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賣關(guān)子？

看來這祈國是非去不可了。

“我也要一起去。”

門邊加入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是諸笑。他穿著一身月白的衣衫，斜斜的插著一支發(fā)簪，將紫黑色的長發(fā)盤在了腦后，幾縷碎發(fā)垂在頸間，顯得分外嫵媚。他立在門邊，笑著看著我。

“這個……”原本的計劃是讓非梧帶諸笑回去，等我北方去過之后就去南方找他們的。

“小落，祈國我也沒有去過，所以想去見識一下，我們結(jié)伴而行可好？”他笑著說道，但是話語中是我不忍心拒絕的懇求。

又來一個我虧欠很多的人。

我能說不好嗎？我苦哈哈地看著山雞，但是山雞不理我。

“那好吧！”我還是點了頭。

“太好了，小落。”他一下子神采飛揚起來，整張臉都是炫目的光。我被這光炫花了眼，但是他下一句就把我打入了谷底。

“非，小落答應(yīng)了，我們可以一起去了。”

蝦米？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他們一起了？我暈，明明知道這個非梧就像是諸笑的連體嬰不是。哎！

隊伍又變得如此壯大起來。

碧管事來見我。

“什么事？”

“小姐，我想告老。”

“啊？”我一愣，沒有碧管事，這碧府上上下下可怎么辦？碧寧過世之后，我就應(yīng)了老九的要求，讓他離開了。這樣的話，碧府中除了碧管事，已經(jīng)少了管理的人啊！

“小姐，老生服侍了相爺一輩子，一直為碧家盡心盡力。相爺是老生的恩人，如今相爺不在，小姐也要走了，老生已經(jīng)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她緩緩地說道，言語中滿是對碧寧的懷念。

我明白她的心情，但是……

“碧管事，你知道現(xiàn)在碧家已經(jīng)沒有可以管理家里的人了。”

碧管事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小姐放心，老生已經(jīng)安排了接替老生的人。碧府上下的事務(wù)小姐盡管放心。”

“那就好。碧管事，既然您心意已決，我也不攔你。到賬房支上一千兩金，當(dāng)做我送你的禮物。”

“小姐，這不用，相爺她……”

我打斷她的話，說道：“我知道母親早就為你準(zhǔn)備好了養(yǎng)老的宅子和土地。但是這是我的心意，一定要收下。”碧寧待她不薄，而我也不想虧待她。

“謝小姐。”碧管事的眼中已經(jīng)蓄滿了淚，我感覺她這一走，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就來找我。”如果我還在的話。

“小姐，您要小心纓……”小姐。

我打斷了她的話，走到她身邊，小聲說道：“碧管事，小纓現(xiàn)在還不是宗主，不過你放心，她傷害不了我。”

我笑著安撫她。

我一直知道，在她的心中，我才是她會效忠的人。

哎，自此，碧家將會是一個別樣的碧家。

這一次我們還是輕裝上陣。

四匹馬和一輛馬車。碧流、山雞、非梧、瑞修騎馬，我和諸笑映雪坐馬車。本來我是要騎馬的，但是他們不允許。

什么護(hù)衛(wèi)什么保鏢一概沒有。想想看，鏡影出身的人就有三個，更別說還有非梧。

鏡回會讓山雞受傷嗎？

答案是：絕對不可能。

安全啥的，完全不用擔(dān)心。

再來就是路費問題。

有天下首富秦家公子在，我們會沒有錢花嗎？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

所以，結(jié)論只有一個，只要有山雞在，什么都好解決。

臨州城一路北上，用上個十天的車程就到了玉瀾江邊。

這玉瀾江，雖然名字很美，但是真正見到了卻不似那般清澈，水很黃濁，帶著大量的泥沙，真因為如此，才在江中心有一個大大的沙丘，將航道分成了兩邊。等到漲潮的時候，這沙丘才會被淹沒掉。所以很多時候又被當(dāng)做卸貨交易的地點。碧寧在時曾經(jīng)派人將沙丘用石塊堆砌起來，這樣不僅可以防止河沙的流失，而且可以使得交易的人有一塊像樣的地方。定期還安排了人手去清理河道，正式開始發(fā)展水上運輸。

