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逛個街, 王滔也沒有想到會遇到死士,還把將軍的夫人給抓了,以此威脅將軍。人在死士手上王滔和李明輝不敢大意, 恰在這時馬蹄聲傳來。
孟炎成帶著人馬一路沿著李明輝人馬留下的記號趕到大宅子, 眼前的一幕令他窒息。死士並不與他廢話, 直接提出交換條件。
“你們倆個只能活一個, 你選吧。”
王滔李明輝等人恨不得提刀衝上去將兩名死士碎屍萬段。
孟炎成握緊手中的刀上前來到黑衣人面前, 目光裡卻只有君姒。他看到她擔心的眼神,還輕輕的對自己搖頭,張著嘴想說話又什麼都沒有說。
“我兩個都要!”孟炎成堅定的目光將自己的心意傳遞給她。
黑衣人手上用力使得君姒悶叫一聲, 君姒忍著痛手緊緊的拽著袖子,而袖子和手上全是血跡。
“你想得倒美。我數三個數, 你要是不自殺我們就殺了她。”
另一名黑衣人冷笑, 開始數數, “一。”
孟炎成咬著牙怒瞪黑衣人。
“二。”
王滔等人齊齊上前,只待最後一刻救人。
“三。”
“啪。”
在黑衣人數到三的時候, 孟炎成將手中的刀扔到了黑衣人腳邊,同時伸展雙臂挺起胸膛。
“殺一個女人算什麼,你們的目標是我。來吧,只要你的刀夠快。”
“將軍……”
“炎成!”君姒尖叫,受傷的手握得更緊。目光盯著孟炎成, 傳遞著只有他們夫妻之間才懂的意思。
孟炎成目光落到君姒的手上, 突然看到一點外露的白光。他心中一緊但面上卻依舊沒有變化。
黑衣人冷笑著握刀對準孟炎成, “孟炎成,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大長刀逼上前孟炎成不爲所動, 急壞了所有人,就要衝上去時卻被孟炎成喝止。與此同時, 提刀架著君姒脖子的那名黑衣人突然發出驚天慘叫,砰的一聲手中的刀掉到地上。
想要殺掉孟炎成的黑衣人預感不妙,回頭看到自己的同伴捂著身下某一住摔倒在地嗷嗷慘叫,而他想要再回頭殺掉孟炎成時,李明輝的刀已經迎了上來,從腹部直穿背後。
孟炎成跑向君姒,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君姒目光略呆滯,盯著自己手上的血鮮淋淋的匕首。就在剛纔眼看著就要孟炎成被殺掉時,她不顧自己生死握緊匕首向後刺。也許是老天開眼她正好刺中了黑衣人身下的要害。
王滔急急上前逮了被君姒刺傷的黑衣人,扯掉面具正要逼問時那人卻是雙眼翻白,腿一蹬死了。而李明輝刺傷的那名黑衣人也用同樣咬破嘴裡的毒結束生命。
死士,自我了斷是他們留給自己最後的一條路。
“將軍,都死了。”王滔報告。
這時,君姒手裡的匕首掉到地上,她因爲失血過多昏了過去。孟炎成交待王滔清理現場便抱著君姒出門上馬,回營地找木瑯去了。
木瑯正在給喧誠煎藥,就看到孟炎成抱著君姒飛奔而來,看到君姒手上身上都是血,還以爲受了重傷,好在檢查時發現只是因爲失血過多導致昏迷。
“放心吧,醒過來後好好調養幾日就活潑回來了。”
木瑯一邊替君姒包紮手上的傷一邊聽孟炎成講剛纔發生的事情。據王滔說君姒劃破手腕一路灑血給他們指引了路,否則他們不會那麼快就找到大宅子。
匕首,血路……孟炎成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喧誠來看君姒,也因自己身上的毒未解身子很虛弱,木瑯沒讓她看多久便強行將她扛回去休息,照顧君姒的事自然留給孟炎成。
王滔將從君姒決定出門到被救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孟炎成,孟炎成沉默著久久不語。王滔沒有留在帳內,找木瑯包紮外傷去了。
孟炎成派出陳風揚和李明智兩人帶人搜索整個寒城,勢必要搜到死士的據點。
君姒醒來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此時天已經黑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孟炎成,隨之而來的是昏倒之前的兇險記憶。
“炎成!”看到好端端的夫君,君姒坐了起來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孟炎成心中一痛將她抱滿懷,在她額頭上留下深深的一個吻。
“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插手這些男人們的事。我絕對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第二次。”
君姒卻是笑了笑,原來他懂自己的企圖。至於有沒有抓到更多的人她也不再問了,就滿足他吧,也答應他以後都不插手男人們的事。
“阿姒,你令我刮目相看。”直到今日看到她被抓後的冷靜和機智,他才發現表面柔弱的她內心卻是如此的鋼毅。或許她的方法危險性太大,但至少讓他知道她對自己的一片心意,也看到她爲愛而付出的一面。
被人愛著,在意著,原來是這樣幸福。
“只是代價大了點。”
君姒靠在他懷裡眉眼都帶著笑,“雖然我的方法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如果這樣能助你找幕後黑手,犧牲這一點並不算什麼。我們是夫妻,本來就應該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孟炎成輕輕揉著她的手,“看來你真的聽到了我和王滔說的話,可你居然裝得跟沒事人一樣。你是不是掩飾得太好了點,連我都被你騙過。說說,你心裡是不是還藏有別的事?乾脆一起說了吧,我惦量著看看能不能饒過你。”
君姒知道他在逗自己,“是啊,我的確知道很多很多,不過我還是不要告訴你了吧。你營地那麼忙不是?”
