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貓叫聲讓四肢被縛趴在上的越星河雙目猛然一瞪,他有些困難地轉過了頭,看見陸逸云正提著一個籃子開門進來。
而那貓叫聲正是從籃子里傳出來的。
看見那些毛絨絨聳動的小腦袋,越星河隨即便想起了那只伴隨自己兩年的呆貓。
他愣了一愣,手足上的束縛也已被陸逸云隨手解去。
“先披件外衣吧?!笨匆娫叫呛舆@副滿是傷痕的模樣,陸逸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拿了件寬大的袍子出來輕手輕腳地替越星河披在了上,然后蹲下來溫柔地替對方系好了腰帶。
越星河體虛弱而且疼痛,他沒有反抗陸逸云對自己做的一切,那雙碧眼仍是直直地盯著桌上一籃子的小貓。
“這是怎么回事?”嘶啞干澀的聲音里少了往的幾分冷硬,多了一絲越星河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陸逸云起將一籃子小貓都提了過來,然后從中抱起一只放到了越星河的腿上。
“我知道你的貓兒……死了。這事是我風華谷的錯,我也不知怎么賠你。若你喜歡的話,便選一只代替吧?!?
越星河伸出包扎著厚厚紗布的手緩緩地摸了摸那只在自己腿上顯得十分膽小的小花貓,扭頭對陸逸云冷笑道,“陸逸云,你難道以為這世間任何東西是能找到替代的嗎?”
陸逸云此時無話可說,他垂下柔長的睫毛,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一手伸在籃子里輕輕揉弄著那些小貓兒,一手則緊緊攥了起來。
越星河在陸逸云上碰了個軟釘子,一時不愿與對方多做爭吵,他伸手輕輕摟住了腿上那只小花貓,繼而問道,“把我那只貓兒的骸骨還我。”
“這事恐怕有些為難?!标懸菰契玖缩久?,唇角卻是微微有了絲笑意。
聽見陸逸云這般回答自己,越星河當即橫眉怒目,他猛烈地咳嗽了兩聲,肺一陣劇痛。
本只是為了逗逗對方,陸逸云沒想到越星河會如此激動,急忙又說道,“我已經將他葬在了后院的花田里了,也算是個好的歸宿,你何必動怒?你若不滿,回頭我挖出來再交給你便是了?!?
大概真是剛才動氣有些傷,他的內傷并不比外傷輕,越星河捂了捂嘴,竟是忍不住一口淤血吐了出來。
陸逸云見狀趕緊將手搭到了對方的背心,將自己的內力緩緩輸了過去。
豈料越星河此時卻是不想接受對方好意,當即便振臂推開了陸逸云。
“我還死不了!用不著你樣假惺惺!”越星河深吸了一口氣,暗自調整了自己的氣息,這才慢慢平復下了口的悶痛。
沒一會兒十八就帶人送吃的進來了。
待滿桌菜肴擺上之后,陸逸云看見越星河一直在輕輕撫摸那只自己最先抱出來的小花貓,叫對方將剩下的小貓都一齊抱了出去。
“你也餓了那么多天,之后只是每被灌藥水,肯定餓壞了。快過來吃點東西吧?!?
從許十三口中知道了越星河這些時的遭遇,陸逸云也顯得頗為無奈,對方那倔強乃至頑固的子,總是令人不他都不行。
越星河徑自撫摸著懷中的貓兒,并沒有理會陸逸云的招呼,看見這可憐的貓兒他便有些忍不住想念那個癡癡傻傻的兒子。
“讓我見見兒子?!痹叫呛油蝗坏吐曊f。
正在替越星河夾菜的陸逸云微微一愣,他看了眼對方有些憔悴的神色,面容微微一沉,說道,“見兒子可以。不過規矩還是得照舊。”
越星河低著頭兀自冷笑,他的碧眼與那貓兒好奇的雙瞳對視在一起,全然沒有陸逸云的影子。
“隨你。呵,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我在你心里連畜生也不如?!?
