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答應了寧雪提出的條件,霍冠宇只是知會了高明輝等人找到了寧雪,也詳細匯報了寧雪的身體狀況,并沒有透露他們所在的具體位置。
不過,讓霍冠宇焦心的是,寧雪住下之后,她的精神狀態(tài)一天比一天不好。聽淳子說,她在旅行的途中并不是這樣。可在她住下這幾天里,他看到的是她精神不振,一副頹廢至極的神色。根本就看不見那天他們相遇時的喜悅和煥然。
見她又像前幾天,靜靜的坐在門口,觀看著前面壩子里幾只小雞搶食。霍冠宇目光一閃,慢慢走了過去,在她邊上蹲下,溫柔的說道:“你在想什么?聽淳子說你每天都會那這一塊石頭鍛煉右手,今天怎么不練了?”
“練了也是白練。反正都廢了,還那么辛苦做什么?”
寧雪的眼睛里沒有往日對生活的熱情,也沒有對右手在抱任何希望。或許,在她心里,她對將來已經(jīng)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霍冠宇愣住了。她這是徹底的放棄了嗎?
“這樣也好,可以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女人了。因為學習根雕,我冷落了穆庭非,讓虞展鵬有機可趁,毀了我們那段感情。以后,誰也沒機會再破壞我什么了。”
淡如浮云的話,像吹過寒冰的風,冷冽的讓人全身一僵,心口一緊。
霍冠宇沉默了。他不是當事人,也沒經(jīng)歷過大喜大悲的感情,他不懂寧雪的傷悲,自然,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不過,她就這樣放棄自己,他很痛心。他們是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失去了她在身邊制造出來的壓力,他感覺生活再無樂趣可言。
“小姐,平凡的女人也要用右手的不是?”
在邊上看著他們的淳子,聽到寧雪了無生氣的話,秀美的眉頭一蹙,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她不喜歡這樣死氣沉沉的大小姐,即使她不再趕她走,不再對她冷言相向,她還是喜歡以前顧盼生輝,有點盛氣凌人的大小姐。
霍冠宇向淳子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她這話說得很好!
“不想看到我,你可以回去,沒人要求你留下。”
寧雪冰裂的聲音,很刻薄的響起。
“小姐……”
碰了一鼻子灰的淳子,趕緊退去了一邊。她最怕小姐說這樣的話。照顧小姐,是對她恩重如山的老爺交代下來的任務。為了不惹小姐反感,她連找到她的事,都沒向老爺他們報告。
“小雪,你這話太過無情了。你也知道,淳子其實也是為你好。放棄根雕,未必就要你放棄正常的生活。”
霍冠宇這話,說得有點語重心長。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他不希望她這樣消沉的對待自己。
斜眼看了看兩邊的人,寧雪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走進了冷意正濃的壩子里。還在壩子里搶食的幾只小雞趕緊拍打著翅膀跑開了。
“看見了吧,在強大的困難面前,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的生物,都只有逃避得份!”
寧雪冷意凌然的回頭看著霍冠宇和淳子。安慰,鼓勵的話誰都會說,可是他們并不能體會那種即使你再怎么努力,結(jié)果還是失望的滋味。她努力了一個多月,她看到的是還是一只殘廢的右手。
面對她似乎有些道理的歪理,霍冠宇和淳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小山村這邊還算平靜,而玉城那邊卻是火藥味十足。
被妻子下落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虞展鵬,帶著一幫人,攜帶著他一身寒意,帶著攝人心魄的陰鷙目光,闖進了歐陽俊奇的辦公室。
還在為生意上的虧損而煩心的歐陽俊奇聽到外面的喧嘩聲,正準備詢問外面的秘書,就看到黑著一張臉的虞展鵬粗魯?shù)耐崎_門走了進來。
“董事長,他們……”
秘書小姐指著邊上來勢洶洶的虞展鵬,小心翼翼的看著歐陽俊奇。
“沒你事了,你出吧!”
