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緩緩擡起頭,滿腔的委屈頓時如決堤般洶涌而出,她撲進(jìn)顧淮恩的懷裡,“學(xué)長,他說如果我去找揚揚,他會讓我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孩子!”
顧淮恩眼底閃過不可思議,“雷厲風(fēng)親口這麼說的?”
“是!因爲(wèi)沈星河想留揚揚陪她的兒子,所以他答應(yīng)了。”慕雪哭得更傷心了。
“這王八蛋!”顧淮恩忍不住爆了粗口,這與他的儒雅完全不符。
“走,我跟你去把揚揚帶回來!”顧淮恩義憤填膺的拉起慕雪,順帶收拾起她的手機(jī)和包包。
“不!他說到做到的!”慕雪驚恐地道。
“小雪,難道就要任由他這樣糟蹋你的心嗎?孩子需要你哺乳,你是孩子的母親!”
“我哪還有心讓他糟蹋,沒有了,再也沒有了。”慕雪心如死灰地苦笑。
當(dāng)她聽到沈星河那樣說,當(dāng)她聽到他親口承認(rèn),當(dāng)她聽見他對她撂下狠話,她終於徹底清醒,她那些付出是那麼愚蠢。
本不想讓他知曉,也不要他的任何感動,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他這般對待。
無怨無悔?愚蠢得可笑呵!
“小雪,沒關(guān)係,他不值得你這樣傷心,振作起來好嗎?”顧淮恩輕輕擁住她。
他的女孩,一次又一次被那個男人傷透了心,卻也一次又一次爲(wèi)那個男人死灰復(fù)燃,而這一次,她還要繼續(xù)做那個撲火的飛蛾嗎?
可不可以,這一次,讓他來補(bǔ)好她的心?
埋首在顧淮恩的肩頭,慕雪閉上眼,留下一串串悔恨的心……
星園……
“山下那些人想幹什麼?”保全室裡,有人發(fā)現(xiàn)了山路下的異樣。
十幾個人在山路下徘徊不去,突兀,那個位置的畫面刷地花了。
值班人員立馬按了警報器,星園裡的保全個個訓(xùn)練有素地出動。
“小雪,快點。”顧淮恩從好不容易割開的鐵網(wǎng)裡鑽進(jìn)一大片楓林,在裡面接慕雪。
雖然違法,但他不忍心看到那樣魂不守舍的慕雪,只好知法犯法了。他雖然是醫(yī)生,但是要找人來找麻煩並不難。
慕雪很快就鑽進(jìn)去了,爲(wèi)了見兒子,她什麼都不顧了。
這片楓林是盲區(qū),只有外邊山路才安了攝像頭,所以他們只能從這裡進(jìn)。
兩人踩在厚厚的積葉上,快速穿過楓林,來到星園的外牆。
看著近三米多高的外牆,顧淮恩找了個最佳的位置,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小雪,上來!”
慕雪心裡雖然不忍,但還是刻不容緩地踩上顧淮恩的肩頭,然後她扶著牆壁隨顧淮恩的緩緩站起,雙手勉強(qiáng)夠到了頂上。
“嘶……”慕雪突然吃痛地抽氣。
“小雪,怎麼了?”下面的顧淮恩擔(dān)憂地問。
慕雪忍著痛,道,“沒事,只是擔(dān)心我過不去。”
“小雪,你可以的。”顧淮恩鼓勵道。
慕雪看著被尖銳的東西刺破掌心的手,咬了咬牙,再次小心翼翼地取巧摸到了無釘子的地方,慢慢地,一點點站直了身子。
還好,這上面裝的不是電子圍牆。
終於,她看到了星園的前庭,可是,她的雙手也被割破了,因爲(wèi)牆上不止埋有釘子,還埋有碎玻璃,無論如何,都會被傷到,更別提如果她攀過去,就算不被刺傷,膝蓋也會被割傷。
都走到這一步了她還有得退嗎?
想到夢裡,孩子悽慘的哭聲,想到雷厲風(fēng)說過的,一輩子再也不讓她看到孩子。
只要她翻過這道牆,她就能把孩子抱走,帶著孩子遠(yuǎn)走高飛。
想著,慕雪周身像是灌滿了勇氣,空出一隻手脫掉薄衫外套,小心翼翼地鋪在她待會會用力的地方,然後雙手使勁一撐,膝蓋跪到了上面,儘管有薄衫隔著,卻還是傷到了,雙掌和膝蓋都傳來尖銳的疼,但她管不了那麼多,咬牙,又一個用力,徹底爬上牆,儘可能不讓太多部位碰到玻璃和釘子,就這樣滾落了下去。
“呃……”牆邊是綠化叢,騰空墜落的慕雪全身骨頭都在刺疼。
“小雪,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牆的那邊傳來顧淮恩擔(dān)心的聲音。
慕雪趕緊落地,爬起來,道,“我沒事。”
“那你快去找孩子,我在外面等你。”顧淮恩道。
慕雪應(yīng)了聲,牽起跟自己一塊墜落地薄衫包住流血的雙掌,趕緊去找孩子。
星園,她一點都不陌生,要找到孩子並不難。
但是……
就在她轉(zhuǎn)身之際,一雙大號的登山鞋出現(xiàn)在她眼皮子底下。
緩緩擡頭,是一個大塊頭,人高馬大,她被那可怕的肌肉嚇了一大跳。
“我是來找人的!拜託你讓我進(jìn)去找一找……我認(rèn)識這裡面的人。”除了他。
慕雪試著對他動之以情。
這裡的保全有十幾個,她雖然說沒有一個個都認(rèn)得,但她還是記得沒有一個擁有這樣大熊般的身形。
大塊頭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no!
