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修爲雖然超過我,但我的理念卻不是你所具備的。
葉霖的眼中,回憶之色愈加的濃烈
爲了他所守護的人,他傾盡所有。
爲了成爲武者,葉霖踏足武備閣後山玉階開。
那個執著的少年,那個手指磨破也要向上攀爬的少年。
爲了讓沙陽村能夠遠離戰亂之苦,他以四條玄脈爲根基,耗費心神,煉製禁法。
爲了能夠讓罪惡之都的平民不在受人奴隸,他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
現在,更是爲了中天生靈,他要不斷的學習新的理念,將這些理念帶會中天。
縱觀這些年,葉霖爲了自己很少,他大都是爲了別人,他不希望身邊任何人出事,所以更加的努力修煉。
當一個人的責任化爲擔當的時候,那麼他便會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頭頂天地,他的擔當,他的責任,便會驅使他繼續向前。
向前踏出一步,前方也許是佈滿荊棘的坎坷道路,但葉霖不會退縮,他要一力而行。
這一刻,他的道心明悟。
一種莫名的信念涌上心頭,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自信。
此時,那朵蓮花印記攻擊到葉霖的身前,但在眉心處,這朵蓮花印記,卻莫名的消失。
那青衫青年看了一眼葉霖,淡然道:“從這一刻起,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
說完這句話,那青年的身子迅速的消融,最後化爲一道流光,射入葉霖的眉心內。
葉霖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那已經消融的青年。
這一切,仿若一場讓人不敢相信的夢。
當夢醒來,只有虛無縹緲,但夢境卻很真,時光流逝,一切流轉,人也會變。
此時,在葉霖的道心中,那酒水化爲一道道澎湃的大河,河水滔滔。
而那原本的倩影,已經融入大河中,消失不見。
心胸寬廣,有容乃大。
回過神來,葉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巨石上,這巨石依舊是巨石,那紋理依舊存在。
只是這一切看上去並不複雜,因爲葉霖的道心變了,變得能夠包容更多的東西。
葉霖施施然朝著那巨石拱了拱手,這塊巨石中孕育著極爲雄厚的天地元氣,所以才能夠模擬出他心中所想的一切。
而那青年,便是天地元氣幻化的青年,葉霖心中所想的假想敵,故而天地元氣的力量便會愈強。
而這場考驗的本質,並不是在於一個人的潛質,而是一個人能否戰勝自己。
葉霖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人這一生,會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甚至遇到很強的敵人,但人最大的敵人便是自己。
那是因爲大多數人習慣於安逸的生活,從而喪失了向前的動力。
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唯有挑戰自己,才能夠找尋真我。
葉霖朝著那塊巨石緩緩的開口道,他所見到的仿若並不是一塊巨石,而是故人、朋友。
這番話說完後,葉霖眼眸中愈加清澈,他的目光朝著四周掃去,卻發現這些文人依舊陷入了沉思之中,顯然他們在這巨石面前也遇到了一些挑戰。
在巨石的邊上,一扇門戶緩緩的浮現在葉霖的身前。
踏步向前,葉霖沒有絲毫猶豫,他已經看清楚真我,繼續參悟這塊石頭,意義不大。
不過場上前排的兩人看到這一幕,瞳孔猛然間一縮。
兩人面帶思索之色,紛紛朝著葉霖看去。
唐祭酒朝著馬鬥成打量而去,發現馬鬥成的臉上也帶著一絲吃驚之色,他的心中暗暗嘀咕道:“莫非馬鬥成看重的並非此人,否則他的神情怎會如此這般。”
錯愕,驚訝,這是一種提前不知的神情。
唐香司咳嗽一聲,立剎將陷入思緒的馬鬥成驚醒。
士大夫可知,五十年前,這塊靈石還未曾落入冥洲時,曾經有人以極短時間頓悟這塊石頭,此人的姓名你可知曉,唐祭酒若有所思道。
馬鬥成目光一凝,淡淡道:“神算子!”
