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陸谷主現在既然已經離死不遠,我還是建議諸位放過他吧,雖然他放跑了越星河鑄下大錯,可這十多年來,他為維護正道也算是勞心勞力,諸位又有誰能代表自己的門派說一句完全不曾受過風華谷恩惠?”
胡英此次本不愿離開藥王谷來此是非之地,可是念及陸逸云畢竟也是藥王谷的故人,這才過來。烽-火-中-文-網
誰知道事情比他想象得要糟糕得多,這些正道之人被仇恨蒙了雙眼,手段狠辣殘忍竟是一點不輸魔教那幫惡徒,更將陸逸云活活逼入絕境。
余九信此時也再不能淡定,雖然他嫉恨著陸逸云對越星河的愛意,但是當對方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更被藥王傳人指出時日無多之時,余九信方感痛心難當。
他當即不管其他人反對,站出來說道,“無論如何,陸逸云也是我風華谷正選出來的谷主,我可以看著他為自己的罪責受盡刑罰,可我卻不能看著他這樣毫無尊嚴的悲慘死去!我要帶他回風華谷,就算他真地活不久了,要死也該死在風華谷中!”
前來督刑的七大門派名宿見狀,大多沉默了下來,今日的慘烈歷歷在目,他們也并非沒有看到陸逸云贖罪的決心與勇氣,而和余九信一樣,他們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早就身負奇毒。烽-火-中-文-網
“余護法,你莫要著急,這件事演變成這樣,是大家都不想的。吾等正道人士又豈是魔教那幫心狠手辣之人,若陸谷主當真是不行了,你自然應該帶他回風華谷葉落歸根。”
為首的武當派名宿率先如此說道,其他門派的人也紛紛附和。
余九信看了眼昏睡不醒,氣息微弱的陸逸云,眉峰緊緊一蹙,隨即俯身又將對方抱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么余某便先帶谷主告辭了!”
余九信將陸逸云帶回了自己住的屋子,然后令人取出從谷中帶來的傷藥仔細地給陸逸云上了一遍。
“痛……痛啊……”
碧玉生肌露不愧是風華谷治療外傷的至寶,陸逸云本在不停流血的傷口很快便止住了,不過此藥的刺激性亦是非常強,即便在昏睡中,陸逸云也忍不住一聲聲地哀聲呼喚。www.?fhzww?.c0m
余九信不得不放慢了手上替陸逸云涂抹傷藥的動作,他看著面色發青的陸逸云,心痛地勸慰他道,“谷主,你忍一忍,一會兒就不痛了。”
也不知是不是陸逸云聽到了余九信的話,他果真不再叫痛了,只不過身子卻顫得更加厲害,那張平素本是極為溫和淡定的面容也變得愈發扭曲痛楚。
“嗚!”陸逸云緊咬著牙關,渾身顫抖不已,他似乎很想睜開雙眼,可又卻像沒那氣力。
好一會兒,余九信才把碧玉生肌露都涂抹到了陸逸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上,他抬袖擦了擦汗,緊繃的面容這才慢慢緩和下來。
他坐到了床邊,輕輕替陸逸云拭去了額頭滿布的冷汗,無不痛悔地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中無解之毒,所以才想趁著自己死前,放走越星河?你真是……太傻了。ωωω.你以為只要自己死了,一切都會結束,可你想過沒有,你就算死了,又有什么意義?越星河那廝到現在都不曾出現,連屬下也不曾派出一個,他又有把你的生死放在眼里嗎?你為他受辱負重了那么多年,可換來的卻是什么?早知如此,你又何不……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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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話,余九信說不出口,他長嘆了一聲,卻見陸逸云的身體顫抖得更為厲害,對方緊咬的嘴角也又開始溢出了一縷烏黑的血跡。
