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川知道,這纏足的陋習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具體是從什么朝代開始的,已經無從考證。
但是有一點可以百分百確定:眼前的這位花奶奶,年紀最起碼有上千歲了!
有了這個認知后,王大川目瞪口呆。
旁邊的柳乙黛戳了戳王大川的腰:“喂,想什么呢。走了?!?
“?。俊蓖醮蟠ɑ剡^神來,臉沖向柳乙黛,眼睛卻依舊盯著花奶奶的三寸金蓮,“去哪里?”
柳乙黛沒回答王大川,只是喜笑盈盈地對花奶奶說:“花奶奶,您先在這里坐著。我同他去前面轉轉?!?
“好,好,你們去吧。”花奶奶佝僂著身子,點著頭。
柳乙黛抻著王大川的胳膊往前去。
“哎,剛才那位老奶奶,她多大了?”
“你想知道?”柳乙黛挑了挑眉。
“你看她那裹的腳……”
“想不到你還挺細心?!绷吟炻柫寺柤纾^續說道,“花奶奶年紀確實很大了。而且在我來磚窯之前,她就已經在這了。磚窯里除了花奶奶和我,都是近現代的人。”
王大川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除了花奶奶和她?
王大川上下打量穿著古代衣服的柳乙黛,又想起剛剛那個花奶奶也是一身古代衣服。
王大川驚恐地遠離柳乙黛兩步,“你該不會和花奶奶是一個時期的人吧?你為什么沒裹腳?”
柳乙黛白了王大川一眼:“花奶奶的歲數有上千年了吧。我才幾百年?!?
才……幾百年……
王大川咽了口唾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但我現在一定要講——你們一個個都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啊!”
“我呸!”柳乙黛猝了一口,一只手彎曲,呈鉤爪樣子,嚇唬王大川道,“你再胡亂說話,小心我把陰陽古鏡從你丹田里拿出來啊!”
柳乙黛話音剛落,前面有戶人家,不對,有戶鬼家把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身穿現代衣服的女人探頭探腦看了看外面。
一不小心,就和王大川四目相對。
王大川心里咯噔一下。這里可都是鬼啊,而且這些鬼和陰曹地府的那些鬼不一樣。
這些鬼都是明明該投胎轉世、卻依然游蕩人間——總的來說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不按規矩行事的。
而陰曹地府的鬼好歹是聽話的,讓入地獄就入地獄,讓投胎成畜生就投胎成畜生……
綜合來說,往往是不聽話的鬼最難伺候。
王大川咽了口唾沫,這時候,從那鬼的腋下鉆出來一只小鬼。
這娃子看起來很面熟??!
“乙黛姐姐。”小鬼頭稚嫩清脆的叫著,歡樂地跑向柳乙黛,一下子撞進她的懷里,親昵地蹭著她的下巴,像只小狗一樣。
“乙黛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王大川看著這小鬼頭,嘴角一咧。
嘿,這不是柯茗那小丫頭片子嗎!
王大川朝柳乙黛懷中的小鬼頭揮揮手,打聲招呼:“嘿,小姑娘,還記得我嗎?”
隨后,王大川又發現了什么異樣,他看向柳乙黛:“怎么她穿的也是古代的衣服?”
柳乙黛瞟了他一眼:“用我的衣服改造的!”
“哦……”王大川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去逗白小鬼頭,“喂,我跟你說話呢?!?
誰知道柯茗撅起嘴,下一秒突然張開嘴就要咬王大川的手指頭!
嚇得王大川趕緊把手指頭縮回來了。
尼瑪,屬狗的吧?
“你來這里干什么?”柯茗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從柳乙黛的懷里跳下來,叉著腰,氣勢洶洶地瞪著王大川。
“我來看看你們。”王大川對女人和小孩真是沒轍……
“哼!你騙人!”柯茗撅著嘴,腮幫子鼓鼓的,模樣呆萌可愛,“你是不是又想被我燒一頓?”
柯茗說著,用手一揮,面前忽然就燃起了熊熊火苗,竟然比她這個小鬼頭的個子還高。
王大川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好家伙!現在做鬼的還真是不會點法術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鬼啊。
這時候,方才那個女鬼走了出來,教訓道:“柯茗,你又調皮了是不是?乙黛姐姐帶來的朋友,不許這么沒禮貌?!?
王大川心里翻了個白眼——早干嘛去了。
不過,看這女鬼的架勢,應該是柯茗的媽媽?還有這穿著,真是現代人無疑。
“略略略?!笨萝醮蟠ㄍ律囝^。
王大川揚起手假裝要打柯茗的時候,柯茗一溜煙鉆到了媽媽后面。
“柳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孩子又皮了。”
“沒關系?!绷吟炷樕蠏熘鴾睾偷男θ?,大大方方的擺了擺手。
又走過了幾戶之后,王大川問道:“哎,乙黛,你和剛剛那個女人不對眼嗎?”
“柯茗的媽媽?此話怎講?”
“很明顯,那個女人不是真正的尊敬你,可能你的身份地位擺在這,她又不好不尊敬你。”王大川摸著下巴,一副福爾摩斯偵探的樣子。
柳乙黛睨了他一眼:“嗯。說的還挺像真的。”
隨后,柳乙黛繼續說著:“她尊敬我是應該的。在這里,無論品階還是年齡,我都比她高出很多?!?
“嗯。你確實比她老?!?
“王……大……川……”
“哎哎哎,別別別,好女不跟狗斗,好女不跟狗斗?!?
王大川嘴上說著,心里卻想著:沒錯,我小名叫好女,我不跟狗斗!
柳乙黛嬌嗔地瞪了一眼雙手抱拳的王大川:“知道就好!她死的時候三十好幾,我死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再說了,我是千金大小姐,她……好像就是個婦女吧?!?
王大川扶額——和死過一次的人聊天內容就是很逆天啊。
古代女人嫁人早、生孩子早。十三四就嫁人了,十五六就能生育。
哦對,柳乙黛好像并沒有生過一兒半女。
“喂,我說,你不要貪圖我的美色啊?!?
噗……王大川一口老血悶在胸腔里:“你什么時候也學的這么厚臉皮了?!?
“你也說了,我是學的。我還能跟誰學?”柳乙黛說著,捂著嘴偷笑起來。
不得不承認,柳乙黛真的很美,是那種攝人心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