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心中打的算盤我也清楚,但我既然與申屠世家達成協議,便會竭力守護這座山脈。
你們若是想要進入山脈也並非不可,只需你們擊敗我,我自然不會阻撓你們。
放心,這次我不會像之前那般隨意殺人。
你們是車輪戰一個個上來,還是一羣人羣攻,葉霖微笑道。
敢問閣下,車輪戰如何,羣攻又如何,另外一名元神期男子修士當即開口道。
葉霖看了一眼這名藍衫男子。
車輪戰的話,我便當成切磋,既然切磋,便是以武會友,自然會手下留情。
但若是羣攻的話,你們沒有給葉某人留生機,那便休怪葉某人無情。
你們人多,葉某無奈之下,只能防衛,那就不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力量,若是一個不小心,缺胳膊少腿亦是正常,當然掌力過大,不小心打死你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狂悖之徒!
聽完葉霖的話,綠衫老者口中發出一聲冷笑,老夫倒想會會你這狂傲自大的少年。
他當即站了出來,目光直逼葉霖的瞳孔。
他的體內,一股真元立剎爆發出來。
一股壓力驟然間襲向葉霖,那是屬於元神期修士所釋放出的威壓。
葉霖仍舊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他的口中則是輕吐,孤獨酒道!
瞬間,一股帝王的孤獨釋放出來,這是一股並不弱於綠衫老者的威壓。
這股威壓出現後,瞬間反方向向著老者壓去。
綠衣老者面色微變,他大手一揮,便將葉霖的那股反方向的威壓化去。
果然有幾分實力,你的確有狂傲的資本,綠衣老者輕撫鬍鬚,目光灼灼的看向葉霖。
老夫今日便向你討教一番。
言罷,綠衣老者輕哼一聲,他的體內,真元瘋狂的涌動起來。
他的眉心之處,一道古怪的符印不斷的閃爍,這符印漸小漸大,光澤忽暗忽明,詭異莫測。
老者的身軀也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
他的身軀每模糊一次,那眉心處的符印,便加深幾分。
這倒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古怪神通,葉霖的眉頭微微皺起。
綠衣老者輕喝一聲,身體漸漸凝實。
而他的眉心處,卻印了一道古怪的四滴水符印。
長河落日!
綠衣老者立剎輕喝一聲,瞬間,在他的身後,一道長河落日的景象突兀的出現。
這滾滾長河,波濤洶涌,奔流不息。
在這長河的正上方,一滴水符印漂浮在虛空之中。
這一幅景象,直讓人感覺到長河落日的雄奇壯觀。
老夫一生所修,不過這四滴水而已,若是你能夠破了這四滴水,老夫自當甘拜下風,不在爭奪這雁山玄脈。
綠衣老者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晰的傳入了葉霖的耳中。
葉霖起身,點了點頭,他心中對綠衣老者眉心處的四滴水也有幾分好奇。
他的身子一動,已經閃入了落日長河之中。
長河內,葉霖盤膝在地上,他的眼睛微微閉上,仔細的感知周圍的一切。
長河落日中,那長河狂暴的能量,不斷的涌動。
這長河落日,其長河之中,亦是水,莫非這便是那綠衣老者眉心處第一滴水。
我若在此盤膝感悟,只怕想要破這長河落日,也需要一些時間,不如……
葉霖目光閃爍,眼中露出一絲堅決。
他的身子立剎站了起來,朝著那長河落日深處走去。
這是一條滔滔的河流,這河流不斷的自東往西流淌著。
在河流的正上方,則是一幅落日餘暉的景象。
想必這長河便是由這一滴滴的水組成,葉霖一眼朝著河流盡頭望去。
他赫然發現,這條河,東西交錯,水勢滔滔,連縱千餘里。
沒有盡頭?
葉霖眉頭微皺,他彎下腰,立刻取了一絲河水。
那河水在他的手中流轉,流水遲滯,剎那間便已經揮發。
他摸了摸腰間的酒葫蘆,取一口酒水,倒入手中。
濃郁的酒香味傳入葉霖的鼻間,葉霖不由感覺一陣精神。
漸漸的,他手中的酒已經揮發,只剩下淡淡的酒香味。
此時,葉霖的眼眸之中釋放出一縷精光,他的眼睛緩緩的閉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沐風、落日。
酒香、聽雨。
河水不是河水,雨水自然也不是雨水。
酒無味自然不是真酒,唯有餘香,唯有濃烈纔是酒。
一草一木,皆在水中。
原來如此,葉霖的眼眸睜開,手中松紋劍緊握在手。
一劍挑起,葉霖輕笑一聲,喝入幾口烈酒。
劍出鞘,一劍劃破天際,那落日破碎。
沒有落日,又豈會有長河,葉霖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頓時,河流停止流轉,剎那間便崩塌,葉霖身邊的一切,化爲虛無。
也就在這一瞬間,綠衣老者眉心處,一滴水符印碎裂。
好手段,閣下竟然能夠做到不拘於形式。
綠衣老者點了點頭,道:“此乃我所學第二滴水符印,閣下請?!?