歐陽俊奇慈眉善目的對秘書說道。
秘書小姐如獲大赦一般,趕緊退出了董事長辦公室。
“我老婆在哪里?”
虞展鵬開門見山的說出了來這里的目的。
歐陽俊奇一怔,不解的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虞展鵬壓在心底很久很濃烈的火,一下竄了出來。回身拿過Asa手里的那疊調(diào)查報告扔在了歐陽俊奇面前。“這怎么解釋?你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拿起面前的那疊報告,歐陽俊奇認真地看了起來。里面的內(nèi)容,雖有點震驚,可他糾結(jié)在心間很久的擔憂卻開始釋然了。
抬頭,他坦然說道:“我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
“你破了我爸跟我媽的婚姻,難道你還想破壞我的婚姻?我告訴你歐陽老頭,要不是看到雪兒面上,我早就讓你痛不欲生了!”
虞展鵬石破天驚的吼聲,讓歐陽俊奇身子一僵,臉色有些不好看。痛不欲生?前些日子聽說女兒出了車禍,他已經(jīng)體會到了那種滋味。照宏軒的說法,要不是他勾引雪兒,雪兒一定比現(xiàn)在過得好。
看到歐陽俊奇臉上浮現(xiàn)抱怨的色彩,虞展鵬又吼了起來:“那天你們不來我辦公室,雪兒也不會聽到我們的那些談話。弄成這樣,你們也有責任!”
“我不知道她的下落。你有本事調(diào)查到這些,為什么你沒本事查到雪兒現(xiàn)在的下落?”
歐陽俊奇頗不耐煩的回道。真是的,你擔心你老婆,難道我就不擔心我的女兒了?我要知道她在哪里,我不知道去接她回來呀?
“你不知道?好!我問你,你派給雪兒的淳子現(xiàn)在在哪里?還有你的寶貝兒子在哪里?我都調(diào)查過了,他們在雪兒車禍一個月就消失不見了。現(xiàn)在他們應該在某個地方躲著吧?一定是你故意把雪兒藏起來了!”
虞展鵬指著歐陽俊奇手里那些報告,怒意橫生的瞪著他。要不是他搶走了母親,他和寧雪根本就不會在年少的時候,吃那么的多苦!現(xiàn)在他們也不會弄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當年,當他知道寧雪就是歐陽家的千金小姐時,天知道他有多矛盾?綴學這些年他一邊的艱苦努力,一邊告誡自己,不要將她和她的父親一樣對待,他們是自己愛恨的兩個不相干的人。
可他們排除困難,走到一起時,他們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局面,這是他始料不及的事。他以為,過去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只要以后好好的對她就沒事了。可誰知道,翻著這些舊賬的竟是他的岳母。他也沒想到,她還是這樣在意著那個人已死,卻讓他十分妒忌的男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在乎的是寧雪是否平安無事?他也在乎他們那段才剛剛開始的婚姻是否還能繼續(xù)?可是,這該死的老家伙,居然不肯透漏半點她的消息,真想把他從窗戶扔出去!
此刻,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看著喜歡的東西,在眼前慢慢流失,想伸手抓住,卻只能握住空氣。也像那一年,他看著母親坐上眼前這個男人的車,義無返顧的走了。他牽著妹妹追著車子,傷心的在車后哭著那樣無助。
“我只知道宏軒出去找雪兒了。至于淳子,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理解你牽掛雪兒的心情,可我真的幫不了你。”
歐陽俊奇甚是無奈的嘆息著。他這個女兒最大的特點就是遇上不開心的事,把自己藏起來。小時候她就有這個毛病。即使再怎么糾正她,她也改不了。
“好!很好!你就保持這樣的守口如瓶!我有辦法讓你帶著她消息來求我!”
冷意聚張的臉上帶著很長一段時間,沒出現(xiàn)過的狠戾,虞展鵬冷笑幾聲,狂肆的帶著他的人氣焰囂張的離去。
“哎!”
歐陽俊奇?zhèn)X筋的嘆息著。這些年他打擊報復自己的事,早已是屢見不鮮,這一回他又準備怎樣做呢?