孟炎成卻是愣神,他知道君姒以玩笑的方式說的都是真心話,但他卻當成她的坦白,雖然她不肯說出是什麼事。
兩人在營地用了飯,孟炎成一個勁的給她挾菜說是要把她丟失的血給補回來。飯後,君姒去看了喧誠,喧誠的臉色和脣色都還是一片淡淡的紫色,木瑯說喧誠中的毒不好解,每天要喝兩次排毒的湯藥,至少得一個月才能完全清除身體裡的殘毒。
君姒心疼喧誠,“有勞木將軍好好照顧喧誠。明日我讓人再送些藥材過來,木將軍缺什麼也只管開口就是。”
木瑯:“夫人客氣,喧誠……也是因我而起,照顧她是我應該做的。”
從木瑯的眼裡,君姒和孟炎成都看出了他對喧誠不一樣的情義,夫妻倆相視不語,這便打算回將軍府。可人還沒有出營,將軍府的家丁來報,說府中著火了。
原來天黑之後不久,沈秋呤的房間突然燒了起來。晉芳第一個發現馬上報告管家,管家帶人救火時發現火熱很大,一時半會兒根本救不了,這纔派人去營地稟報孟炎成。
待孟炎成與君姒趕到將軍府,大火還是沒有撲滅。管家劉叔說沈秋呤晚飯過後就一直呆在房中。
孟炎成與君姒臉色驟變。
又花了半個時辰大火才終於撲滅,整個院子幾乎燒沒了,只剩下燒成灰色的土磚。管家讓家丁進房間的位置去搜,不多時擡出一具燒焦的屍體。嚴重彎形的手骨上套著一個已鐲子,還能看出來正是君姒送給她的。
毫無疑問,沈秋呤死了。
君姒替她可惜,她明明可以把一切都說出來阻止一場災難,可她寧願選擇死亡都不願意對孟炎成坦白。說她蠢嗎?還是她太傻。在她心中信守的又到底是什麼?
這個晚上將軍府裡無人能眠。
“她爲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君姒看著孟炎成,其實更像是在問自己。
對於沈秋呤的作法孟炎成也覺得她太傻。這個時候她應該分辯出是非,而不是以這樣的方式保密。難道她真的不明白她這做其實是縱容了她背後的勢力,將來很可能引來的是兩國戰爭的爆發。到時候免不了一場無法預計的傷亡。所以她的自殺毫無意義。
孟炎成什麼也不說,把君姒送回了房間,看著她躺下並給她蓋好被子。
“老木說你要好好休息,秋呤的事我會處理好。你不要太操心。”
君姒確實也累了,加上白天受到的驚嚇不小,只是沈秋呤突然死了攏亂了她的心緒,閉上眼睛久久無法入眠。
孟炎成讓陳風揚和王滔以及李明智兄弟加強將軍府的戒備,待四人忙完便徑直去了書房。二樓孟炎成已經等在那裡。
“談談你們對沈秋呤死的看法?”
