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穿過空寂無人的磚窯的時候，王大川不知怎么，腳下突然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到地上。
好在陳長青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
“大川，你沒事吧？”長青擔憂地看著王大川，仔細端詳著他的臉，“你臉色好像不太好。”
“是嗎？”王大川摸了摸自己的臉，并沒有放在心上，“可能這兩天也是累的吧。”
剛剛……也只是精神突然那樣恍惚了一下。
仔細想想，最近好像經常時不時的走神，記憶力也變得十分差勁，有時候還覺得心浮氣躁，對什么事情都難以提起精神，頭暈耳鳴這些癥狀更是時有發生。不過都只是一瞬間，很快那種不好的感覺就消失了。
難不成是腎虧？
王大川撇撇嘴，隨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人家擼個三四年都擼不廢，他年紀輕輕腎虧個啥。
“前面就是山林了。”
人群中，不知道誰嚷嚷了一句，人們在走出磚窯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后又迅速進入警備狀態。
他們要面對的，可是山林里吃尸體的狐貍。
比空蕩蕩的廢棄磚窯可恐怖多了。
大家走的緩慢而謹慎，深幽的山林里樹木密密麻麻，好在這個季節沒有夏季那般郁郁蔥蔥，也能看得清腳下的路。
山林幽靜，回蕩著一行人“沙沙”的腳步聲。
不知道走了多久，長時間的行走不僅耗費人們的體力，也消磨人們的恐懼。
一個剛年滿十八歲的小伙子嘟囔道：“我們多久才能找到狐貍的洞口啊……”
“大川，你確定狐貍住在這里嗎？”另一個人接口道。
“耐心找找吧。”
“哎，偉子，永茂怎么沒來？”
后面幾個人一邊走一邊閑聊起來。
“他？平時里囂張的很，遇到正事兒就鉆進王八殼子里去了。”
“哈哈哈，料他也不敢來。跟他爸一個德行，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種！”
“那沒辦法，誰讓人家地位擺在那兒呢。對了，聽說啊，陳永茂最近又招白上了一個小姑娘。”
“哪的？”
“籠頭村的，聽說長得還挺漂亮。”
“唉，辣手摧花，又一個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啊……”
王大川心不在焉地聽著后面人們的聊天，想起那天和陳長青晚上去磚窯撞見的陳永茂的“好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絲笑容。
他扭過頭來，想跟身邊的陳長青說點什么，卻巧不巧地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樹叢中“嗖”地一下閃過！
“快看！白狐在那里！”
瞬間，十幾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紛紛集中了注意力，由王大川帶頭，朝著前方跑過去。
狐貍漸漸進入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好一只漂亮的白狐貍！
這皮毛，一看就價值不菲！
嗯……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這是人們在看到狐貍之后，腦海中唯一閃過的幾個念頭——誰還管這只狐貍是不是吃尸體的妖怪呢！簡直是一場追捕金錢計劃……
十幾個小伙子們很快分頭跑，打算把這只狐貍團團圍住。
“快！偉子，它往你那邊跑過去了！”
“小春兒，跟上來！”
“大川，往山溝那邊跑！”
“前面是山！”
“啊！它鉆進去了！”
這里有一座巍峨高大的山脈，上面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草，在一些枯草的掩飾下，是一個壘的干凈漂亮的山洞——像是人所為。
山洞洞口太小，前面有一塊板子，上面放置著一只燒雞、一碗紅燒肉，還有一碗醬排骨。
食物都很新鮮，還散發著陣陣肉香味，引得這十幾個大小伙子有不少都在流口水。
“媽的，這狐貍比人都吃的好。”偉子一邊說著，一邊拔掉洞口旁邊的枯草。
沒一會兒，枯草被拔干凈，洞口完整地露了出來。
有人趴下去看，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
“大川，你想什么呢？”陳長青見王大川一直發呆，用從地上撿的一截棍子戳了戳王大川的腿。
“沒，沒想什么。”王大川回過神來，眼神暗淡了幾分。
供給的食物……
王大川想起他做的那個夢里，一位年輕婦女請求白狐幫忙完成她的愿望，以豐盛的食物作為感謝白狐的酬勞……
而這個夢，柳乙黛也說了，是白狐親自指引的他。
王大川看著黑黢黢的洞口，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語氣淡淡地下達指令：“點火，放煙。”
“好嘞！”這種抓雞抓狐貍的事兒，陳長青這個二愣子特別愿意干，他從包里拿出硫磺和打火機，在洞口點燃。
今天這風向還不錯，點燃后升騰起的煙和臭味全都往西面吹，大部分都被送進了洞里。
在硫磺燃燒的時候，王大川讓其他人全都離遠一點，避免吸入有害物質，然后自己用事先準備好的毛巾捂住口鼻，在洞口一一擺好捕獵夾子，等待白狐在洞內受不了逃出來的時候成功捕獵。
十幾個人等待了一會兒，偉子又耐心不足地問道：“大川，我們這樣要等多久，萬一狐貍從別的洞口跑了怎么辦？”
這句話，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是啊，狐貍會挖洞。”
“難道這山上還有別的洞口？”
“也說不準……”
小伙子們開始議論紛紛，陳長青愣頭愣腦地擼起袖子：“我去找找！”
“我也不等了，我也去溜達溜達。”偉子笑嘻嘻地說著。因為從來沒去過磚窯，自然也沒有來過這山林。偉子不僅沒耐心，好奇心還特別重。
“好吧。你們拿上點家伙事兒，別走遠。”王大川說道，“一有動靜就喊一聲。”
這里除了他們這些人，沒有別人。在空曠寂靜的地方，聲音往往傳的又遠又清晰。
偉子和陳長青走了，剩下的人繼續等待著。
不多時，洞里似乎傳來了“吱吱吱”的叫聲。
小伙子們興奮地瞪大雙眼，豎起耳朵仔仔細細地聽著，同時抑制不住激動地議論紛紛——
“好像還不知一只哎！”
“對對對，聲音不一樣，少說也有四五只！”
“會不會是狐貍的崽？”
“哇塞！要發財了哇！”
王大川聽著眾人刻意壓低聲音興奮地談論，心頭莫名其妙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