對,被譽爲當世神算第一人的神算子,莫家老爺子,以妖靈之資,頓悟此石,唐香司緩緩道。
後來莫家老爺子輔佐羅浮島煉獄魔王,爲魔王打下一片江山。
如今,我冥洲也出了這樣的修士,莫非正是天意,唐香司輕撫鬍鬚,目光炯炯的看著士大夫。
士大夫面色冷峻,搖了搖頭,嘆道:“此人或許日後前途光明,但以冥洲今日的人才和盛況,冥皇又有雄心大志,極爲剛愎,未必會聽你我的。”
甚至於朝中已經出現宵小之人,若是蠱惑之下,此人非但不能爲國效力,反而容易招致殺禍。
唐香司也是陷入了沉思中,顯然,他只是太學府一任院長,並無干預朝政的能力。
如今的朝堂,已經不似以前那麼清明,現在的朝堂,混亂成一片,唐香司慨然一嘆。
那麼以士大夫看,此人又該如何安排。
好在外人看不出他已經頓悟這塊石頭,士大夫目光如炬,微微思索道。
學問不分貴賤,既然也是來求學的,自然給他一個機會。
士大夫的意思是破格錄取,還是……唐祭酒遲疑道。
這只是第一道考覈,談不上錄取,倘若過了其他的考覈,自然按規矩辦事,反而不容易招致他人揣測。
你我也趁著這段時間,翻閱天書檔案,瞭解瞭解此人的背景,馬鬥成緩緩道。
……
半日後,原本大量涌入靈石陣中的青年,此時也已經只剩下少部分人。
能夠通過靈石考驗的文人,加上葉霖,不足十人。
單單得到靈石認可,便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而這些通過靈石考覈的人,大多從靈石上或多或少的感悟出一些真理。
沒有通過這次考覈的青年則是退出這場比賽。
而那些晉升的青年,則要爲這一場辯學做出準備。
深夜,馬府上,諸多晉升的學子被安排在馬府上。
明日,便是他們辯學的日子,所以今晚他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日。
但在馬府的正廳中,馬鬥成和唐香司卻未曾入睡。
他們的手中出現一份檔案,正是關於葉霖的天書檔案。
這份檔案上詳細的記錄了葉霖踏入瀛洲島嶼的所有詳細路線以及修爲境界。
兩人翻開天書檔案,一點點的朝著下方看去。
只看了一點點,兩人神色皆是大變。
天書檔案上寫的明明白白,葉霖在進入瀛洲後,很快便參加了仙遺戰場、又去了罪惡之都,更爲重要的是,他輔佐和策劃了寧致遠登上皇位。
兩人繼續向下看去,這份天書檔案繼續浮現出文字,上面又寫了關於葉霖先後進入了天衍島、進入了失落之地……
連瘟神山脈都去過,兩人略顯驚訝。
越是往下看,兩人越是吃驚。
羅浮島也有他的蹤跡,雲外仙島也有……黑暗深淵,兩人看到這四個字,心神不由一顫。
如果說這前面足以讓兩人驚訝,那麼這後面的,則是讓兩人瞪著大大的眼睛。
連中天也去過……
三洲四島,幾乎沒有什麼地方是葉霖沒有去過,如果說有,那便是汴洲和東宣島。
兩人看到這一幕幕,幾乎驚訝的合不攏嘴。
而這叫葉霖的青年,來到三洲四島不過二三十年。
當初葉霖登上島嶼的時候,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修士,但是如今,這卷天書檔案上給出的修爲,卻是停留在府臺境的返璞歸真。
天書檔案會有出現錯誤的時候嗎?
唐祭酒暗暗咂舌,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馬鬥成。
不會,有一種可能,不過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就是我在展開天書檔案的時候,暗中有玄虛境強者出手,遮掩天機。
不過,這種情況很少出現,馬鬥成凝重道。
以他這般年紀,有這種可能嗎?唐祭酒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馬鬥成的臉上帶著一絲凝重之色,淡淡道:“天書檔案只會記錄他的行蹤和修爲,具體到事件,則是極爲難查。”
倘若此事屬實的話,那麼他能夠參悟這塊石頭也就說得過去,與這塊石頭相比,他的經歷不可謂不豐富。
若是如此,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報不報陛下……唐祭酒的眼中帶著一絲猶豫。
報冥皇,士大夫馬鬥成眉頭緊皺,凝重道:“如今的陛下,不似從前那樣倚重你我。”
況且又有宵小之人在旁側進讒言,即使我們什麼都沒幹,陛下也會猜忌你我。
倘若此時將這消息傳入陛下的耳中,倘若有人在旁推波助瀾,不僅會波及到太學府,甚至連馬府也會受到牽連,馬鬥成慨然一嘆道。
倘若不報,陛下追查,你我只怕也會受到牽連,唐祭酒緩緩道。
這也是兩人最爲爲難之處,報與不報,對於他們都是兩難。
恰在此時,一道人影緩緩的浮現。
“誰?”
馬鬥成心中一驚,目光一凝,看著黑暗中的人影。
是我,紫薇聖人緩緩的咳嗽一聲。
老傢伙?
馬鬥成看了來人乃是紫薇聖人,不由失聲道。
紫薇聖人苦澀一笑,道:“這件事情,不僅僅是兩位受到波及,只怕我長生行也會受到牽連。”
畢竟這人,乃是從我長生行走出來的。
你都聽到了,唐祭酒略顯不善的看向紫薇聖人。
老哥哥莫非是要殺人滅口,紫薇聖人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唐祭酒。
唐祭酒翻了翻白眼,淬了口沫子,冷冷道:“我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又豈能殺的你。”
都是你惹得好事……
馬鬥成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紫薇聖人。
若不是你將這小子帶入長生行,我等豈會有如此禍患,如今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馬鬥成嗔怒道。
馬老哥,此事可怨不得我。
你啓動了天書檔案,這件事情,早晚要被冥皇知曉,大禍臨頭之日也已經不遠,紫薇聖人緩緩道。
既然禍是從你長生行惹出來的,老東西,那麼這件事情,你必須出力。
我們現在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兩位兄長若是信得過我,我便有辦法將天書檔案有關這小子的記錄抹去,然後在將你我三人這段記憶抹去,如何,紫薇聖人緩緩道。
有這等法子,唐祭酒緩緩道。
自然有,紫薇聖人的手掌間緩緩浮現三顆紅色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