四人沉默著,似乎都在考慮同一個問題。
陳風揚想了想皺眉道:“將軍,我們應該先搞清楚,沈秋呤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有道理。這是問題的關鍵。”孟炎成點頭。
王滔道:“如果是他殺,這就說明對方擔心沈秋呤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所以趁著今天將軍府裡將軍和夫人都不在,直接對沈秋呤出手。”
“可如果是自殺呢?”李明輝抱著胳膊看自己哥哥。
李明智接話,“如果是自殺,說不定對方很快就會暴露。畢竟對方的最高指揮很可能就是沈秋呤的姐姐,望蒼國的大公主。”
“明智說得對。所以我決定給沈秋呤辦一次喪,再風風光光的葬下去。我就不信大公主對這個妹妹一點都不在意。”
劇毒的事情孟炎成覺得就隨著沈秋呤的死而結束吧,畢竟她除了害死一隻貓別的什麼都沒有做。不管她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至少可以看出她仍有善良的一面。
“明智明輝,城裡的搜查交給你們兄弟二人。風揚和王滔明天留在將軍幫手處理喪事,順利觀察所有來將軍的人,特別是女人。”
次日,沈秋呤的死訊傳出,原因是房中蠟燭燒了縵帳引起大火,沈秋呤不幸被燒死。家族裡來了不少人,不過大多數是來看君姒和孟炎成的人,因爲昨日君姒被人抓走受傷的事情也一併傳了出去。
二叔家的人,季氏和孟春海,還有孟繼業和賀氏,只是沒看到劉氏。
君姒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悄悄問起賀氏爲何不見劉氏,賀氏說劉氏昨日傷了風寒,今兒早上還在發燒,不過卻讓她帶了對君姒的問候。
劉氏真的是因爲病了纔沒有出現嗎?前兩日沈秋呤自殺她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來,如今沈秋呤死了她反而不出現?
君姒馬上對劉氏產生了懷疑。晉芳想要偷聽她和沈秋呤的談話她肯定知道,所以她不會不懷疑自己已經對她產生懷疑。所以君姒懷疑沈秋呤的死會不會跟她有關係?比如擔心沈秋呤守不住秘密便一不做二不休?因爲只有死人才能守住永遠的秘密。
孟炎成以沈秋呤兄長的身份給沈秋呤辦喪,下午出殯,埋到了城外樹林。下葬以後所有的人全部離開。直到晚上陳風揚和王滔才親自來到樹林,希望可以看到大公主出現。他們賭的是大公主對沈秋呤還有姐妹之情存在。
兩人躲在沈秋呤新墳附近,聽了一夜的風聲受了一夜的寒冷,天快亮時人都快被凍成了冰棍,可並沒有等到想等的事情發生。二人失望返回。
孟炎成聽了二人的回報,略爲擔憂。
“該不會這個大公主真的這麼心狠手辣,連親生妹妹都要殺吧?”
然而這個問題卻沒有人回答得了。他讓陳風揚和王滔先回去休息,讓二人睡醒了再過來報道。隨後安排管家把燒燬的院子清理掉,之後李明智來了,二人去了書房。
今日季氏來了,來看君姒。如今的季氏改變了很多,再沒有過去的張揚和冷眼,低調的爲人母。
君姒與她在亭子裡聊天,季氏帶來了老祖宗的問侯,並告訴君姒老祖宗想她,讓她身體好了過去陪陪老祖宗。
整個家族中君姒最尊敬的人就是老祖宗,這個有著傳奇歷的百歲女人,她總是能夠冷靜的看待世界一切。
“麻煩小嬸轉告老祖宗,就說我身體一好就會過去給看她,讓她老家人多注意身體。”
“一定。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
君姒點頭笑笑,話題轉到孟春海身上。“小嬸可是真的支持春海入軍營。據我所知春海文學基礎也很紮實,我看他可以跟運禮參加今年的春試。其實這也是一條出路。”
季氏卻是搖頭,“春海性子倔,選定了路就不會回頭。更何況炎成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對他影響非常大。他是不可能走文這條路。”
“這倒也是。沙場英雄,保家衛國,想必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完美目標。也罷,我看春海是個能吃苦的孩子,讓他投身軍營好好磨練一番說不定過兩年就成了大英雄。”
“當不當英雄無所謂,只要人好好的我這個做孃的就心滿意足。”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呢?”孟炎成親自將君姒的補藥端來,看到兩個女人臉上有淡淡的笑意,心裡也開心了不少。
季氏見他夫妻二人感情很好,不由得心中安慰。過去的自己她已經不想再去回憶。不想再打擾二人便起身離去。
待君姒喝完藥,問起孟炎成昨晚可有收穫。孟炎成愣了愣神心中奇怪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安排。
“我猜到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查什麼,不過如果我是你也會這麼做。”
孟炎成揉著她的頭髮輕輕搖頭,“並沒有發生我們預想的事情。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在懷疑這場火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爲之。”
“我覺得一半一半吧。只是秋呤付出生命爲代價犧牲實在大太。如果是人爲那麼這個人也真是太狠心了。可是我一直沒想明白,秋呤跟指使那些死士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孟炎成正要回答,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君姒是如何會將死士與沈秋呤聯繫到一起?難道她心裡比自己懂得還要多?