而山雞和冉方開辦的物流公司也是碧寧這項計劃的受益人。

我們所在的地方已經(jīng)是玉瀾江的下游，水勢已經(jīng)很是平緩。玉瀾江和楚河，就像長江黃河一樣是他們的母親河。

穿過漫漫風(fēng)沙，菲菲雨雪，從蒼茫高山一直流到萬里平川，穿過悠悠塵世，滄桑歲月，從遠(yuǎn)古的荒涼寂寞中流到今天的繁華昌盛。

從西邊的高山到東方的大海，九曲連環(huán)，蜿蜒成舉世聞名的長龍。奔騰著，咆哮著，永無止境的追求靜穆和永恒，實現(xiàn)自己存在價值和意義。

兩河孕育了文明。

沙洲屬于昌平縣，因為沙洲的存在，再加上與楠國只隔著一個楚河，逐年的發(fā)展和朝廷的重視，使得昌平從一個小漁村，發(fā)展到現(xiàn)在南北交通的樞紐和交易中轉(zhuǎn)中心。

進(jìn)了昌平縣城，是一派不同于臨州的繁華。各式各樣的商販穿梭著，時常能見別國裝束的商人來來往往。

我們在昌平最大的客棧“云來客棧”入宿。

進(jìn)了城我們就已經(jīng)吸引了一大票人，甚至有女人們一直跟在我們馬車后面。

哎，藍(lán)顏禍水啊！

當(dāng)我們出現(xiàn)在客棧門口的時候，毫無疑問，引起轟動。客棧一樓原本哄鬧著吃飯談天的人，一看看我們進(jìn)去，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哎，我嘆氣，就知道會這樣，這一路過來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誰叫我隊伍中的這群人個個是俊男美女非常人呢！

山雞的魅惑，諸笑的絕美，非梧的冷然，瑞修的神樣，碧流的溫潤，映雪的秀雅，我嘛就是英姿卓然。真是不教別人看呆都難啊！

“掌柜的……”喊了幾遍之后總算是喚回了掌柜的魂。

“這……這位客官，您是要吃飯還是住店？”掌柜的那眼神忍不住直往我身后看，那樣子都快流口水了。

“住店，給我六間上房。飯菜的話就送到我房間，我們在房內(nèi)吃。”在外面鐵定是會成為稀有動物，影響別人吃飯不說，最重要的是會影響自己的食欲。

“這……這位客官，小店現(xiàn)在只剩下四間上房了，您看這……”掌柜的很是為難。

“那就四間吧！”為山雞省錢了。“映雪，你把馬車和馬安排一下。”

“是，夫人。”

客店里面還算干凈，布置也很雅致。看得出發(fā)了一定的心思。許是因為這里是大商賈們的集中地，所以各方面都會比較考究。

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品味。

不一會兒，小二就已經(jīng)沏了茶來，山雞點菜，我喝茶。

喝慣了好茶，所以自然就能品的出來。這雖然是客店送的茶水，但是卻讓人驚訝的是用的茶葉還真的不差，這老板很會做聲音。

“公子，您想要些什么？我們這里有……”小兒還沒有說完，就被山雞打斷了。

“給我芙蓉魚絲，樟茶酥鴨，龍涎吐春，瑞雪豐年，塵露醇香，綠野桃花，再來一壺秋葉丁香。”

他每點一樣菜聲音就媚一分，然后我就看見小二的臉色紅了一分，等他點完菜，小二的臉已經(jīng)紅到了脖子，有繼續(xù)火燒的趨勢。

這些菜名還真是特別，而且我一樣也沒有聽說過。

“公子，這些菜……”

“怎么？做不出來?這不是你們的原來的招牌嗎？”山雞的聲音冷了一分。

“可是，公子……這小的去廚房看看，您稍等可好？”

“不好。這就是你們對待客人的態(tài)度？”

小二的臉開始往白色轉(zhuǎn)變。

“不是的，公子，因為這些菜的材料很稀少，所以……您要不點一些菜單上的菜式？”

敢情這些菜沒在菜單上？

山雞哼道：“我就想吃你們以前的招牌菜。既然以前有，那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無論如何都要滿足客人的需要。把你們的老板給我叫出來。”

小二的腿已經(jīng)在抖了，“公子，老板現(xiàn)在不在此處。這，您就別為難小的了，小的這就去廚房為您準(zhǔn)備。”

我現(xiàn)在可以確定這山雞百分之百是在找茬了。

“你去把秦恬給我叫來。”

