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君墨平生第一次吃完飯沒錢付帳,他無奈地接過了帳單,問服務員:“這里可以刷卡嗎?”
“可以呀!”服務員看出明君墨衣著不凡,微笑著答應。
明君墨從懷里掏出一張銀行卡,要交給服務員。丁瑢瑢一把搶了過來,抓起自己的包,拉他起來:“到前臺結(jié)帳,你以為這是你那個會所呀?隨便把銀行卡給人?”
結(jié)了帳出店,已近午夜,夜風涼習習的吹在臉上,十分愜意。
丁瑢瑢抻了一個懶腰:“吃飽了肚子,什么愁事也不愛想了,回家睡覺!”
明君墨開車門,笑她:“你現(xiàn)有二百塊的打車錢,繞城一周都夠了,不用我送了吧?”
丁瑢瑢紅了臉:“改天我請你,真的!還來這里……恩……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吧。”
“好啊,一言為定?!泵骶f不送她,還是很紳士地幫她開了車門。
開車送她到樓下,看著她下了車,回頭沖自己招手,然后進了樓里,明君墨才駕車離開。他本想回明信大廈,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回蘭海彼岸。
那處別墅是籌劃將明信總部搬來D市的時候,周美美幫他買下來的。他一共沒住過幾次,總覺得那里沒有人氣,不像是家。
今天很奇怪,他突然感覺那里是他的家,他應該回到那里去。
再說丁瑢瑢,上樓開了門,發(fā)現(xiàn)家里的客廳亮著燈。她脫了鞋走進去,發(fā)現(xiàn)丁媽媽靠在沙發(fā)上,手中捏著遙控器,電視開著,她卻已經(jīng)睡著了。
丁瑢瑢走過去關了電視,丁媽媽一下子就醒了。
“媽,你怎么不進屋睡去?”她從丁媽媽的手里取下遙控器。
丁媽媽撐著沙發(fā)的扶手站起來:“你還知道回來?你長不長點兒記性?要我怎么說你才能明白?不要再跟那個明君墨攪在一起了……”
丁瑢瑢低頭聽丁媽媽教訓,她臥室的門開了,胖叔從里面走了出來:“瑢瑢不是心情不好嘛,大半夜了,讓孩子睡覺吧,別教訓她了?!?
胖叔邊說邊往門邊走:“你媽今天身體不太好,我不放心她照顧小丁當。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走了?!?
丁瑢瑢送胖叔出了門,回頭看著丁媽媽疲憊的神情,說道:“媽,你和胖叔結(jié)婚吧?!?
丁媽媽一愣,隨即教訓她:“你少來操心我的事,先把自己的事弄明白!趕緊跟杜西平把婚結(jié)了!一天凈做些沒不靠譜的事兒!要讓我操心到什么時候?”
“我的事兒哪有那么簡單,你沒發(fā)現(xiàn)嗎?杜西平好幾天不來找我了!他來D市絕對是沖動,他是懷念我們在學校那段時間的戀情,如今我有了小丁當,還能再回到過去嗎?”丁媽媽一提杜西平,讓丁瑢瑢剛好一點兒心情又煩躁了起來。
丁媽媽卻不聽她的道理,堅持說道:“我都說過了,小丁當我來養(yǎng)!你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媽!小丁當是我兒子!我怎么可能丟下他去過自己的日子?我怎么可能讓你養(yǎng)大女兒后再養(yǎng)外孫?”丁瑢瑢好心情全沒了,又郁悶了起來。
丁媽媽卻顯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和打算,她扶著臥室的門,很嚴肅地看著丁瑢瑢:“你把兒子放在媽媽這里,又不是給了別人!算不上是丟下他不管吧?要是當初媽媽說這件事的時候,你不能理解,現(xiàn)在你應該可以理解了吧?媽媽不想被人說,當初搶男人輸給了董儀燕,現(xiàn)在讓自己的女兒去報仇,你懂嗎?”
