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未到,諸位官員在皇城門口便三五一簇聚在一起低語著。
姍姍來遲的慶親王爺和趙尚書下了轎子,旁若無人的行到皇城門下,引得眾人紛紛側目,議論之聲更盛了。
“亂嚼舌頭根子,小心被被割了舌頭!”
被人側目議論,任是誰也難免忿怒,更何況是皇室尊貴的慶親王爺。
“吱……呀……”眾官員剛剛訕訕地住了嘴,皇城門便被守衛推開,諸位大人們仍然是三五成群,魚貫而入。
“皇上有旨,今日不早朝……”
孫公公拉長音調的公鴨嗓分外刺耳,好不容易摸黑走到大殿的諸位大人們,滿是愕然的沉寂少許,像是被捅了一棍子的馬蜂窩,“嗡嗡”之聲四起,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這……,福州水患迫在眉睫,如何是好!”
“禮部屋頂前年便漏了雨,眼看來了陰雨天氣,……”
“你那還算是事兒?霍州劫匪猖獗,已是連害數十之眾……”
……,滿朝堂的諸位大人,都是經年的狐貍成精,避開要害,那個也不肯高聲議論祚晨被襲擊之事,雖然眾人皆是渴望聽到一星半點關于祚晨的正面或是負面消息。
“不是沒睡好?回府睡去吧!”慶親王爺皺起眉頭,看看身側的趙鵬飛,說道。
趙鵬飛左顧右盼一番,壓低聲音道:“皇上從繼位以來,這可是首次不臨朝議政,你看?……”
“就是,和昨夜的械斗是否有關系?”吏部尚書辛忠國探過身子,問著,雙眼一眨不眨地觀察著慶親王爺的面部表情。
“看什么看!不打雷照樣是傾盆大雨,小心淹了你!”慶親王爺不耐煩地一揮衣袖,率先舉步離開,不再理會滿朝堂的諸般議論之聲,更不理會身后的兩位尚書大人,王八對綠豆的對視著。
確實就如慶親王爺所言,不打雷并不代表不會下雨,想必是皇上別有用心吧?管它是風是雨,我哪面也不過份幫襯,皇上能奈我何?趙鵬飛心里尋思著,背起手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比較有話語權的趙鵬飛都走了,再賴在這朝堂之上也就沒了意義,諸人一哄而散,包括來傳口諭的孫公公。
“朝堂之上,有何風吹草動?”皇上整理著龍袍,看似很隨意的問著回來復命的孫公公。
“稟圣上,諸位大人一聽今日不早朝,鴉雀無聲只消片刻便人聲鼎沸……”孫公公說著,抬頭偷偷看到皇上微皺其眉頭,急忙說道:“刑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倆人一起離開,兵部尚書和吏部尚書不知說了什么,王爺拂袖而去,那工部尚書和禮部尚書未曾結伴而行?!?
“潘相,今日還是未早朝?”
“稟圣上,未見潘相爺早朝?!?
“嗯!退下吧!任何人來見朕,皆說朕身體有恙,皆是不見!”
看了一眼躬身而退的孫公公,皇上舉步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清晨的旭輝泛著金黃透窗而入,隨之而來的是清新微涼的清風。不由得深吸一口,直入心扉的清爽讓皇上很是愜意,心里暗自想著,昨夜的械斗冷上一天,眾人皆是摸不清自己的路數,會有怎樣的舉止呢?想著眾人無頭蒼蠅一般就感覺有些好笑,不由得輕笑出聲。
皇上一手操控著時局,自然是笑的出來,可是慶親王爺卻怎的也笑不出來,辛忠國和趙鵬飛像倆跟屁蟲一般,隨著他出了皇城。
“該干嘛干嘛去……,跟著本王作甚?。俊?
趙鵬飛回頭看看辛忠國,說道:“說你吶,該干嘛干嘛去!”
“你也是!”
“我沒轎子,再說,在你府上睡了一覺,剛發覺丟了張銀票在你府……”
“放你……的臭屁!你老小子說丟了銀票就丟了,還賴上本王了不成?”慶親王爺一陣胸悶,這老家伙滑頭的很,他只要是打定了主意,比狗皮膏藥都粘人,可是在這敏感時期,兩位尚書大人隨著自己回了王府,不消片刻各個陣營都會得到消息,特別是在皇上那里更是好說不好聽的事,即便是簡單的品茶聊天,也會被人猜忌揣測一番,這是毋庸置疑。
辛忠國努努嘴示意,慶親王爺見李子欽和羅建業一路有說有笑,更是沒了好氣,“不怕被人猜忌,隨便!”
“猜忌有個屌用?人家李子欽都不怕,皇上的親哥哥倒是前怕狼后怕虎了?!壁w鵬飛撇著嘴,一臉鄙夷地說著,心里卻在嘀咕著,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心里沒鬼還會怕牛頭馬面?
“滾!和老辛做一頂轎子去?!睈琅膽c親王爺推開趙鵬飛,用力把轎簾子一甩,“回府!”
趙尚書也不著惱,呵呵一笑了之,大半輩子的時光都是如此,能把他氣的惱怒不已,說明關系尚好!
可遠遠看來的李子欽和羅建業卻并不如此看待,如此敏感時期,同一陣營之間,些微的嫌隙說明之間必有不明朗的問題產生,微微笑著彼此對視一眼,上了轎子直奔李子欽的府邸。
“羅尚書,如何看待昨夜劉侍郎遇襲之事。”甫一落座,李子欽便出言相詢。
搖了搖頭,羅建業說道:“昨夜之事,看起來就不那么簡單,可是不好說,不好說!”
“怎么?水那么深?不可能吧!”李子欽假意的裝著糊涂,很虛心的模樣,期望他羅建業能透露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李尚書在咱面前,還有必要裝糊涂?想來也是有很深入的看法,何須套???開門見山直言就是!”
訕訕地笑著,李子欽揮手打發走下人,說道:“哪有很深入的看法,只是弄不明白,那劉祚晨的行動怎會那般迅速?”
“是啊!這真是耐人尋味的事情,密報說是中午時分,靖親王爺布下的釘子才到位,祚晨下午便設好了局,晚上便旗鼓相當的斗了個酣暢淋漓。即便是那小子殺伐果斷,也不可能是針對性如此強。”羅建業對此也是頗感疑惑。
“昨日,我與于獻民在御書房,見到了那小子去覲見皇上,會不會是皇上……”
“皇上絕無可能,他裝作不經意間透露出老劉頭已然進京都就夠了,何須多此一舉讓劉家立刻有所反應?”羅建業輕皺眉頭,又道:“那劉祚晨未和你倆一起離開?”
微微一沉吟,李子欽猛地一拍大腿,高聲道:“是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