“這……老板……”

“哎，就說他小叔叔找他。”山雞嘆氣。

“是。”店小二一聽立刻一溜煙跑了，估計是找秦恬去了。

我不解地看著山雞，“秦恬什么人？”

“這家店的老板。”

“你家小侄子？”

山雞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難道不是嗎？”

“哎，你看到了就知道。”

正這么說著，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連滾帶爬的。估計還撞得東西東倒西歪。秦楓對我們使了一個眼色，自己走到門邊去等著。

不一會兒就從門外滾進(jìn)來一個肉球。

是的，絕對不是我夸張，真的是一個肉球，矮胖的身材，說是六十歲一點也不夸張。一個女人長成這樣，也真的老天爺沒有長眼了。

“小叔叔……”我暈，這個肉球就是他的“小侄子”？我的天。

“秦恬，你可還記得當(dāng)初是怎么向我保證的？”山雞的聲音很冷，完全不帶情緒的那種，聽得我心里都直發(fā)毛，更不用說是做錯事情的人了。

“小叔叔……我……”肉球吞吞吐吐。

“你什么？你是要說招牌菜被撤掉了，還是要說給上房客人的茶從極品白茶變成了次品？還是你要向我解釋為什么走廊里面的名家畫品變成了贗品？或者你還有更多東西要說給我聽？”山雞冷笑。

“小叔叔……”

“說，當(dāng)初你是怎么向我保證的？”

肉球咚一聲跪在山雞面前，“小叔叔，求求你，不要換掉我。”

“給我一個不要換掉你的理由？”

“我……”

“秦恬，要不是看在姑母的面子，我一次機(jī)會都不會給你。當(dāng)初沒有指望你能夠盈利，但是你最起碼不要壞了我‘云來’的招牌。而今，你自己看看，還有多少原來的樣子？你叫我如何放心把店交給你？看來，秦樂也是被你收買了的？不然他怎么總是在我面前說你這店很好？”山雞走到桌邊，端起茶壺，送到頭球的手里。“換了。”

這句話說完，就看見肉球就像是泄了氣一樣匍匐在地上，然后一把抓住山雞的衣服，看是哭天搶地。

“小叔叔，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絕對不會再犯錯了，小叔叔，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做，小叔叔……”

“機(jī)會？我記得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每個月我給‘云來’的錢是用來擴(kuò)大規(guī)模的不是用來給你逛花樓的。”山雞很輕巧地往后面一躍，掙脫了圓球的糾纏。

“小叔叔，我還有一家子要養(yǎng)啊！這樣我還怎么活下去！”圓球的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啊！

山雞平靜地看著她。

“這件事情我會給姑母一個交代，秦恬，你現(xiàn)在可以去收拾了。今天會有人來接替你，明天秦忠會派人另作安排。出去吧！”

“小叔叔……”秦恬還跪在地上。

“出去。”山雞的聲音更冷了，轉(zhuǎn)身走到了內(nèi)室，走出了她的視線。圓球真的癱軟下來，在掌柜的攙扶下，退出了房間。

一切又安靜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山雞處理公事，而且還是夾雜著家事的公事。

決斷，而且非常嚴(yán)厲。

不一會兒，小二就送來了“秋葉丁香”。

所謂秋葉丁香是一種名茶，只是我沒有聽說過。是秦家特制的茶葉。一般我們都知道春茶是最好的，特別是清明之前的那種。但是秋葉丁香確實秋茶，選用了丁香山山頂?shù)牟枞~通過特別的手法炒制而成。丁香山頂常年籠著一層薄霧，而山頂遍地都是云花。云花是一種藥材，具有滋補(bǔ)肝腎，明目，益面色，長肌肉，堅筋骨之功效。正因為這樣的取材，所以混在在其中的茶樹久而久之就也具有了藥用價值。成品茶葉呈現(xiàn)花苞的形狀，用水沖泡開之后就會慢慢地舒展開來，看起來就像是開花一樣。而且沖泡之后會有云花的香味和藥效。

假如配上丁香泉的泉水，味道那就更加上乘了。而且久服有延年益壽，延緩衰老之效果。治肝腎陰虧，腰膝酸軟，頭暈，目眩，目昏多淚，虛勞咳嗽，消渴，遺精等。

簡直是藥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