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爭鬥和朝庭爭鬥, 君姒分得開。對於家族的事她不在意,也不想多管這些閒事。接下來要選新族長的事情她也不想花心思。只不過突然聽到晉芳和秀桃說起六老爺之死,她突然產生一種想法。
最有望成爲新族長的人醉酒而死, 是命運如此還是……有人故意爲之?
“公主, 您怎麼了?”喧誠見她臉色突然就不好了, 心中擔心。
君姒吐出一口氣, 手中的棋子這才落下, “喧誠,你覺得六老爺的死會不會是人爲?”
喧誠驚叫一聲,“公主,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大夫都說了六老爺是死於醉酒?!?
君姒嗯了一聲點頭,“可是我看他那幾個兄弟也沒見得有多醉, 怎麼就他一人醉死?”
“公主, 您到底在琢磨什麼?”
“也沒什麼?!本u頭。在心裡她也覺得自己的懷疑是多餘的。畢竟醉酒至死這種事情也是存在的, 只能怪孟德富倒黴,沒有那個命當上族長。
二人繼續下棋, 午飯君姒也沒吃多少,看著外頭還在下雨,這天氣實在是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不爽。加上無所事事,更加憋悶。
這時,廚房陳婆子冒雨過來, 說有事找她。這陳婆子在將軍府做了二十多年, 是個盡職盡心的老一輩僕人。平時君姒看到孟炎成對這些老一輩的人態度都是非常好。她自然也不會擺什麼架子。
“陳嬸子, 有什麼事就說吧。”
陳婆子顯得有些吃驚, 沒想到主子這麼和氣。她也放鬆了心態。
“往年年初二三, 將軍都會讓我們廚房的人做一些吃的送去營地。今年不巧趕上六老爺的事。我們就想來問問夫人,這事兒還要不要做?”
喧誠很吃驚, 看主子也是驚訝之態。
“居然還有這事兒?都沒聽大夥說起過。”喧誠一說完纔想起管家也跟著孟將軍忙事兒去了,他不在自然也沒有主持的人。
“陳嬸子,將軍每年過年都會給營地做吃的嗎?”
陳婆子點頭,“是的,得五年之久了。那會兒侯爺剛搬去侯府。咱將軍府就剩下老少兩位將軍,少將軍感激孟家軍的出生入死。就開始讓咱們做了好些吃的送去營地,連著兩天,說是讓駐守的所有弟兄都能吃到一口家裡的飯菜。”
已經五年了,持一份感激的心情,讓所有的人都能吃到一口家裡的飯菜……
君姒突然心酸酸的,似感受到了孟炎成與營地之間的那份情誼。
“做,怎麼能不做。這是件好事,是將軍對衆將士的心意。將軍這兩天忙,這事由我來主持。陳嬸子,你把往年做的菜單跟我說說,我做個參考。”
陳婆子沒想到君姒一下子就說了這麼多。心中高興,馬上就報了十幾個菜名。君姒一下子也沒記住,將陳婆子帶去書房,她即刻記下,完了一數得三十餘道菜。
“菜品比較多,是爲了照顧到各個地方不同口味的人。然後再從中挑幾樣大衆口味的菜多做上一些,這樣能保證全營的人都能吃上。”
“陳嬸子,這營地得多少人?”喧誠問。
“得兩萬餘人。另有五萬多人在容水縣城駐防,那裡的條件要好很多。咱們不用管?!?
君姒琢磨著兩萬多人如果炒菜的話確實要弄上兩天,而且來來回回也比較麻煩。特別是這麼多的菜品。
看著外面還在下雨,君姒又犯愁了。這菜就是做好了送出去也麻煩。
“我看這樣吧,今年咱們就不做那麼多菜了,就挑四個大家都能吃的菜做足了份量,這樣不用分鍋可以省很多時間。然後我在想著要不要包餃子,送到營地裡去煮,也省了運過的費時費力。”
喧誠和陳嬸子一聽覺得有道理。這便同意了。有了君姒主持自然也不用再去詢問孟炎成。
“可是這大過年的外面的店鋪都關門了,咱們的食材上哪兒弄去?”喧誠提出了關鍵性的問題。連君姒的熱情也被澆滅了幾分。
陳嬸子道:“這個不用擔心。咱們有幾個老熟人,知道咱們將軍府每年的慣例,所以咱們隨時去都能買到食材。而且大夥也都知道是給營地裡的將士們做的,所有的食材都是半價。”
君姒與喧誠對視一眼,都是驚喜之色。
君姒把任務分配下去,陳婆子帶人去買食材,喧誠組織人清洗廚房大件物品,以便用來裝食材用。君姒也沒閒著,跟著幫忙端端遞遞的。
沒過一會兒,沈秋呤居然來了,看到大家都在忙,她似想起了什麼。
“這是準備給營地做吃的嗎?”
“正是。我們正在忙著,如果你有時間,可不可幫我一個忙?”
“公主請說?!鄙蚯镞屎苁菢芬?。
“我們這人手不夠,你可不可以去一趟侯府,就跟夫人說我想借幾個丫頭過來幫忙,讓丫頭明兒一早過來?!?
這麼簡單的忙沈秋呤自然樂意幫。領了命令似的就出門去了。
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天黑以後大家把要準備的東西全都已備齊。君姒讓大夥吃飯早些休息,明兒卯時一刻都起來和麪包餃子。兩萬人的餃子得包到什麼時候?君姒覺得這可是一個大難題。若平均每人一碗也得五六個,這麼一算下來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公主,咱至少也得包十萬多個饞子吧。這是一個多麼偉大的工程呀!咱明兒能做完嗎?”
