兒一會兒的閃過‘原來女人長這樣’的想法。
而喧誠卻是覺得奇怪,世上還有這樣的男人,就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那樣,盯著看臉上還一會兒一會兒的寫著‘原來這就是女人’這幾個字。有趣,這男人哪座山里跑出來的?又頓覺無聊,這男人有??!
“你叫什么名字?”
很意外,兩人居然同時開口。又同時尷尬的扭過頭。
再回頭,喧誠發現,這個‘無知少年’看起來好單純,好白凈,好英??!男人她可沒見過,還頭一次見到這么順眼的,而且越看越順眼。
藍衣人則是咽了咽口水,跳動的心臟莫名沒了節奏。
“喧誠。”
“木瑯?!?
再一次同步報名號,喧誠和木瑯再次各自扭頭。
外面光明正大偷聽的眾人也莫名覺得這同步的概率有點大,這是傳說中的默契?不對,他倆才第一次見面哪來的默契?
“咳咳,散了散了。木將軍在給喧誠治傷呢?!泵涎壮蓳]手驅趕呆愣的眾人,一手拽陳風揚一手拽王滔,踹著三路將軍的屁股跟趕鴨子似的原路返回。他自己則是回頭微笑……有人給老木治這恐女癥也是好事。
……
孟朝東家里,君姒剝了桔子分給包氏的兩個孩子吃。哥哥孟懷遠,妹妹孟怡秀。跟活寶似的又乖又逗。君姒感嘆,包氏果然教得很好。她至今都記得那天在祠堂外哥哥用小小的身體擋在母親的面前,說‘誰也不準欺負我娘’。
“小懷遠,你長大了最想做什么?”
孟懷遠眨眨眼,“我要當將軍,像二哥哥一樣保護身邊的人?!?
小秀秀了抱著君姒的腿,笑瞇瞇道:“我也要當將軍,跟哥哥一直保護身邊的人。”
君姒被逗得哈哈笑,捏著兩個娃娃水嫩嫩的臉蛋,“你們才多大呀,就知道保護人,不錯喲,讓你爹給找個師傅學武吧。怎么樣?”
孟懷遠興奮的叫著要拜二哥哥為師,妹妹也跟著起哄,反正哥哥說什么她都會全力支持。小懷遠又央求君姒去跟孟炎成說,傳達他要拜師學藝的決心。
“好好好,我回去就跟你們的二哥哥說。讓他收你們當徒弟!”
“這么小,學那個不是遭罪嗎?”包氏端著果盤進來,身后跟著幫忙的沈秋呤。
見到沈秋呤,君姒抿了一口茶,……也不知道喧誠是否得手?
……
“啊嚏”
營帳里,正跟木瑯聊傷口注意事項的喧誠昂起頭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還怪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木瑯。
“不會是傷風了吧?這大冷天的你袖子都給我整沒了一半。哎呀,真是罪過呀!”
“沒事沒事。你別咒我行吧?”喧誠站起身,打量右手,“你說的我都記住了。這個多謝了?!彼叱鰩撞?,忽然又回頭,輕輕哼道:“以后走路多看著點。別跟丟了雙眼似的?!?
木瑯:“……”姑娘你這么彪悍你爹娘知道嗎?
木瑯下意識摸胸口,……奇怪,為什么會跳得這么快?愣了好大的神后才又突然跳起來,大叫著跑出營帳。
“老孟,大事不妙!你家又鬧鬼了!”
喧誠順利回到將軍府,在營地里那么一折騰,這下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姐妹們紛紛對她慰問過后各自繼續忙。邊干活邊閑聊。
“今天咱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呀,先是劉管家扭了腳,這下喧誠丫頭又傷了手?!?
“哎喲,我得去拜拜天神地神,保護我們府里的人可別再出事。”
……
君姒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大家聊著這些事,恰好在院子里碰到喧誠。喧誠有所隱瞞只撿了大家看見的部分說。
“晉芳,秀桃,你倆去準備午飯。”君姒將人支走,帶著喧誠回到房中,吩咐她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把手傷養好。隨后問起事情的進展。
“公主放心,奴婢已經拿到了東西,下午借口去許大夫那里一趟,讓他驗一驗就知道了?!?
“嗯。沒有留下讓人懷疑的痕跡吧?”
“自然不會?!?
君姒點頭,雙眼微瞇,“下午我與你一同去。倒要看看這到底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