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因為,我害怕,非常害怕!但是我也知道這樣不是辦法,要見到孔雀就必須做夢,但是一做夢萬一又遇上那個索命的怎么辦?幸好有了醒神香,每當精神不濟的時候聞上一下就會清醒很多,但是睡眠不足的后果就是精神萎靡,外加大大的熊貓眼。
“落兒……你這是怎么了?這么晚,快去休息!”碧流叫醒撐在桌子上打瞌睡就是不愿意睡覺的我。
啊!我不要睡覺!
“流哥哥,你再陪落兒一下好不好,落兒不困。”我拿出醒神香,卻被他一把奪過。
“落兒,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說嗎?是不是你晚上做惡夢了,所以才不想睡覺。”他溫柔的說著,我聞到了他身上的青草味,睡意更重了。
“恩。”我點點頭,不行了,眼皮快撐不住了。
哎!我聽見他嘆氣。突然,我腦中靈光一閃,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流哥哥,我有一個辦法。”我興奮地抓住他的手,我終于可以睡覺了。
他疑惑地看著我,問道:“什么辦法?”
“是這樣的,流哥哥,你和落兒一起睡好不好?只要落兒有什么不對勁的你就趕緊叫醒我不就好了?”我這辦法好吧?
可是聽到這句話的碧流卻僵住了,然后紅暈開始從耳根慢慢地蔓延到整個小臉。
“怎么了?”我好奇地問他。碧流臉紅哎,我第一次看見,只見那張儒雅的臉上滿是紅暈,眼神游離著,讓人想狠狠地欺負一番。
“落……落兒,碧流不能迂矩。”還結巴?
難道說,是因為我讓他同我一起睡,而他想歪了?我才九歲九歲,我能干什么事情?哈哈,真可愛。
“流哥哥,你就忍心讓落兒每天晚上都不能睡覺?”眼淚攻勢。的確是真的眼淚哦!不過是因為我太困了打了個哈欠逼出的眼淚。
“這……”他還是猶豫。
“流哥哥,影衛不就是為了保護我嗎?落兒現在這么可憐都不能睡覺,你說你是不是有責任?”威脅你。
“那,好吧!”
成功拐到碧流,今晚終于可以放心睡覺了!嗚嗚,真不容易。
有時候,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和八爹爹在一起“同床共枕”了之后,就很希望被窩里有個人可以抱著自己,驅散冬夜的寒氣。當八爹爹走了之后,我還失眠了好一段時間。
碧流的身子沒有八爹爹的溫暖,但是卻比八爹爹的更加柔軟纖細,我知道,他雖然看起來成穩,但是身體上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他的身子是稚嫩的,就像一顆外表看來已經鮮紅的蘋果,內里卻是青澀的。在鳳朝,與一個男子同床共枕意味著什么我明白,可是我仗著這個九歲小女孩的身子,假裝懵懂地逼著他做于理不和的事。
請允許我自私一點吧!
我靜靜地窩在他的懷里,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我甚至可以聽見他的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我把他的手拉起來,環在我的腰間,那雙修長的手掌濕濕的,冒著汗珠,他在緊張。我知道身后的他不是八爹爹,但是我也知道,從今天起他會變成我新的習慣。
嗅著那淡淡的青草香,我忽然沒有了睡意,淡淡地回想著和碧流相識的過程。
“流哥哥……”
“恩。”他在我的身后低應。
“你會不會一直守著落兒,即使落兒變了,你也會守著落兒是嗎?”八爹爹知道我不是碧落,但是他去了;碧寧知道我不是碧落,但是她需要我;山雞知道我不是碧落,但是我沒有機會和他多做接觸。我不知道碧流和之前的碧落接觸過多少,但是毋庸置疑,他是現在包括將來會與我最接近的一個人,我需要他的支持。那個夢,讓我清楚的記起我的任務不是碧家,而是八部。雖然那是一個和碧家相比虛幻的東西,但是我來到鳳朝,就意味著我必須為了那個任務而生存,來這里半年,沒有一點動靜,孔雀沒有出現過,卻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索命人。恐怕,特地準備一個九歲小孩的身子就是為了要我長期抗戰吧!
失去了過去的身體,孔雀成了我最大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噩夢,這種腳不著地盼不到頭的日子我一刻也受不了。萬一,也許就有萬一,我只是一顆可以被無情拋棄的棋子,那我要用什么樣的方式活下去?難道就這樣在夢里被殺掉?
我真是蠢,孔雀當時肯定瞞了我很多事,而我卻稀里糊涂就上了當,或者他要拿走我的靈魂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但是被人當成隨意丟棄的物品一樣的感覺,讓我的心頓時涼了十分。
所以,我必須找到一個依附,積累自己的力量,碧寧絕對是一個善于弄權的女人,但是前提是我要聽她的話,我只不過是她用來保護碧家的工具,即使明明知道這個靈魂不是碧落,她也不會在乎。
縱觀我的身邊,碧流不能絕對相信,但是可以絕對利用。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這樣一個人,但是我害怕,在面對可能出現的生死時,就會有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
“落兒。”我聽見碧流在我身后低喚著我。
“流哥哥……”我的聲音更加柔了,將身體更加依偎著他。
“只要你是現在的落兒沒有變,我就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他緊緊地擁住我。
“真的?”我懷疑地問。
“真的。只要你愿意讓我留下來。”
“只會聽我的話嗎?”這句話才是最重要的。
“是。”他點頭。
年輕的承諾,就像玻璃一樣易碎,但是我們寧可在這易碎的玻璃中尋找剎那的美麗,并且為之快樂著,也不愿意去觸碰尖銳的真實。人,就像騙子,騙自己,騙別人。
靠著他溫暖的胸膛,我酣然入睡,一夜無夢。
我睜開眼之后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去看身邊的人,但是他已經不在了。 “落兒……”碧流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他已經洗漱過,更了衣,一身清爽。
“流哥哥早。”童稚的聲音道著早安,我從被窩里爬出來,任由著他為我穿衣服。
“禮服等等就會送到瓊林閣,我們這就過去,碧相支了人來讓你一起用早膳。”如往常一樣如水的嗓音,平穩的語調。
“好。”
我笑笑,經過了昨夜,注定有一些東西已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