丁瑢瑢怔住。
丁媽媽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天她遇上董儀燕,那個女人就說她們娘倆兒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可是非她嫁給杜西平,這件事才能解決嗎?自從出了緋聞那件事,杜西平一直就沒有來找她,連個短信都不發(fā),顯然是對她身上鬧出這種事來很氣憤。
“媽,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跟明君墨攪出事來,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看,我今天醉在他家里,都什么事也沒有,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別逼我嫁給杜西平了,我們家的事這么亂,何必再牽扯進來一個人呢?”丁瑢瑢用哀求的語氣說話。
丁媽媽并不同意她的道理,但她不想再跟女兒討論這個問題,這件事她早打定主意了。
“那個人……他找你沒?”她本來不想問這個,但還是沒忍住。
丁瑢瑢點了點頭,發(fā)現(xiàn)丁媽媽神情很不安的樣子,就上前去抱住她:“媽,你這么些年不肯嫁給胖叔,是不是心里還在想著他?”
丁媽媽比丁瑢瑢矮半個頭,她靠在女兒的肩頭上,悶悶地說:“我怎么能忘?只要一想他來,我就恨得咬牙切齒,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掉這個人!”
“媽……”丁瑢瑢長這么大,這是丁媽媽頭一次跟她很認真地談起爸爸的事,卻讓她很心痛,“你忘了他吧,嫁給胖叔好好過下半輩子,胖叔對你多好,你與其費心去恨一個男人,不如把這些心思花在愛另一個男人身上。
除非……除非你還抱著希望,畢竟他說要離婚……”
“胡說!”丁媽媽推開她,“你媽就那么賤?被一個男人拋棄了二十幾年,還對他抱有希望?”
“那你就嫁給胖叔,你讓人家等了這么多年,不是一樣殘忍?”丁瑢瑢一直就心疼胖叔。
丁媽媽本想罵她一句,頓了頓,突然又笑了:“哪有咱們娘倆兒這樣的?媽媽逼著女兒嫁,女兒又逼著媽媽嫁,簡直是兩個瘋女人。”
丁瑢瑢也笑了:“我要先把媽媽嫁出去,然后我才可以嫁,要不然我不放心。”
丁媽媽作勢打了她一下:“越說越不像話,快去睡覺吧!再敢喝醉在男人家里,我就不讓你進門兒!”
丁瑢瑢回了自己的臥室,洗漱完畢,躺到了床上。
明君墨的那瓶紅酒真不是一般的勁力,她都睡了一覺,還吃了一頓火鍋,依舊感覺頭暈暈的。但是丁瑢瑢在今天見到了爸爸,這么大的一件事,存在她心里沉甸甸的,她還是沒辦法輕易入睡。
她摟著兒子,想了許多的事情。
一會兒想起那個是她爸爸的男人,想起之前他們在阿蘇冰點見過時,他主動過來跟她打招呼,表現(xiàn)出異樣的熱情來。原來那個時候,他天天坐在阿蘇冰點里,其實是為了守望她的媽媽。
翻了一個身,她又想起明君墨,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明君墨的心態(tài)有些變化。
她剛開始遇見明君墨的時候,一見他就無名火起,恨得牙癢。尤其后來他逼她簽下那份賠償協(xié)議,她簡直視他如仇人。
誰料她和他吵吵鬧鬧地相處這一段日子,她對他的怨恨竟然越來越少了。
今天她在廣場看到明君墨陪小丁當玩得高興,她的心里多么柔軟??!那一瞬間,她甚至想,也許她不應該自私地把小丁當據(jù)為己有,也許她能尋找到一種合適的方式,讓小丁當?shù)某砷L過程得到父親的愛護。
她的心防就是在那一刻松懈下來的吧,否則她怎么可能去他家喝酒,還醉得那么厲害?
丁瑢瑢想到他親手給自己脫掉被吐臟的衣服,不由地紅了臉,連耳朵都熱了起來。
他說沒有把她怎么樣,她還是相信的。雖然她時不時地損他不是好人,但她心里明白,他只是花心,并不是流氓。
然后她想起他給自己洗干凈熨平整的衣服,他甚至連內(nèi)褲都幫她洗了。
還有她靠在他肩上哭的時候,心里竟是那么踏實。
什么時候開始,她和他相處的時光,竟然有了一種美好的感覺?
