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離?很獨特地想法!熟讀兵書的陳康很期待,被端坐在金鑾殿上的皇上棄之若敝履的劉家人會是怎樣一副處境。
被朝廷爪牙追殺,被擁戴皇上陳擎的民眾人人喊打,是否也會像自己一樣從容?如是想著的陳康知道,倘若此時被人認(rèn)出,不說朝廷府衙會對他痛下殺手,就是草莽野夫也必定敢于鋌而走險借機(jī)爭取一世榮耀。
任何朝代,權(quán)利富貴更替,都會有人不肯輕易放棄難得地上位機(jī)會。
宛如,城頭上一歲一枯榮的雜草,待到氣候適宜就會破土而出,不與牡丹花爭生來富貴,只為不虛此生,更為一片灰黑的城墻妝點出那淡淡地一抹翠綠!迎風(fēng)招展著,俯視著身下地一切一切。
陳康相信,倘若太平公主的預(yù)謀可行,劉家老小勢必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也會像他一般顛沛流離。
……
艷陽高懸,暖暖地讓人很是舒服。
熱火朝天地堤壩上,民情高漲著好似渾身有不竭地氣力,用方言喊將出來的民諺號子,劉祚晨雖然聽不明白,可看他們洋溢著滿臉燦爛,也就看懂了他們的心——知恩、尊重、向往平安祥和。
“阿嚏!”
恰巧,趕過來喝水的伍六一來到劉祚晨跟前,摸著滿頭汗水打趣說道:“嘿嘿……,如萱公主殿下想您了。”
微微一怔,劉祚晨也不反駁,笑了笑,“成神仙了?你來算算,是不是有人見不得老子順風(fēng)順?biāo)胍獔D謀不軌?”
“嗯!待本仙人為你屈指算來……”
一副神棍地模樣,手撫沒毛的下巴,一手掐訣,還真像是那么一回事!惹得劉祚晨與陳永鋒皆是忍俊不禁,一人一腳踢將過去。
“滾蛋吧你!再裝神弄鬼小心中午罰你沒有酒下肚。”
訕訕地笑著,伍六一雙手搖晃地像是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梢,“別介,您二位可千萬別介,喝口水解渴,這就去這就去。”
如今的堤壩,無需用人驅(qū)使民眾勞作,伍六一和一幫兄弟們也都赤膊上陣。閑暇之余,就連劉祚晨也都來忙活一陣子,令民眾更加情緒高漲,進(jìn)度越發(fā)神速。
照目前進(jìn)度發(fā)展,陳永鋒仔細(xì)計算過,再有月余就可圓滿完工,不由得心中輕松,笑道:“皇上,應(yīng)該很欣慰!”
欣慰?誰知道他具體想的是哪一樁心事?想著,沒能說出口的劉祚晨輕輕點了點頭,微微瞇起了雙眼,心里說:都這般時候了,太平公主那里沒有半絲風(fēng)吹草動,為何,京都城派來的兵馬也遲遲未到?
……
皇上陳擎,的確很欣慰,不僅僅是堤壩修整如他期望地進(jìn)展情況,還有霍州城那一幫子讓他不省心的家伙應(yīng)該要有所動作了。
“圣上,劉侍郎的意思是要京都派去援手?”趙鵬飛遲疑著,看不透皇上的心思怎敢自作主張?即便是被皇上責(zé)罵一頓也好過于犯錯不是?
心情大好,陳擎調(diào)笑著反問道:“依愛卿之見,如何才算妥當(dāng)?”
囁囁嚅嚅著偷眼瞄了一眼皇上的神色,趙鵬飛窘的滿臉通紅,“這個……這個……,臣愚鈍,還請圣上示下。”
“說說你的看法,偌大一座御書房只有君臣二人,無妨無妨!”陳擎笑了,這樣的臣子雖說有些無能,但起碼不會為他自己添亂,就這一點,就讓他甚是心安。他自認(rèn)為,以自己的睿智,大安泰江山以及民眾穩(wěn)操于手,一班臣子只管低頭拉車,根本就無需抬頭看路。
遲疑著,眼見得皇上一瞬不瞬地望向自己的趙鵬飛,使勁咽了一口吐沫,定下心神道:“臣,想不明白,霍州乃一國之州兵力自是盈足,為何……,為何劉侍郎還要請求增援?更是想不明白,霍州向來還算太平,自治想來也差不到哪里去?難道,叛逆作祟?”
想要聽聽你老小子的看法,竟然連番提問于朕!真是豈有此理!陳擎腹誹著微微一皺眉頭復(fù)又展開,難得心情愉悅講來讓他心里清楚一些未嘗不可。
“霍州,在嚴(yán)玉成多年治理之下,表象看似一派祥和,其實不然!”說著,微微搖晃著腦袋的陳擎,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意味,“想來,其父隨先皇征戰(zhàn)經(jīng)年,朕也甚是不忍心懲治于他,雖然,他貪贓枉法荼毒生靈惹得民眾敢怒不敢言。”
說完,陳擎沉思起來。
其實,還有一點他未曾表露,兩位親王叛逃在外,勢必拉攏志同道合之輩對抗朝廷,被不法官家壓制日久的民眾倘若得到他們的些微好處,難免感恩戴德。
舉國上下一盤散沙,形不成同仇敵愾地氣勢將亂臣罪子繩之以法,反過來,對大安泰地長治久安勢必造成深遠(yuǎn)影響,動蕩不安異心分起,是他陳擎不愿意更是無法容忍之事。
因此,安撫民眾不論是從哪一種角度來考慮,即便是被世人指為刻意拉攏,陳擎也認(rèn)為理應(yīng)善待他們。
良久,抬起頭的陳擎語態(tài)輕緩,“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有心想要說是明白了,可又怕皇上追問明白了什么。趙鵬飛微微一怔,“……有些明白了,還有一點,還請圣上為愚臣解惑。”
有些惱怒于這廝真是榆木疙瘩一塊!還看不出,朕對嚴(yán)玉成一幫霍州官員欺上瞞下之舉有心懲戒?就看不出,霍州在嚴(yán)玉成經(jīng)年操守之下,已是混沌一片?難不成,你老小子幻想著霍州主將此時肯偏袒著劉祚晨,敢于同嚴(yán)玉成針芒相對不成?
任何人心中對待事物都有一個底線,即便是隨著所需求有所拉升也是必須有一個底線不是?兩位親王未曾叛逃離京之前,或許他陳擎可以容忍臣子們在遠(yuǎn)離京都之地且行不軌,可是大安泰在存在了亂臣罪子事實的基礎(chǔ)上,他就要防微杜漸地整治一番地方朝政了。
恐怕更多的臣子免得與他倆同流合污是其一,關(guān)鍵還是要為大安泰的將來打下堅實地基礎(chǔ)才是重中之重!一群只知貪贓枉法逍遙快活地官老爺,定然不能讓大安泰千秋萬代,他陳擎毋庸置疑!
暗暗地吐了一口濁氣,陳擎悶聲道:“說來聽聽,還有何處不甚明白?”
“圣上,……那太平公主久住霍州,愚臣以為完全能夠起到定海神針之效,派援軍前往霍州,是否是劉侍郎危言聳聽了?”
話一出口,趙鵬飛便暗暗叫苦不迭,因為,他眼見得皇上眉梢驟然揚起,臉上也恨恨地抽搐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