他輕喝一聲,小橋流水!
頓時葉霖的身影已然沒入那小橋流水的水符印中。
風吹、葉落、秋意正濃。
一幅破舊的茅草屋,門前木橋,橋下有流水,流水潺潺。
枯黃的黃葉,落入流水之中。
葉霖的目光落在流水中,流水之中,一道道極爲熟悉的身影浮現在葉霖的腦海之中。
也就在看到流水中母親的倒影后,葉霖身軀微微一顫,而後他的眼眸漸漸模糊。
他的神色間不由的帶著一絲黯傷。
良久,他睜開眼睛,不在看著小橋流水,而是看向這片天空。
這小橋流水,流逝的不過是人之所想,我所想種種,便會讓我沉淪其中。
只不過,若是對付尋常修士尚有可能。
但對我,母親永遠只會在我的心裡,永遠不會褐色。
此時葉霖沒有急著破除這幅景象,他坐在佈滿青苔的石頭上,脫下了毛靴,光著兩隻腳丫在流水中晃動。
流水中不變的是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即使流水波瀾,那身影也不會因此而破裂。
這是我的記憶,原本便是我的,誰也不可以複製,葉霖低下頭顱,口中輕喝道:“不捨酒道?!?
不捨酒道下,葉霖的情感更加的複雜,他的手,立剎朝著那流水撈去。
每撈動一下,那流水便會減少一些,而這流水竟然奇蹟般的融入了葉霖的不捨酒道之中。
在不捨酒道下,葉霖的情感極爲複雜,複雜的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真假。
他在小橋流水中不斷的撈取著自己的記憶。
而外面的綠衣老者卻是面色漲紅,他的額頭已經泌出了汗珠。
他體內的真元,飛速的流逝著。
爲了支撐這小橋流水水符印,他身體的真元消耗一空。
不過,葉霖卻不管這些,此時的他,仿若陷入了癡迷之中。
他的眼中除了濃濃的不捨,沒有其他神色。
他的體內,不捨酒道不斷的完善。
不捨酒道與酒道雛形相互反補,而後相互分離。
終於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原本的那絲不捨酒道紋理,竟然在此刻,化爲一道道紋。
這是……
葉霖目光帶著驚訝的看著不捨酒道內那已經消失的紋理,他的眼中除了驚駭,沒有其他神情。
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這小橋流水上,卻赫然發現,這哪裡還有流水,已經乾涸一片。
莫非……
葉霖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卻也成全了我,我的不捨酒道一直未曾完善,卻不想今日機緣之下,衍變成真正的不捨大道。
葉霖看了一眼不捨酒道,這是真正的酒道,真正的不捨大道,而非紋理。
時至今日,我終於靠著自己凝聚出一條真正的大道。
葉霖的神情中充滿著激動。
他身影一閃,便已經出現在山坡上。
自他出現後,綠衣老者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他緩緩的呼了口氣,面色蒼白,目光灼灼的看向葉霖。
老夫這小橋流水修煉了整整五十年,方纔有片流水景象,不想今日閣下機緣所致,得了這其中的好處,也算是參悟了人生。
也罷,此時老夫已非你的敵手,在繼續比下去,意義不大。
老者嘆了口氣,道:“老夫說到做到,此次便不參與這玄脈的爭奪?!?
多謝,葉霖極爲誠懇的向著綠衣老者開口道。
這綠衣老者雖然剛開始出口不遜,但確實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對手。
即使葉霖竊奪了綠衣老者在小橋流水中五十年的感悟,他卻也不曾逼迫葉霖還他五十年的種種感悟。
當然,這老者也明白,此時已非葉霖的敵手,找他麻煩亦是無益之事。
還有誰,要與在下論一論高低,葉霖的臉上依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四名元神期的修士相互對視了一眼,就連綠衣老者都不是這小子的對手,他們自忖也沒有把握勝過葉霖。
若是就此退去,心中卻也有諸多的不甘心。
但不退去,又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擊敗這少年,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這般,羣起而攻之。
要知道對方不過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若是十幾名金丹期修士加上四名元神期修士圍攻他一人,只怕傳出去,會遭人恥笑。
顯然眼前的青年實力超出他們想象中太多。
北宮塵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對著葉霖開口道:“閣下好修爲,今日我便賣閣下一個面子,現在退出?!?
他當即向著葉霖施禮,帶著北宮世家的幾名金丹期弟子離去。
葉霖還禮,開口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