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宮宴開始?;屎笈c皇上高坐龍鳳臺,兩邊分別是皇宮女眷和朝中重臣。
朝臣中,最耀眼的人正是一席藍衣,風(fēng)度翩翩,氣宇軒昂的鎮(zhèn)國大將軍,孟炎成。別看他年紀輕。在軍中可是一員猛將。十三歲隨父戍守邊疆,至今十栽。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不下百次,功勞無數(shù)。
當然,這風(fēng)光的背後亦有他的心酸。五年前,在一次大戰(zhàn)中,他作爲先鋒官迎面擊敵,不料敵人背後偷襲,他的父親不幸中箭而亡。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的爺爺孟華老將軍重新披甲上陣,與敵軍周旋兩年,終將兩個蠻國制服。他也順利爲父報仇。
也因戰(zhàn)功無數(shù),在爺爺逝後,他得以封將。
如今他在軍中地位突顯,手下小將無數(shù),所有人均以他馬首是瞻。要對他好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shù)。不過失望的人也不少。自傳出皇帝有意將公主下嫁於他的消息,那些家裡尚有閨中繡女的官員均惋惜失去這麼一個結(jié)親的好機會。
皇帝說了幾句話,先是懷念已逝的孟華老將軍,第一杯酒也敬給了他。之後便是孟炎成和君姒的婚事。並當場賜婚。
孟炎成,君姒。一個沙場英雄,一個身集萬千寵愛。都是人中龍鳳。他們的結(jié)合,沒有人持反對意見。
君姒不禁側(cè)頭望向孟炎成,那輪廓分明的五官,與心中鏤刻的樣子完美交疊。沒錯,就是那個從不改變的孟炎成。
美男,謀略,今生兩不誤。
而後,她主動給孟炎成敬了一杯酒。在別人的眼中,這隻她對他初見的欣喜,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這杯酒也是重頭再來的意思。上輩子他欠她的情,這一世從這一杯酒開始,要讓他一點一點的還回來。
場中歌舞昇平,孟炎成一邊與來敬酒的人共飲,也不忘凝目君姒。從他的位置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君姒的正面,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彷彿早上印在他的心間。
推杯換盞後,孟成炎臉色微紅,再看向君姒時,醉眼已有幾分迷離。不過卻恰是酒不醉人紅顏醉。
宮宴還在進行,君姒卻提前離席。一進邀月樓差點摔倒,喧誠追問之下才知道她先前被撞時傷了腰。只是爲了宴會能夠順利進行,她硬撐著不讓人看出來。
她老實的趴到牀上,喧誠取來藥油給她按摩,免不了嘮叨幾句。她嫌喧誠煩,像母后一樣說個沒完沒了。最後只好威脅她,再說下去就不帶她嫁去寒城。
終於清靜下來,她的腦海裡涌現(xiàn)太子妃說過的話,只是信息不多她能聯(lián)想到的事情也不多。最後便是一遍一遍想著孟炎成,不知不覺就這樣睡了過去。
宮宴很晚才結(jié)束,很多人醉了。孟炎成也不例外。
皇帝在宮裡給孟炎成安排了院子,他一覺睡來時已到了第二天中午。
皇后派人轉(zhuǎn)告他,這兩日先歇著,可以逛皇宮,也可以出宮遊玩。他用過午膳,閒來無事在宮裡轉(zhuǎn)轉(zhuǎn),由於太陽炎熱,能溜噠的地方不多。不過,卻是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公主昨晚跳舞扭傷了腰。
有人以擔心的態(tài)度在議論這事,也有人以諷刺的態(tài)度來看待。當然這後者大都是因爲嫉妒。
孟炎成對這些人的議論一笑而過,回去後將一個小瓷瓶交給宮人送去了邀月樓。之後他是該吃吃,該喝喝。
那邊君姒仔細打量著小瓷瓶,想起宮人轉(zhuǎn)告的話,擦了此藥兩個時辰便見效。
“有這麼神奇的藥嗎?他又不是御醫(yī)還懂這個?”
看到主子猶豫,喧誠問到底要不要擦。君姒打開聞了聞,此藥有清香,倒是十分好聞。
“擦吧。倒要看看世間有沒有如此神奇的藥?!?
喧誠將藥倒在她的腰部上,輕輕的按摩。入鼻是一陣淡淡的清香,瞬間讓人醒了神。主僕倆吸了幾口氣,不忘稱讚。
“沒想到將軍一名武將,還是個如此心細的人。”
“不見得吧。一介武夫,粗笨愚昧?!本皶r打住,這些形容還是留作以後吧。
“公主一直都刀子嘴豆腐心。昨日在花園時,您可是盯著將軍看個不停呢。指不定心中早就樂開了花?!?
“再拿本公主開玩笑,看我……等等,什麼味道?”君姒用力的吸吸鼻子,先前藥香已經(jīng)沒有,突然一股難聞的怪味竄進鼻孔。
“怎麼會有股怪味?”喧誠也感受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味道,確切的說是一股臭味。
君姒翻過身子,恰好鼻子碰到喧誠的手,直接讓她噁心到要乾嘔,趕緊讓喧誠走遠一點。喧誠這才發(fā)現(xiàn),這臭味來自這瓶孟炎成送來的藥。
“這藥是將軍送的,怎麼會?”