看來喧誠也算出結果了。
君姒揉了揉冰凍的臉,給喧誠一個眼神……這不正在想辦法麼!
喧誠點點頭,察覺到君姒在捶腰,看來這個下午真把她累到了。
“不如這樣吧,餃子這事咱們改晚上做。我琢磨著營地不是得分一營二營三營什麼的,明兒咱們先把王滔叫過來對個人數。每天包一兩個營的份量,三五天也該差不多了吧?!?
“有道理?!毙\愁容已散,趕緊讓君姒趴在椅子,順手就給她揉腰捶背。
晚飯時孟炎成還未回,倒是劉叔先回來了,跟她說六老爺要趕在子時前出殯,今晚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交待完事情,劉叔又倒了回去。
沒有孟炎成在,君姒食不知味。最後實在吃不下也就早早回房休息去了。想著明兒早上得早起,加上下午也確實累得腰痠背痛,居然也早早睡去。
因爲下雨天,將軍府各個房間的燈熄滅後,除了每個院子固定位置有放置的燈籠,其餘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不過,在後院左側靠裡面的那個新院子卻例外。
這個新建的院子是沈秋呤的住處。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不斷,屋內梳妝檯前沈秋呤神色複雜,眉頭緊鎖。然而在視線中的桌面上,有一個墨綠色的瓷瓶,瓶身是雕著紅梅,豔得讓人心寒。
沈秋呤一動不動,目光盯著瓷瓶近半個時辰,這時,窗外的雨已經停了。
沈秋呤終於動了,她倒來一杯清水,取來一支金簪往瓷瓶裡沾了沾,放到水杯裡攪拌幾下。然後端著水杯離開房間,打著燈籠來到廚房的院裡。見有人靠近,藏在暗處的幾隻貓叫了幾聲。因爲主人那幾只貓並不害怕,反而有一隻大膽的跑到沈秋呤腳邊。
忽然間,沈秋呤看著地上的貓神色激動起來。然後又看向自己手中的杯子。小貓在腳下喵喵的叫了好幾聲,她終於下了決定一樣,把手中的杯子放到小貓面前。
小貓搖了搖尾巴,喵了一聲就開始舔杯子裡的水喝,一口,兩口……
第三口時,小貓晃了晃腦袋身體也跟著顫粟,突然淒厲的叫一聲就倒到地上,睜大圓圓的眼睛瞬間斷氣。
小貓死得很突然,沈秋呤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小貓死了……
沈秋呤反應過來時臉色刷的一下就全白了,一個激靈後全身發軟癱坐到地上。根本顧不上地上又溼又髒。
太恐懼了,太可怕了,……沈秋呤傻掉了一樣根本找不到詞來形容,只是瞪大眼睛呆呆的盯著地上那隻死貓。
好半會兒她搖了搖頭,也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就嘩啦啦的往下流,掙扎了幾次才披起來狼狽的返回房間,蹲在門背後哭泣。
從小到大,她連看別人殺雞都不敢,更何況自己剛剛害死了一隻貓。
廚房外,沈秋呤剛回到房後就從黑暗中走出來三個人。走在最前頭的人身穿藍色便裝,瘦高個子,燈光下能分辯出他清秀的五官,頗有幾分英氣。在男子左右各是兩名士兵打扮的人,手裡都握著刀。此時,三人的目光都放在地上的貓和杯子上。
“木將軍,這個……還真是夠歹毒。”
“就是,真看不出來,這將軍府裡真是藏龍臥虎。”
被稱爲木將軍的藍衣男子左右瞪了一眼,“這是在調侃大將軍?”
左右士兵趕緊否定,把話題轉到地上的貓和杯子上。
“這隻貓好可憐!”
“是呀,拿去下酒至少可以美上一頓!”
木將軍左右丟了個白眼,意思是……你倆閉嘴!然後蹲下,拿過燈籠照仔細觀察死貓,眉頭越皺越緊。
“木將軍,什麼情況?”
“別吵!”木將軍頭也不回,目光放到杯子上。他從懷裡取出乾淨的絲帕,護住手指將杯子端起來放到鼻子前聞。一下子眉頭皺得更緊。
左右士兵看到木將軍越來越古怪的表情,表示實在看不出端倪。兩人互看一眼……當年打最強敵的時候他都是笑著的好嗎?
片刻後,木將軍鬆了鬆眉頭,將杯子放回原處後,從懷裡取出三個白藍紅瓷瓶,先是從白瓶裡倒出一顆豆子大小的藥丸放到杯子裡,觀察片刻豪無反應。
左邊的士兵抓抓頭,看向同伴——將軍這是在幹嘛?
“笨,將軍這是在試解毒的方法。”
左邊士兵臉一紅哦了一聲,繼續看。這時木將軍從藍色瓶子裡倒出一顆藥丸放進杯子裡,又等了片刻依舊沒有任務反應。
接下來是紅瓶,他倒出少許粉沫進杯中,注意觀察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呼~~
他吐出一口氣站起來,扶著額頭思考慮問題。
左邊士兵看向同伴,意思是……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笨,就是無解的意思!這三種解藥可是將軍的寶貝。自這三種解藥出世後,就沒有將軍解決不了的毒?!庇覍④娕伺?,示意左士兵看地上的杯子,意思是……唯此毒解不了。
左士兵抓腦袋哦了一聲。
呼~~
木將軍又是吐出一口氣,“此事很嚴重,必須製出解藥?!?
左右士兵互看一眼,……懶了好些年頭的木將軍被挑起了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