“好了,我知道這些事情涉及到一些保密的事情。那我就不問了。”
孟炎成笑笑,並沒有說什麼。
“對了夫君,昨天來參加秋呤喪事的人我們要怎麼回禮?我讓管家擬了一份名單。秀桃,去我房間把名單拿來。”
秀桃很快將名單拿來,上面記載了很多名字,孟炎成看過之後將名單遞給君姒。
“謝禮的事讓劉叔去做,劉叔對咱們家的親戚都熟。你這些日子還是多多休息吧,沒事別操心太多。只要你的身體養好了我才能放心。”
“我知道了,你都說了多少次了。比我出嫁時母后的話還要多。”這一想起母后,君姒不由得想念親人。正要合上名單時雙眼一亮。
“咦,怎麼沒有劉氏的名單?昨天她沒來嗎?”
孟炎成微愣,“劉氏?她應該來嗎?”
君姒側過頭,“沒有。只是上次秋呤自殺第二日她給我送了梅花糕,還去看了秋呤,所以我以爲她昨天也會過來。”
在孟炎成的印象中劉氏是個純良的人,相夫教子把孩子當做首位。平時與君姒的關係不錯,還經常給她送小玩意兒。
這幾日君姒在家調養身體已經好了大半,這天下午木瑯將喧誠送回來,說是喧誠非要回來他實在沒辦法。調養了些日子喧誠的身體好了些,既然回來了君姒也沒法兒就讓秀桃照顧她。木瑯將帶來的藥一併交給秀桃。
末了君姒送木瑯順便問起死士的事是否有進展,木瑯不知道君姒知道多少所以不敢亂說話,推說自己這幾日一直在照顧喧誠,死士的事是孟炎成帶著陳風揚他們在調查。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君姒沒有爲難他送他出了將軍府。
且說孟炎成這幾日一直在搜查死士,倒是找到了一處客棧爲那些死士常住的地方,據掌櫃交待住在店裡的一共有八個人,每兩個人一間客房,半年前住進來,但是七天前八人離開後就一直沒回來了。
“一共八人,已經死了六人,也就是說還有兩人活著。”李明輝道。
“沒錯。可這樣我們更不好查。他們要是扮成普通老百姓就是從我們眼皮子底下走過去我們也不會發覺。”李明智接話。
孟炎成一直在思考問題的重點,“他們的目標是我。我們是不是可以用個什麼方法把他們引出來?”
“絕對不行!”陳風揚王滔李家兄弟四人同時開口阻止。
孟炎成嚇得退後一步愣愣的看他們,“幹嘛呢?說說都不行。”
四人同時搖頭,擺明了將軍用自己用誘餌就是不行。
“不如找個人扮成將軍,跟夫人去某個地方約會,說不定行。”
孟炎成白了王滔一眼,“你來扮我夫人嗎?”
王滔啞了口乖乖退到陳風揚身後,被陳風揚踹了一腳。旁邊李明智和李明輝兄弟互看一眼,表示王滔生下來真的是來搞笑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將軍怎麼可能同意這個方法,這世界誰能扮演在將軍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公主。
“我覺得他們或許不會再出現。如果再出現一定來大的讓我們措手不及。”孟炎成手指點著檯面若有所思。——也許真的可以約君姒去某個地方約會,讓她換換心情。當然啦只爲增進感情。
陳風揚等人面面相覷,——將軍不會是閒瘋了想打仗?
這日午後,君姒見喧誠從屋外進來,正要責備她不好好休息下地亂跑,就看到喧誠手捏緊袖子給了她個眼神。君姒打發晉芳和秀桃去拿茶水和點心,來到喧誠身邊接過了喧誠遞來的信。
“剛到的?”
喧誠小聲應是,“送信的人說有大事。”
君姒看四下無人直接將信打開,將信從頭看到尾後自己也傻眼了。
“公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君姒面無血色的將信給喧誠看,身子軟軟的坐下去,“這不可能,夫君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