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父皇的美意,實不相瞞,兒臣之所以喜歡她,正是喜歡她的無拘無束和純真爛漫,她時常就是喜歡這麼跑來跑去的,做一些讓兒臣意想不到的事情。”言衡看似格外認真的回答道。
言揚盯著言衡看了少許時間,這才哈哈大笑的說道,“原來是個不同尋常的女人,怪不得能俘獲朕的皇兒的心思,看來這個女子確實和大家閨秀名門望族千金,有所不同。”
“謝父皇的誇獎。父皇說的對,倘若夭夭真心愛兒臣,即便兒臣和尉遲雅昶成親,她依舊會嫁給兒臣,兒臣謹遵教誨,父皇若是讓她嫁給兒臣,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如若父皇不許她進皇家,那兒臣只需將她安置在府上也就罷了。”
言衡說的這番話,格外的雲淡風輕,似乎豁然開朗。
可是誰又能知道,言衡此時此刻在滴血的內心。
言揚聽完之後,似乎很合自己的心意,笑著說道,“衡兒做得對,男人就要以大局爲重,女人不過是件玩物,是個生兒育女的工具罷了。”
言衡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他沒有想過,原本母妃的愛,都是給了這樣的父皇麼?
“衡兒,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讓人著手準備婚事吧,選個黃道吉日。”言揚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阿衡低了低頭,弓了弓腰,轉身離去了。
他原本還想給那個婆娘寫封信,照目前這樣看來,不僅僅信不能寫,恐怕還要斷絕一切有關那個婆娘的消息。
言衡有些痛恨自己,他到底是做了一件怎樣不可原諒的事情。
從南書房走出來,一陣涼風侵入骨髓,言衡的頭腦有些清醒了,伴君如伴虎,即便他是皇上的親生兒子,那又怎麼樣?
他從來就沒有迷戀過權勢地位,他只想過舒適悠閒的人間生活,他看錯了自己的父皇,許是母妃的愛太過沉重,才讓言衡對皇上有了錯誤的認識,而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言衡從原來的不理朝政,不理紛爭,到看到了這裡的蠅營狗茍爾虞我詐,他更加的厭惡這個地方了。
言衡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他站在院子裡環視一週,雖然說這是他的地方,可是誰能保證這裡的人,是他的人,又有誰能保證,他現在一言一行,都被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人,暗暗地記錄下來,傳到了父皇的耳朵裡呢?
索性,他只能先苦那個小婆娘一段時間,他爲了保護她,也只能如此。
阿衡在心裡默唸著:希望你能理解。
阿衡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似乎很用心的在準備他和尉遲雅昶的親事,而這期間,言衡也和尉遲和昶見過幾面,一切,都好像十分平靜安穩的進行著。
阿衡當然知道,如果他和尉遲雅昶真的拜堂成親,那麼,不管他有多麼大的苦衷,他還是負了陶夭夭,所以,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選擇了一條讓人畏懼的計劃。
京城裡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民衆安居樂意,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祥和,可是,誰又能明白,這樣的地方里,又有著多少的心酸苦難。
成親當日,阿衡精心設計的投毒案,一切都是按照計劃發生了,“歹徒”是言云餘孽,阿衡中毒很深,只能臥牀將養,別說下牀走路,即便是睜開眼皮,都是困難的很。
言揚雖然有所懷疑,但是他查到的一切證據都擺在眼前,這就是言云餘孽在伺機報復,言揚大怒,將一切的“亂黨”全部凌遲處死,並且派了人,好好的照顧言衡。
尉遲家對於這件事,雖然理解,但是依舊有些心結,只不過,事實已然如此,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言衡在這段時間,當然不能閒著,而這一切,都是在他中毒之前安排好的。
京城的天很藍,京城的人,心卻並不都是明媚的。
清溪鎮上的俏佳人胭脂鋪裡,陶夭夭還在日盼夜盼,她似乎覺得,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過了元宵節之後,喬子越進京趕考去,金蓮原本是自己去給喬子越送行的,當日陶夭夭無所事事,也就跟著去了,卻不料,陶夭夭遇到了陳青蓮也送孔大海進京趕考。
原本是前後鄰居,生活關係很好,上前打聲招呼,已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是,現在的陶夭夭,卻不能輕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她雖然覺得阿衡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她這些天以來,夢裡的擔心,讓她更加的警惕起來。
現在的陶夭夭基本都是化妝之後,纔會出行,莫說一般的人,即便是熟悉的人,也是很難認出她原本的面貌的。
看著陳青蓮和孔大海的惜惜相別,看著陳青蓮哭成個淚人,陶夭夭竟然開始羨慕了,尋常人家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人間五味嚐遍了,而她,那麼勇敢的去追求,到現在爲止,卻也找不到個結局。
金蓮送喬子越,似乎是分手之別,金蓮沒有想往常那樣的羞澀和嬌柔,也沒有像陳青蓮送孔大海那樣的眼淚橫流,她似乎是在送一個朋友,幫別人送一個朋友,只是送了盤纏和衣物,並沒有什麼格外的表現。
自古離別多傷情,陶夭夭見著陳青蓮抹著眼淚久久不肯離去,更加想上前安撫,只是,這涼亭離別之人太多,陶夭夭不想自己太過扎眼,也只好作罷。
金蓮和喬子越只說了幾句話,便轉身回到了陶夭夭的身邊,拉著陶夭夭的手腕,朝著清溪鎮走回去。
“金蓮,你——”
陶夭夭看了金蓮的表現,本以爲金蓮是在強行忍著自己的悲桑,而現在喬子越已經離開了,陶夭夭便想著,倘若金蓮想哭,哭出來還能放鬆心裡的抑鬱和難過。
“我沒事,我知道,我原本就配不上他,我以前從來都是覺得,人生在世,不過是快活夠了就罷了,遇到了他,我才知道,男女之間的真情真愛,只不過是我之前想的太美,以爲能和他修成正果罷了,現在,我是必須擺正自己的位置了。”金蓮淡淡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