慕雪眼角偷得空檔,打算要逃,沒想到?jīng)]逃成反被他一把抓住狠狠摔在地上。
好疼!
她癱在地上吃痛不已,還沒等她緩過氣來,大塊頭又一把將她的手往後扳,直接把她按在地上,然後抽出對講機(jī)。
“抓到了一個嫌疑人,可能和小少爺失蹤有關(guān)。”
慕雪聽了,臉色駭白,激烈地掙扎,“什麼小少爺失蹤?哪個小少爺!”
“老實點!”一巴掌揮過來,慕雪疼得大腦空白。
但馬上,又恢復(fù)旋轉(zhuǎn),她顧不上臉上的痛,掙扎開,抓著大塊頭問,“我求你,告訴我,到底是哪個小少爺失蹤了!”
大塊頭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後一扭,咔!一聲,手臂關(guān)節(jié)脫臼的聲音傳來。
慕雪痛得幾乎要昏過去,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的腦海裡只記得聽到的那句話,小少爺失蹤了!極有可能是她的揚揚!
“走!”大塊頭把她從地上拎起,推著她走。
慕雪已經(jīng)處於搖搖欲墜狀態(tài),僅憑著最後的意志力在強(qiáng)撐。
地上,流下一滴滴鮮血,紅得刺目。
“抓到的人呢?”
當(dāng)雷厲風(fēng)收到消息折回來的時候,在看到路口下的顧淮恩,整顆心都慌了,緊緊一百米的路程,他卻覺得有十萬八千里長,不停地在心裡一遍遍的念,不是她!
然而,當(dāng)他終於從車上下來,徹底失去冷靜地衝進(jìn)星園時,眼前的一幕簡直讓他沒法承受。
她幾乎全身都是血,嘴角,雙手,膝蓋,一張臉蒼白得嚇人,紅腫的臉讓人不忍直視。
他知道她來了,心裡第一害怕的是她知道孩子失蹤了,卻沒想到她會遭受這樣的虐待!
這一刻,雷厲風(fēng)的臉陰沉得可怕,雙眼像是要殺人般,而他衝上去的速度之快,一把將慕雪撈進(jìn)懷裡,也掏出了隨身帶著的迷你槍抵上了大塊頭的腦門。
“誰準(zhǔn)你動她的!”嘶吼般的聲音震撼整個星園。
齊修見狀,趕緊衝上去制止,“boss,冷靜!別驚動了沈小姐和孩子,而且,夫人的傷口得馬上處理。”
聽到‘夫人’二字,大塊頭驚恐地瞠目,慌忙跪下,“boss,我不知道她是夫人!”
也不知是聽到慕雪的傷口要處理,還是沈星河和孩子,雷厲風(fēng)恢復(fù)了一絲絲理智,狠狠一腳踹上大塊頭,彎腰抱起慕雪快步轉(zhuǎn)身往停在外面的車子奔去。
半昏半醒的慕雪好像看到了雷厲風(fēng),她想動右手,可是右手就像廢了一樣沒力,她又用左手抓住他的衣服,有氣無力地說,“告訴我,揚揚沒事……告訴我……”
雷厲風(fēng)此時已經(jīng)抱著她坐進(jìn)車子裡,大手緊緊包裹住她的那隻手,再次對她撒謊,“揚揚沒事……他在星園裡午睡呢,乖,咱們的兒子沒事……”
“真的嗎?可是我聽到那個人說小少爺失蹤了……不是揚揚嗎?”慕雪虛弱地問。
雷厲風(fēng)吻著她的耳朵,“是真的……”
聽到他的承諾,慕雪昏了過去。
她好不爭氣呵,只要是他承諾的,她還是會毫不猶疑地相信了。
然後,雷厲風(fēng)瘋狂地翻出車子裡的緊急醫(yī)藥箱先替她做簡單的止血。
開車的齊修從後照鏡裡生平第一次看到boss像個脆弱的小孩一樣,驚慌失措。
他想,boss是真的愛慕雪的吧。
車子飛快從顧淮恩的眼前劃過,從半敞的車窗裡他看到車子裡的雷厲風(fēng)抱著慕雪,而他懷裡的慕雪,嘴角的傷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來不及再跟那些人掙扎,飛快跑回自己的車子,驅(qū)車追了上去。
經(jīng)醫(yī)生診斷,慕雪右手手臂關(guān)節(jié)脫臼,膝蓋被尖銳物割傷,掌心也一樣,臉也嚴(yán)重紅腫。
聽到後,雷厲風(fēng)的拳頭攥得咯咯響,恨不得殺人!
“齊修,廢了那個人一隻手,丟出組織,加入黑名單!誰招他入組織的,按規(guī)矩辦!”他狠辣地下令。
“是!”齊修點頭,掏出電話到一旁吩咐下去。
顧淮恩一把衝上來揪住雷厲風(fēng)的衣領(lǐng),“你到底要怎樣傷她纔夠?是不是非得把她逼死才甘心!”
“放手!”雷厲風(fēng)冷厲地警告。
“她到底欠你什麼了,你非要這樣對她?她錯就錯在生在慕家,錯就錯在沒得選擇地嫁給了你!憑什麼要她付出那麼多慘痛的代價?”顧淮恩惱怒不已地揪著他不放。
雷厲風(fēng)不解釋,抓住他的手,反轉(zhuǎn),輕而易舉將人丟開,然後大步進(jìn)了病房,卻也撂下話,“齊修,包下這層樓,派人守著,別讓任何人上來。”
剛打完電話的齊修又接到了新命令,見顧淮恩又要不服地上去理論,趕緊上去攔下,“顧先生,請你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