陸逸云被越星河說得臉色一陣發青,他雙唇微微一動,只有一聲輕嘆瀉出。
他放下筷子,起從柜子拿出了幾副同樣由天山雪狼皮所制的束具。
陸逸云先拉過越星河的雙手用一副皮制的手銬小心地縛在了后,然后又拿起一根皮帶將越星河的雙肩牢牢綁住,最后才半蹲下來將對方的雙腳一并捆上。
面對一個轉眼就能向自己下毒手的男人,他不敢讓兒子冒任何險,即便對方表現得那么疼兒子,可誰又知道這一切會不會只是當初那般的假象?
陸逸云出去吩咐十八把阿傻帶過來,自己又走回了房間,他看著就要冷去的飯菜,端起碗坐到了頭,對越星河說道,“兒子一會兒就過來,你先吃點東西吧?!?
大概真的是餓了,又或是因為就要見到兒子而喜悅,越星河配合地張開了嘴,吃下了一大口可口的飯菜。
陸逸云頗有耐心的喂著越星河,一會兒替他擦嘴,一會兒又盛湯給他喝,生怕他噎著。
聽見外面傳來兒子嘟嘟囔囔的聲音,陸逸云這才收了碗,他拿起一根柔軟而窄細的皮繩,猶豫著走到了越星河的面前。
“張嘴吧,你答應了要守規矩的。”
這根皮帶是用來勒住越星河的雙腮的,這樣一來既可以阻止他會因怒發狂而咬傷咬死阿傻,更可以用來阻止他亂說話教壞阿傻。
阿傻那小子雖然傻傻笨笨,對別人十分抗拒抵觸,可是卻尤其粘越星河,曾經越星河悄悄讓阿傻解開他的束縛,還好被陸逸云及時發現,從此之后,陸逸云便不敢再讓越星河在面對兒子時嘴上也自由了。
陸逸云相信,能在地底石牢堅持十三年不忘反抗逃跑的越星河是必定會抓住任何機會做他想做的事的。
“陸逸云,你要不要這么狠心?!這孩子到底是我生下來的,你不僅不許我抱他也就算了,連與他說幾句話也不許!”
“沒這個必要。你好好看看他便是?!?
陸逸云知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他不管越星河愿不愿意,強行掐了對方的嘴然后麻利地將皮繩綁在了越星河的齒間,在腦后緊緊勒住。
越星河掙扎不過,只得認命,只不過他嘴里依舊嗚嗚咽咽地發出了一通含糊的斥罵聲,眼里也盡是憤怒與委屈。
阿傻手里攥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小小木偶依依呀呀的在十八的陪伴下走了進來。
越星河看見孩子手中拿的那個木偶,心中頓時一顫,也不再似方才那般掙扎,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走近。
“少爺,要聽話,可別總惹谷主不高興。”十八笑著對阿傻說著話,可對方卻似沒聽到他說話似的,只是一味的玩著手里的木偶。
待他抬起頭瞥到陸逸云時,嘴巴一嘟,眼里滿是不悅。
“孩子,快看看,誰來啦?你的碧眼叔叔來看你了?!标懸菰粕锨跋胍獱孔“⑸档氖?,對方卻嫌惡地瞪了他一眼,隨后那雙有些呆愣的目光則死死地落到了坐在邊,手足受縛的越星河上。
“碧眼蜀……黍!”
阿傻一笑,嘴邊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一行唾液,他已有十來歲年紀,這些年一直被陸逸云好生養著,又少有運動,自然長得胖胖高高。
越星河死死咬著口中的皮繩,雙眼猛地眨了眨,他掙扎著挪動了一下被綁在一起的雙腳,沖笑著撲過來的孩子使勁點了點頭。
阿傻一下就沖過去緊緊抱住了越星河的脖子,他嘿嘿地笑著,卻很快發現了對方上的各處束縛,看見一條皮繩勒在越星河的唇間,阿傻想也不想地就要伸手去解。
陸逸云看這個傻兒子果然要做傻事,當即嘆著氣,拉住了對方的手。
“乖兒子,你碧眼叔叔犯了錯,還在受罰,你若解了,那他就會受更重的懲罰?!?
“是……是要打蜀黍嗎?”阿傻想起自己不聽話的時候,偶爾也會被打股,不由為越星河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