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意思了。
王大川伸出一根手指頭,在黑貓面前逗擺著,小聲說道:“你怎么不怕我啊?”
“它當然不會怕你。”
話音落下,柳乙黛就這樣出現(xiàn)在王大川的面前。
王大川驚訝地張大嘴巴,反應(yīng)過來后著急的示意她趕快回到玉玦里去,小心被他爸媽看到!
卻見柳乙黛悠哉悠哉地朝屋里睨了一眼,臉上掛著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容:“不必。他們是見不到我的。”
哎?
王大川有些納悶。
他怎么記得柳乙黛以前是不敢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
“你看,它還得向我跪拜呢。”
王大川的注意力被柳乙黛的話吸引了去。
好家伙!這貓真是成了精,竟然像人那樣兩只后爪坐在地上,身體匍匐趴在地上,前爪舉過頭頂,看起來真像是在磕頭一樣。
“你施了什么法,讓它對你這么尊敬?”王大川在感嘆神奇的時候不由地好奇問道。
“哪里需要施法。這黑貓在你媽從你姨姥姥家抱來的時候就死了,你媽把它裝在塑料袋里,密不透風(fēng),活活給悶死的。”
“啊?那這是……”
“被另外一只貓的魂魄占用了死去的軀體。它已經(jīng)不是黑貓了。而這只貓我以前經(jīng)常喂養(yǎng),也認得我。”
怪不得會對她這般“畢恭畢敬”。
王大川若有所思地點頭,同時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鬼怪的力量實在不可小覷,他似乎……不應(yīng)該再助紂為虐了。
王大川垂著眼瞼,胡思亂想著,一抬頭,便看見趙大嬸帶著小磊朝這邊走過來。
完了!柳乙黛還在這!
王大川下意識擋在柳乙黛面前,卻見柳乙黛一副神態(tài)自若的樣子,隨后想起柳乙黛的話,依舊緊張地錯開身體。
王大川盡量不讓自己的眼睛去看柳乙黛,擠出笑容沖趙大嬸打招呼。
“呀,大川啊,你爸媽在家嗎?”
“在,屋里呢。”
趙大嬸帶著小磊進屋之前,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王大川懷里的黑貓。
直到門被關(guān)上,王大川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這才可以確信,真的除他之外,沒有人可以看到柳乙黛。
“這次你相信了吧,別人是看不到我的。”
“嗯。”王大川的心情又不知為什么跌落了下去。
柳乙黛卻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她變成一縷青煙鉆進玉玦里,在大腦里和他說話。
“大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雖然他并沒有明說,但實際行動還是隱隱在偏袒保護她的。
這讓柳乙黛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動。
“不用謝。”王大川像是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決心,“不管什么時候,我們村里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玉玦不再有反應(yīng),柳乙黛沒有回話。
過了一會兒,張紅艷喊王大川進屋。
“哎呀,大川,你看看你在外面呆了這么一會兒,頭發(fā)就亂了。過來,媽給你梳梳頭發(fā)。”
王大川簡直驚呆了!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一向大大咧咧粗心粗意的農(nóng)村婦女張紅艷竟然會這么溫柔細膩的對待她兒子?
王大川表示很驚恐啊!
于是,就在張紅艷踮著腳尖舉著梳子要給王大川梳頭的那一瞬間,王大川及時地按住了媽媽的手。
“停,媽,我自己來……”
還有外人看著呢……
要寵愛兒子也不是這么個寵愛法兒吧。
他那兩條開了檔的褲子和現(xiàn)在穿在身上漏了個洞的上衣可是沒人給縫縫補補呢……
不過,在感受到眾人一致的緊張目光時,王大川心里就明白了。
拿在手里的這把黃色梳子一定是用桃木做的咯?
這幾位一輩子在農(nóng)村里勞苦功高的長輩們的演技還真是蹩腳。
王大川暗暗想著,不動聲色地梳頭發(fā)。
要說這桃木梳子還真是盛陽之物,王大川每梳一下就覺得頭皮一陣灼熱,不過一瞬間便消散不見。
王大川三梳兩梳敷衍了事,卻被張紅艷強硬按下頭。
“不行不行,你梳的不好看。還是媽給你梳。”
王大川郁悶地佝著腰,任由媽媽拿著桃木梳子在他頭上跟刷草皮一樣刷刷地梳著。
“哎呦哎呦,媽媽媽,疼疼疼。”
一小縷頭發(fā)差點就被硬生生薅下來了!
“什么?疼?哪里疼?”
張紅艷的語氣里倒是帶著十足的興奮!
她像找虱子一樣扒拉著王大川的頭發(fā)仔仔細細的看,一邊扒拉一邊自言自語:“哎,不對啊,怎么什么都沒有?”
沒有燙紅燒紅的地方?
也沒有傷口?
奇了怪了!
“兒子,你哪兒疼?”
王大川實在忍不下去了,強硬地直起身子,桃木梳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王大川揉著被揪的那塊頭皮,不住地吸氣:“行了,媽!你拔毛呢?本來不多的頭發(fā)都快讓你給薅沒了!”
“真是笨!”見什么效果都沒有,王方剛氣沖沖地數(shù)落張紅艷一句。
王大川在心里嘆了口氣,默默吐槽道:爸,你就別說我媽了,你的演技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大川真想問問這對奇葩父母都從哪聽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點子,可他偏偏又不能問。
他得裝作不知道。
“呃……嘿!您看看,紅艷,還真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溫柔賢惠的母親的一面呢!還給大川梳頭發(fā),哈哈哈哈哈哈。”
趙大嬸在一邊尷尬地打著圓場。
王大川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媽,我餓了,該做飯了。”
“哎,哎,是該做了。”張紅艷表情尷尬地接過話茬,搓了搓手,無意識地聞了聞自己的雙手。
她覺得手上有點油……
然后……
“王大川!你幾天沒洗頭了!都臭了!吃完飯趕緊給我洗頭去!”
王大川吐了個舌頭,聳聳肩,一屁股坐在了炕頭上,晃蕩著兩條腿悠哉悠哉。
不過,他之前明明有感覺到頭皮的灼熱……
那桃木梳子,似乎確確實實有傷到他的頭皮。
怎么會沒有任何痕跡呢?
王大川苦思冥想著,突然眼前一亮——對了!肯定又是柳乙黛的功勞!
那天柳乙黛留在他手心的那個燙傷的“狐”字,不也眼睜睜地看著它消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