“他耍我?”君姒惱了,捂住鼻子讓喧誠趕緊把門窗全打開??墒沁@股藥味還在自已身上,薰得她都快瘋了。
喧城不相信孟炎成會騙公主。這完全沒有理由的事??删φJ定了一樣,還讓她趕緊打水來清洗??墒牵@藥像是湛進皮膚深層,怎麼洗也還是殘留一股臭味。
喧城眼看公主小腰上一層皮膚都擦得通紅,心疼的把水端走了。打算去問一問孟炎成。結(jié)果被君姒拉住,擔心自己變成“臭公主”的事情泄露出去。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臭公主”的消息的還是被傳了出去。宮人們又有了新鮮話題,還是圍繞著君姒公主轉(zhuǎn)。
皇上皇后親自來了邀月樓,可君姒不讓他們進寢室,隔門喊話幾句,將父皇母后都打發(fā)了。當然,她也拒絕了御醫(yī)。
兩個時辰過去,臭味終於散去一些,君姒揉著腰懊悔不已。她怎麼早沒看出來孟炎成好看的臉皮下,其實一肚子壞主意。
由於天氣本來就熱,加上她心情煩躁,這會兒只穿了一件涼簿的衣衫在房裡走來走去。愣是想不通才第一次見面的孟炎成敢耍她。
剛端了晚膳進門的喧誠,看到她走來走去的樣子,一下子愣住了。
“公主,您的腰?”
“疼著呢。別……咦,好像不對?!彼昧Π戳艘幌卵暗奶弁锤幸呀?jīng)消失了大半?,F(xiàn)在雖然還有一點兒疼,可是已經(jīng)不影響走路了。
“該不會是這神奇的臭藥起作用了吧?”
君姒也不確定,可喧誠已經(jīng)跑出去尋找被君姒從窗子扔出去的藥瓶。
“這藥該不會真的這麼管用吧?說兩個時辰,就兩個時辰?”她不相信還使勁掐了兩下,事實卻是證明腰已經(jīng)好了一半。
事實已經(jīng)證明,她就算不願意相信,心中也有了答案。頓時沒有了憤怒和焦躁,反而多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情緒。
但是,這藥雖然有用??删谷蛔屗兂伞俺艄鳌薄_@筆帳一定要算在孟炎成的頭上。
爲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意,她決定好好利用這頓晚飯。
就在孟炎成準備用晚飯時,喧誠領(lǐng)著宮女端來了飯菜。一進門孟炎成就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待所有的菜擺上桌後,他走近一看,頓時看向喧誠。
“這是公主對將軍賜藥的一翻謝意。將軍請慢用!”喧誠恭敬的站在一旁,看著孟炎成坐下,拿起筷子,默默的挾了一塊魚放進嘴裡。
“好吃。開胃?!泵涎壮蓪π\笑笑,並讓喧誠替他感謝公主的好意。這便大口吃了起來。
喧誠小臉一白,帶著宮女速速退去。
孟炎成看著喧誠等人離開,只是微微一笑,筷子便在幾盤菜之間來來回回。面前的一碗白米飯沒有動過,倒是幾盤菜漸漸見底。最後,他又盛了一碗湯。喝第一口時差點嗆了,臉色變了變,乾脆一口喝完。
菜光了,湯也喝了一半,他心滿意足的點頭笑了。
“沒想到一瓶藥能換來這麼一頓美食,值了!”
吃飽了,他打算再舒服泡個澡,今天晚上一定能美美的睡上一覺。可是,剛一站起身,突然就覺得眼前發(fā)黑,隨後身子一軟,一頭栽地上去了。
外頭宮人聽到響聲,進門一看就嚇壞了,趕緊叫御醫(yī)。
不到一刻鐘,皇宮漸漸傳開,說孟炎成吃了君姒送的飯菜後昏倒。孟炎成自進昨日進宮時起,便被很多人關(guān)注。這突然昏倒,更是把皇宮都弄得沸騰起來。
一時間,君姒也成了話題之人。不過,她並沒有表示得多慌張,任外頭的人傳得有多精彩。她一直待在書房裡練字,直到入睡。
喧誠可真是想不通,不由得問起公主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然而君姒卻是愣愣的看了她半響,才道:“小丫頭,是關(guān)心將軍呢,還是關(guān)心主子?”
“當然是關(guān)心主子?!毙\理直氣壯?!芭局皇菗?,明日皇上和皇后娘娘那兒,您該怎麼交待。”
“哦,差點忘了還有這事?!本λ苹腥淮笪?。很快又不悅道:“擺明了不讓我好好睡覺。該罰!”
話雖如此,她這一覺可睡得不錯。比之前任何一個晚上都要睡得香。
所以,她也不會知道,這個晚上對孟炎成來說,可是最不平凡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