想到這些,丁瑢瑢趕緊警告自己:打住!千萬不要被那個龜毛男人給迷惑住了,他們不是有約定,如果兩年后她愛上了他,就要告訴他當初下藥的真相嗎?也許他就是故意來引誘她魅~惑她,他是情場高手,女人堆里打滾的人,她這種只談過一次戀愛的女人哪里會是他的對手?
而且,他是小丁當?shù)陌职郑h遠地避開他才對,否則掉進他的陷阱里,被明家人發(fā)現(xiàn)了小丁當是他家的孩子,那她可就麻煩了。
而且,為了丁媽媽著想,她不能讓人指著鼻子罵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樣想著,丁瑢瑢剛才稍稍澎湃了一下的小情調(diào),一下子就平靜了。大概也是想得太多,累了,她起來給兒子換了一回尿布,喂了奶之后,再躺下,就睡著了。
即便是有天大的事,太陽還是照樣每天從東方升起。
不過丁瑢瑢難得有一個雙休的假日,再加上昨天宿醉,所以她并沒有看到日出東方。等她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近中午時分了。
小丁當被丁媽媽帶走了,她自己洗漱完畢,本想去菜館接兒子一起吃午飯。她正穿衣服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杜西平找她,這是那天在明信大廈門口鬧過之后,他第一次主動給她打來電話。
他的語氣很平和,就好像那件事沒有發(fā)生過,他們昨天還有通電話一樣:“瑢瑢,你今天有空嗎?”
“有空,我今天休息?!倍‖尙屄犓@語氣,還以為他想找自己談一談呢。
結(jié)果他卻說:“晚上有一個品牌party,你愿不愿意陪我去?”
“我?”丁瑢瑢猶疑了一下。
杜西平立即就敏感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不是!”丁瑢瑢趕緊解釋,“我在想我有什么衣服可以穿去參加party,晚上幾點?我準備一下?!?
杜西平的聲音立即就輕松了:“七點,衣服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讓董菲兒陪你去買,她的品味還不錯,讓她幫你參考一個造型……”
“我自己去買衣服,不要麻煩別人?!倍‖尙尙F(xiàn)在不想面對董菲兒。
“可是董菲兒已經(jīng)開車往你家去了……”杜西平?jīng)]想到她會拒絕。
丁瑢瑢很想問,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去?你不先問過我,就把“造型師”給派來了?但是他們
兩個現(xiàn)在有點兒微妙,反正她也答應去了,還是別計較這個先后關系了吧。
只是一會兒要見董菲兒,丁瑢瑢著實需要給自己進行一下心理建設。她相信董菲兒一定不曉得她們兩個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而她需要鎮(zhèn)定情緒,一定不可以露出破綻來。
放下杜西平的電話沒多久,她就接到了董菲兒的電話:“我已經(jīng)到你家樓下了,你下來吧。”
丁瑢瑢提上包,鎖好了門,在下樓的時候,給丁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丁媽媽一聽她是陪杜西平去參加party,滿口答應:“你去吧,買幾件漂亮衣服,別給人家丟臉,不要怕花錢?!?
丁瑢瑢嘴里答應著,心里想起:傻娘親啊,你是不知道一身名牌需要多少錢呀!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就不把裙子還給董菲兒了,好歹還可以用那一身范思哲把今晚的派對給糊弄過去。
但事實上,她的擔心是多余的,當她坐進董菲兒的車里時,董菲兒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張白金信用卡:“看,這是杜總給我的,他說了,今年你的所有消費都從這里出,他還說,你節(jié)儉習慣了,一定不舍得花錢,讓我監(jiān)督你,什么好看買什么,不用給他省!”