知曉對方中的乃是紫淵蛇藤的舊毒,余九信如今也沒有更多的辦法,他不相信其他人,只想將陸逸云速速帶回風華谷,或許長生堂的狄蘭生和耿懷蒼能想出什么法子也說不定。
但是要他眼睜睜看著陸逸云這么痛苦,余九信卻是再也走不到了。
他扶起陸逸云的身子,深吸了一口氣,推掌緩緩抵住了對方的背心,將自己的真氣慢慢輸了進去,想替對方暫時壓制毒性。烽!火_中!文~網
陸逸云低垂著頭,痛楚的神色終于慢慢緩解了些許。
就在余九信專心致志地運功替陸逸云壓制毒素之時,他沒有注意到對方已經微微抬起了頭。
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因為遭受了過多的折磨和打擊而顯得憔悴而麻木,就連那雙本是溫和的淡墨色眸子也變得空洞枯槁。
陸逸云半張著唇,緩緩吐出一口氣,與此同時,他鮮血未干的□的上身的要穴之處,竟開始慢慢“長”出了幾根本是深陷在他體內的銀針。
銀針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余九信回過神來,只覺得陸逸云似乎有些奇怪的變化。
不等他收功,他只感到對方空乏的體內突然翻涌出一股無與倫比的真氣,這股真氣與他的真氣相撞在一起,頓時逼得他不得不收了手。
“陸逸云,你要做什么?!”
余九信氣息不穩,嘴角也多了一絲血跡,他捂著自己悶痛的胸口,怎么都沒想通本已是奄奄一息的陸逸云哪來力氣動用內力,而且……陸逸云的體內不是早就被他親自釘入了七根制穴銀針嗎?
陸逸云痛苦地搖了一下頭,被拶子夾得血肉模糊的雙手輕輕地捧住了臉,他從床上跳了下來,雙目中透露著一抹充滿了憎恨的目光。
余九信從未見過陸逸云露出這樣危險可怖的眼神,即便對方在要被自己□之時亦不曾這般憤怒過,可為什么現在……自己要救他,他反倒變了個人似的?
看見余九信目露驚疑,陸逸云卻是絲毫不理,他突然大吼一聲,抬掌就沖余九信打了過來。
余九信見狀,急忙抬手去擋,可他那是陸逸云這天下第一人的對手,即便對方已然身受重傷奇毒,這一掌仍是震得他肺腑內氣血翻涌不止。
好在風華谷此次隨行的紫衣衛就在外面,他們聽見屋里的打斗聲,趕緊一窩蜂地鉆了進來。
“啊!這……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快抓住谷主!他好像……好像瘋了!”
余九信痛心地看著狀如瘋魔的陸逸云,而對方卻似是不想多與他們糾纏,當即一笑,便躍出窗戶,飛快地掠入了沉沉夜色之中。
這些紫衣衛的武功雖然也算上乘,可他們比起陸逸云來差得委實太遠,等他們追出去,那個影子已是消失在了眼前,再無可尋。
邵庭芝在自己的房里淺眠,他想著半天所見的一切,忍不住又要去想越星河到底是否真心放棄了陸逸云。
心中越想,越是難免,邵庭芝干脆披衣起床,步到了門外透氣。
越星河的客房的就在他的旁邊,他轉頭一看,便見對方的門內依舊燃著燭燈,似乎仍未休息。
也是,畢竟教主也是與陸逸云相愛過一場,更為對方生下過一個孩子的,如今眼見陸逸云就要喪命,即便兩人前有深仇,憑著教主的性子想必也不能完全放下。這時候……最適合有個自己這樣的人去安慰安慰他了。
邵庭芝暗自想著,走到了越星河的客房門前,他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卻久久不見回答。
莫非人已睡著了?
邵庭芝皺眉,但是他轉念卻想到越星河那般的身手,即便是睡著了,自己方才的敲門聲他又怎么可能沒有聽到?
心中疑惑不解,邵庭芝也壯起了膽子,他使勁推了推越星河的門,一個不防竟是把那扇薄薄的木門直接推開了。
令邵庭芝驚奇的是,門開之后,空無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