董菲兒的笑容那么燦爛,讓本來有點兒緊張的丁瑢瑢放松了下來。只要她不認那個爸爸,那么她和董菲兒的姐妹關系就不會明朗化,不是嗎?
“我是土包子,今天就麻煩菲兒設計師嘍。”丁瑢瑢也開了一句玩笑。
董菲兒從第一次和她見面,就是自來熟,她對丁瑢瑢的印象不錯。最其碼丁瑢瑢不像那些淺薄的女人,一見了明君墨就往上貼。
她們兩個有說有笑,開車去了久光百貨。
久光百貨是D市的最高端購物中心,幾乎所有進駐中國的世界名牌,在這里都能找得到。丁瑢瑢唯一一次踏進這個地方,就是為了董菲兒的那條裙子。
她和董菲兒一起逛了幾家店,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這位妹妹的人生有多大的差別。她一直很單純地相信眾生平等,但事實上,人和人都不能平待,何況是眾生?
董菲兒幾乎熟悉久光百貨里所有的名牌店,而那些店里的人也都認得她。動輒萬八千塊的衣服鞋子,她只要相中了,下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再看丁瑢瑢,進每家店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穿壞了人家的衣服,賠上那么一大筆錢。而且她每看一次價簽,就頭疼一次,她的日常生活實在距離這些夸張的消費太遠了。
不過董菲兒說,今晚是一個著名的香水品牌舉行的派對,會請到許多的社會名流和當紅明星,穿戴得體是那種場合的基本禮儀。
丁瑢瑢懂得她所說的穿戴得體指的是什么,無非就是大家湊在一堆兒比名牌。她沒吃過肥豬肉,還沒見過肥豬跑嗎?沒參加過這種名流派對,她也在雜志上看到過呀。
所以當她看上了一件標價昂貴的普拉達連衫褲時,雖然看著價簽也肉疼,但是她沒有猶豫,還是買了下來。
這件衣服是真絲材質(zhì),黑色和銀色的真絲交錯織就。上身是無肩的,圓領,從鎖骨向下開一條縫隙,一直開到乳溝的位置,動起來的時候,柔軟的衣料在胸前的皮膚上制造出性感的陰影,若隱若現(xiàn)。
而下身則是短褲,堪堪遮住大腿,扎一條黑色的寬皮亮扣腰帶,整個人看起來很利落,很知性,又有一點兒小小的撩人的性感。
丁瑢瑢試上這一身衣服的時候,董菲兒就說:“你的眼光還真厲害呢,我還以為你會看上小禮服一類的,就這一件!你穿太漂亮了?!?
后來她們又給這身衣服搭了一雙淺銀色的魚嘴鞋,很時尚很潮流,就是鞋跟兒太高,丁瑢瑢穿上后幾乎不會走路。
買完了衣服,她們兩個一起吃了午飯,又趕去做頭發(fā)。
在發(fā)型師那里的時候,丁瑢瑢發(fā)現(xiàn)董菲兒也跟著做那種不太日常的發(fā)型,便問:“你今晚也有活動?”
“當然,我跟你去一個地方呢!”董菲兒直到這個時候,才開口告訴丁瑢瑢這件事。
“你不會是自己去吧?”這話一問出口,丁瑢瑢就覺得自己好傻。她當然不會自己去,一定是明君墨也在受邀名單中,她身為明君墨的未婚妻,當然要陪他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
天哪,真是冤家路窄,她現(xiàn)在說不去好像又太晚了點兒。
果然,董菲兒笑著說:“當然是我未婚夫嘍!他和這個品牌的亞洲區(qū)總裁是好朋友,一會兒我送你去杜總那里,就趕去和我未婚夫匯合嘍。”
“你怎么不早說?”丁瑢瑢現(xiàn)在只能希望派對上人多混亂,明君墨和杜西平不要正面碰上才好。
董菲兒懂得她的意思,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杜總不是那么魯莽的人,他只是一遇到你的事就容易激動,那樣的場合他不會亂來的?!?
哦……丁瑢瑢勉強對董菲兒笑笑,心里卻想:你還挺了解他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